洛北沉默！
睡隔壁意味著什麼，他當然懂！
和馬素芹在哈濱，兩人就玩過串門的游戲！
燕子瓊能說出這樣的話，對于自詡一直獨立的她來說，可謂鼓足了勇氣！
一旦拒絕，就代表著傷害！
但不拒絕，她就會受到創傷！
而且昨晚手上馬素芹的體香還沒散盡呢，今晚就要換人嗎？
想想就覺得有種負罪感！
起碼不能是今晚吧，洛北想到這里，翻了翻口袋調侃自己︰「我也想住五星級酒店，可惜沒錢了！」
「還是招待所適合我！」
他當機立斷，沖燕子瓊擺擺手，轉身離開︰「明天我有安排，不能陪你了！」
每個步子邁得都很沉重，洛北有種想折返的沖動，但他極力壓制。
從燕子瓊房間到樓道電梯，兩分鐘的道路他走出了深陷泥沼的感覺，分分秒秒都能陷入。
燕子瓊眼中滿是驚訝，身體抖顫，瞪著洛北的背影。
這個混蛋！
知道她鼓起多大勇氣嗎？
忘了矜持！
忘了獨立！
只想撲到他懷里，做個壞女人！
可他……
走掉了！
如此決然！
燕子瓊臉色慘白，樓道里的燈光仿佛消失了，身遭周圍是一片黑暗。
嗯？
墮入黑暗的心陡然停下，她看著步履蹣跚的洛北，黯淡的眼眸重新煥發光彩。
他還沒進電梯，內心很糾結吧！
他心里不是沒有我，而是他不敢跨過某個禁忌！
唉！
慫男人！
燕子瓊嘴角微微翹起，毅然轉身開門。
我可不是馬素芹！
洛北！
今晚不行，還有明晚！
進了屋子，看著那張大床。
想到洛北在哈濱那些日子，他和馬素芹曾經在酒店做過什麼，她覺得身體發熱發軟，急忙去洗手間沖了沖。
抱著枕頭入眠，燕子瓊這晚睡得很香，只是第二天早上又去洗了一次。
她起得很早，去宋清泉家樓下等著，這是兩人早就約好的，後者要帶燕子瓊一起去電視台。
提前預約了放映室，宋清泉沒有第一時間去審片部，而是看了燕子瓊的節目。
「奧數隊比賽的主題！」
「各省頂尖學霸的匯聚！」
「還有題集比試和學習技巧傳授！」
「奧數隊女助理和奧數隊女教練，凸顯女性！」
……
宋清泉越看越興奮，頻頻點頭︰「這是個好節目啊，電視台不能錯過！」
「我們去審片部找李主任！」
她霍然起身，對燕子瓊道，渾身洋溢著戰意。
快到審片部時，宋清泉腳下頓了頓，突然問燕子瓊︰「韋唐輝說洛北要在中/科院演講，真有這回事？」
「沒錯！」
燕子瓊回復的時候，彎彎的柳葉眉輕揚，語氣里透著自豪！
她看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穩了！」
宋清泉斬釘截鐵道︰「除非李主任是個蠢貨，否則他會看出節目的意義！」
而事實上李主任很聰明，看了燕子瓊帶來的節目，他連聲道歉︰「我以為地方省台的節目一般，再加上有中/科院干涉，所以……」
「哦！」
燕子瓊明悟過來，這是覺得她走關系。
「華老提議的！」
她輕聲提醒李主任。
「啊！」
李主任滿臉震驚︰「我只知道是中/科院傳達過來，根本沒跟我提華老的事情。他老人家認可的節目，我們一定要上！」
「但是……」
他稍稍猶疑片刻，滿臉歉意道︰「片子的排期估計要晚點兒，預計要到下個月！」
「下個月？」
燕子瓊下意識抬高聲調。
下個月奧數隊比賽的熱度就沒了，播放出去影響很小。
「李主任！知道節目里都有誰嗎？」
宋清泉卻胸有成竹，點點節目畫面︰「您看看第一期的比賽，那個搶先全答對的人，他叫洛北！」
「嗯！他怎麼了？」
李主任沒有半點兒興奮。
說白了錄制節目嘛，搞點兒噱頭誰不會？
他根本不相信，洛北有這種碾壓對方的實力，畢竟都是學霸，哪可能有這樣大的差距。
宋清泉笑了，她也沒把比賽當成重點，她關注的是洛北本人。
「今天吧！」
她盯住李主任，面色凝重︰「這個叫洛北的人，會在中/科院做一場演講。您可以去听听，再看看有沒有提前排的必要！」
「中/科院？演講！」
李主任眼楮瞪得溜圓。
「沒錯！」
宋清泉點點頭︰「我那口子就在中/科院，我現在問問演講的時間！」
……
「阿輝！」
「清泉！」
「洛北演講的時間定了嗎？」
「下午兩點！大禮堂！」
「嗯！沒邀請電視台？」
「沒！華老說這是內部演講，不對外宣傳！」
「我要進去看看！」
「啊？我問問！實在不行，就讓洛北去跟華老說！」
……
「怎麼樣？」
宋清泉揚揚眉毛，問李主任︰「要不要去看看？」
「去！」
李主任滿臉興奮︰「當然要去！」
作為電視台審片部的主任，他當然明白中/科院內部演講意味著什麼，那代表著大新聞大事件！
尤其現在處于改變的時代，中/科院也算是風向標之一！
現在機會來了，他當然不會放過！
那個十八歲的男生洛北，李主任心內有著極大的好奇。
若非相信華老的人品，他有點兒懷疑這個年輕人是某個二代，特地去中/科院鍍金的。
「排片？」
宋清泉似笑非笑問李主任。
李主任不愧是審片部的主任，有膽魄有野望，當機立斷︰「我現在就調整節目順序，今晚八點爭取播出！」
餡餅趁熱吃，他自然明白節目需要熱度！
中/科院內部演講不對外公開，只是暫時的。
他相信只要和對方溝通，‘奧數隊比賽’節目的十二期播放快一半時，一定能夠拿到權限，節目到時肯定爆火，
審/片部和排/片部一體，他的決定代表這件事板上釘釘！
宋清泉和燕子瓊相視一笑，腦海里浮現的身影是同一個。
洛北！
你這家伙真強！
燕子瓊更是想多了一層，創意是人家的，排片到中/央電視台也是他的功勞，她如何回報，只有自己這八九十斤吧！
提前完成黑省電視台的任務，出差的經費就先墊用一下，把酒店相鄰兩個房間都定下來？
對于今晚，她有了期待！
燕子瓊走在中/科院的院子里，清涼的風吹著，心里卻滾燙滾燙！
她旁邊就是宋清泉和李主任，三個人沾了洛北的光，在高助理的安排下進大禮堂听演講。
中/科院的大禮堂里，上千個座位，快要坐滿了！
三個人的位置就在後面，而且高助理千叮嚀萬囑托，別往前面跑。
內部演講自然有中/科院的人錄制，等他們確認沒有什麼大問題，到時就能開放給電視台。
李主任他們三個能理解中/科院的小心，畢竟演講的洛北只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爆出什麼不該播出的字眼。
「大家請安靜！」
「大家請安靜！」
……
到了下午三點整，高助理準時上台，對著話筒喊了兩嗓子，示意大家別再議論。
「前段時間黑省舉辦了奧數比賽，有位同學兩張卷子都拿了滿分。華老非常驚訝，當晚就去了哈濱。」
「他以為會收個像陳猜想那樣的弟子，沒想到這位同學拒絕了！」
「他說他願意當個鼓吹者，鼓舞大家奮力拼搏！」
「大家認為他是在夸夸其談，根本什麼都不會。但就在昨天下午，這位同學在倪研究員的實驗室，完成了漢卡驅動的關鍵調試工作！」
「你們覺得我可能是在吹噓，我的確無法證明。所以你們仔細聆听接下來的演講，爭取找到這位同學的破綻！」
「有請洛北同學！」
高助理沖第一排角落的洛北招手，順勢交出話筒。
下了講台，他模了模額頭的汗，向華老抱怨︰「這小子連介紹詞都給我編了，我從來沒一次性講這麼多國！」
「但是……」
華老回頭看看，話里透著贊許︰「效果真得很好！」
高助理跟著張望四周，果然那些研究員、副研究們，個個臉上滿是興奮，目光灼灼盯著台上。
能進中/科院，誰胸中沒有傲氣！
听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听演講，他們蓄勢待發，就等著抓住洛北話里的破綻，到時候狠狠奚落對方。
洛北上了台，晃了晃手里的話筒，感受到下面眾人的‘熱情’，突然笑了。
他會怕嗎？
Goo/gle的創始人拉里都批過，洛北曾經教訓過多少技術大咖，會怕中/科院的研究員和副研究員們。
「大家好！」
洛北微微躬身︰「能來到中/科院做演講，我內心非常忐忑。華老邀我來這里時，我是有種朝聖的感覺！」
「但昨天的事情，擊碎了我心里的幻夢！」
「中/科院代表著華國技術發展的前沿，擔負著民族振興的重擔，本該如老黃牛般努力鑽研！」
「可我看到了什麼，倪研究員的實驗室里，有人反復調試，只為早點兒研制出漢卡，推動計算機技術的普及！」
「但也有人，坐在那里聊天，打水都要別人去做！」
……
嘩！
台下一片喧鬧。
倪院士的實驗室里有誰，他們是清楚的，紛紛猜測是誰給中/科院抹黑。
「可以啊！」
李主任話里透著贊許︰「小伙子台風很強啊，演講很能調動大家的心緒，剛剛高助理介紹時，說他是……」
宋清泉搶先替他說出來，接著喃喃自語︰「他還真能配得上這個稱號！」
燕子瓊听著兩人的議論，心中涌起陣陣豪情。
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中/科院照樣揮斥方遒，照樣肆意評論。
講台離得遠，她牢牢盯著那個模糊人影，唯有這樣能將他的風采能鐫刻到心間。
演講結束，節目播出，她和他就要分離了！
想做什麼，唯有今晚，必須抓住機會！
腦海里思緒紛亂，但耳朵里依然沒有錯過任何字眼。
「說實在的，我很氣憤！」
「這樣的人呆在中/科院，佔個編制有什麼用？」
「漢卡調試難嗎？忍得住寂寞，整日枯燥地驗證罷了！」
「抱著當年的畢業設計熬資歷，你不配呆在中/科院！」
……
「當然！」
洛北話題一轉︰「我能理解有些人的躁動，畢竟現在搞研究的比不上一個賣茶葉蛋的！」
「明明我比那些攤販聰明，憑什麼我就要忍受平淡生活！」
「我也想要吃好的，我也想換新衣服，我也想爭更多的錢！」
……
「這些想法很正常，大家沒必要覺得懺愧！」
「有的人適合做研究，有的人適合搞關系，各有各的特長和愛好！」
……
「但既然你在中/科院，你就是以研究員的身份留這里的，就要拿研究成果說話！」
「否則你還不如去賣茶葉蛋，或者跟我去一樣賣包子或者開夜校！」
……
「不怕告訴大家，其實我賣包子賺的錢，比你們大部分人工資高！」
「我十一歲上學，只是個初中生。我賣包子，沒覺得低人一等。靠本事吃飯，改善生活不丟人！」
……
「說到這里，我就要提下技術商業化的問題！」
「在座的各位這麼聰明，個個都是學霸級的天才，必須而且要勇于成為最富有的人！」
「研究技術能發財，能改變自己的生活，技術才能成為大家追求的目標！」
「有更多的人研究技術，有更多的人發現技術研究比賣茶葉蛋賺得多，那麼賣茶葉蛋的只會教育下一代︰你他娘的好好讀書！」
啪啪啪！
洛北雖然爆了粗口，反而得到更多共鳴。
看著台下面色漲紅的研究員們，洛北暗暗嘆息！
這些人的大多數，都願意深耕研究，值得敬仰和欽佩！
而他！
剛剛的演講或許會激發他們心中的野望，技術研究的恆心或許會動搖，不知道是好是壞。
但洛北必須說！
單靠情懷做事，有的人能耐得住寂寞，有的人可能會毀掉自己。
將來隨著物質豐富，他們可能會後悔，現在給他們展示出另一條路，不讓他們留下遺憾。
規則的制定，洛北沒資格、沒權力去管。
但他相信華老和其他領導，不會埋沒中/科院的技術成果。
鼓吹者嘛！
瞎嚷嚷就行！
有些話必須說到前面，洛北面色嚴肅道︰「搞技術的賽過賣茶葉蛋的，但我們也別忘了自己來自哪里！」
「國家的就是國家的，那種私吞國家資/產的行為，絕對是不允許的！」
……
啪！啪！啪！
這次是華老第一個鼓掌，而且還用胳膊架著拐杖站起來鼓掌，為洛北站台。
洛北心內激蕩，微微躬身。
他是佔了領先時代的便宜，華老他們，才是華國前進發展的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