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校高一年級從815名學生中選取30名學生，參加慶祝建黨98周年的大合唱節目】」
「【若采用下面的方法選取︰先用簡單隨機抽樣從815人中剔除5人，剩下的810人再按系統抽樣的方法抽取，則每人入選的概率是多少？】」
項南方沒有猶豫，立即開始念題。
「答案是C！」
黎元生臉色漲紅，高聲喊道，就像打了雞血！
「答案是C？」
項南方似笑非笑瞥下他︰「誰說這是選擇題的，我這出的是填空題！」
「可習題集上明明是選擇題！」黎元生月兌口而出。
項南方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你不是剛做習題集嗎？56頁的題目都做了？」
「漂亮！」
王琴蘭揮舞瑩白手臂，替項南方站台︰「南方姐厲害！」
牛有成和白青山對視一眼，彼此都很興奮！
南方姐擔任奧數隊助理，果然當之無愧，比黎元生強得太多。
一道題就揭露了對方的真面目，黎元生丟臉丟大了！
其他同學臉上也露出笑容，冷眼盯住黎元生！
奇怪！
過道上的鄭安國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這道題是37頁或者38頁吧，南方為什麼要報錯頁碼？」
這本高中模擬題很經典，他教了五六年數學，自然非常熟悉。
莫非……
他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暗暗贊嘆項南方的無雙智慧！
同樣第一時間感覺奇怪的，還有洛北！
這本習題集他看過的，掌握拷貝（LV2）技能，題目和答案，甚至頁數都記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38頁，項南方卻說成56頁！
洛北瞬間明悟，再看黎元生，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而一直關注著他的項南方，看出洛北臉上的表情變化，嘖嘖稱奇。
這家伙看過習題集，也猜到自己的計劃了？
不愧是她認定的朋友，沒有辜負她推薦他參加奧數隊的信任！
而黎元生就沒想那麼多，听到王琴蘭對項南方的稱贊，再感受到其他人的鄙視，心里憤怒到極點。
該死的項南方！
洛北不就是長得帥點兒嗎？
一門心思想著幫對方！
畢竟是學霸，他很快就想到反擊的辦法︰「我當時隨便翻到這一頁，湊巧看過題目，難道就不應該嗎？」
「噓！」
王琴蘭又是第一個嘲諷︰「你們黎家真是好傳統，一個個都會湊巧！」
「你！」
黎元生臉色微紅，狠狠瞪下她︰「初中生懂什麼，別再這里亂攪和！」
「呵呵！」
項南方冷笑︰「我也是高中生，我能說話吧。看來你記憶深刻，居然知道這道題目在56頁！」
「當然！」
黎元生隱隱覺得不對勁，下意識還是回了一句。
洛北臉上浮現微笑，眼中滿是譏諷。
蠢貨！
你上當了！
而下一刻項南方攤開習題集，指著右下角的頁數，對黎元生道︰「你記的是56頁，可它明明在38頁啊！」
「哈哈！」
包括奧數隊員，旁觀的乘客全部笑了，笑聲里滿是嘲諷。
「他說只看過一道題，其實都是騙人的！」
「是啊！是啊！如果記憶深刻，只是一道題，怎麼會記錯頁數！」
「明明做過習題集，還要和人比試，臉都丟盡了！」
「人長得丑，心也黑！」
……
乘客們閑得無聊，一個個相繼吐槽。
黎元生臉都氣成青色桃子了，兀自爭辯道︰「誰能記得那麼清楚啊，反正不是56頁，就是38頁！」
「臭不要臉！」
王琴蘭最憤慨，直接罵出口。
「哼！」
黎元生瞪視洛北︰「比不比？搞那麼多事情做什麼，你要躲到女人後面嗎？」
「說得好！」
洛北笑著回應黎元生︰「當然要比啊！你不去硬座車廂，會燻暈琴蘭的！答案是︰【每個人的入選概率相等，且為6/163】，解題思路是……」
他侃侃而談，听得大家頻頻點頭。
「厲害！」
「我都听懂了！」
「不愧是京南來的高材生！」
……
乘客們紛紛稱贊，和黎元生剛剛的卑劣行徑對比，兩人高下立見。
「下一道！」
黎元生頹然嘶吼，猶如荒野上掉隊的孤狼。
玄武高中數一數二的學霸，他還保留著一絲傲氣。
再加上剛剛王琴蘭事先挑明，黎元生沒有像黎元成那樣無恥，承認自己也想出了答案。
一道題罷了！
所有題我都做過，就不信拼不過你！
他惡狠狠瞪下洛北，腦子急速運轉，爭取下一道題提前說出答案。
「我們是一個團體！」
洛北笑著拍拍黎元生的肩膀︰「別在意輸贏！」
別在意輸贏？
我信你，我就是個傻子！
黎元生躲開洛北的手，全神貫注盯著項南方，似乎這樣，就能提前看到題目，從而搶佔先機。
「第二道題！」
項南方見洛北答出第一道題，心里石頭落了地。
這個家伙！
肯定也做過這套習題集！
黎元生個傻帽，和黎元成一樣，要倒霉了！
她沒打算提醒，隨意翻到某個頁數，開始念題目︰「【1，13，45，97，是個有規律的數列，下個數應該是哪個？」
「169！」
洛北微微一笑，立即搶答！
「是……」
黎元生不愧是學霸，很快想出答案，卻晚了洛北一步。
「承讓！承讓！」
洛北又拍黎元生的肩膀，笑著‘安慰’他︰「我們是一個團體，不用在意輸贏！」
黎元生早有防備，使勁向後躲避。
可洛北掌握著奇姿技能，再加上空間狹小，還是成功觸踫到黎元生的肩膀。
黎元生就像吃了死耗子一樣，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表情。
「第三道！……，f（x）是什麼函數？」
項南方一邊念下道題目，一邊嗔目瞥下洛北，看似責怪，其實更多是贊許。
「答案是偶函數！」
洛北果然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再次搶答成功。
「我們……」
他再次開口。
「我們是一個團體！」
奧數隊以王琴蘭為首，六個人齊聲配合，引來大家的歡笑。
洛北笑了，指了指王琴蘭︰「搶我的台詞，太壞了！」
看似責怪，語氣里透著贊許，其實是在縱容！
黎元生似乎剛剛吞了蒼蠅，而且是一咬兩半那種。
這些看客！
一個個都在嘲笑他，有眼不識金瓖玉，早晚要你們驚掉大牙！
他再看下洛北，心里暗暗給自己鼓勁。
踫到一兩道見過的題，有什麼可得意的，等會兒就扳回來。
洛北感受到黎元生目光中戰意，曬然一笑。
還想贏？
想屁吃呢！
他瞥下項南方，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
項南方燦然一笑，立即翻看習題集︰「第四道！」
「【已知函數f（x）為……，單調遞增區間是哪個？】」
「答案是︰【π/2，2π】！」
……
「第九道！【已知A樣本數據為……，B樣本數據為……，兩個樣本是什麼關系？】」
「答案是︰【樣本方差相同！】」
……
「第二十二道！」
……
隨著項南方的語速加快，念了一道又一道題目。
無論是繁瑣的計算，還是復雜的證明，洛北都能立即回答，而且準確無誤。
圍觀的乘客起先還鼓掌叫好，慢慢就由于太過震撼，無人再發出聲音。
王琴蘭嘴巴張大，里面幾乎能塞進一個隻果。
白青山、牛有成以及其他奧數隊員，緊握拳頭，呼吸急促，似乎剛剛跑過兩萬米。
鄭安國不知不覺離開座位，走到圍觀乘客後面，撞到人時霍然清醒。
他眼中滿是興奮，同時暗暗感慨。
可惜啊可惜！
洛北只上初二，否則明年即將舉辦的高中奧數比賽，京南鐵定能拿到單人分數的第一名。
不行！
回去必須向校領導懇請，提前錄取洛北，而且要上玄武高中。
他不知道洛北呆在初中的原因，項南方卻非常清楚。
眼眸中流光蕩漾，一波波灑向洛北，她驚訝的同時，再次對喬三麗產生了好奇！
什麼樣的女生，能讓洛北甘于平庸？
喬三麗！
她何德何能！
洛北！
他又經歷過什麼心路歷程？
她不知道，一旦女人對男人產生好奇，往往代表著即將淪陷！
黎元生額頭滲汗，腦袋隱隱作痛！
原本暗自嘀咕，只是區區三道題，後面有大把機會碾壓洛北！
慢慢數字從‘三’到了‘四’，到‘五’，……，再到‘二十’，……，一直到現在的‘二十九’。
他的信心猶如驕陽下的冰雪，化作水蒸氣，慢慢消散到空中。
贏洛北？
黎元生早就沒了奢望，只求領先一道，不至于敗得太慘。
越是急切，他越容易犯錯！
有兩次明明知道答案，黎元生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僅次于項南方的玄武學霸，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以往的數學滿分，以往的揮斥方遒，莫非都是他的幻想，是鏡中花、水中月？
既生生，何生北？
洛北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吧！
是因為小學偷看隔壁大姐洗澡，還是因為初三扎破男同學自行車輪胎？
腦海里閃過一次次作惡的場面，黎元生渾身顫抖，思緒早就飛到太空，忘了听題目內容。
「我們是一個團隊，輸贏都只是為了進步！」
洛北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又去拍黎元生的肩膀︰「黎師兄屢敗屢戰，頗有韌勁兒！」
韌勁兒？
那是什麼？
黎元生面部抽搐兩下，整個人都快麻木了，放棄躲閃，任洛北拍打。
「可以了！」
鄭安國剛剛擠進來，看到這一幕，出聲打斷項南方。
他來到黎元生面前，溫聲問道︰「你認輸吧！」
認輸？
黎元生眼中滿是迷茫，掃視四周，最終目光停到洛北臉上。
溫煦和藹的笑容，落在視野里，仿佛是惡魔獰笑，瞬間壓垮他的心理防線！
「我輸了！」
「我輸了！」
……
黎元生就像得了羊癲瘋一樣，手舞足蹈，即使站起來撞到頭，都不覺得疼痛。
「嗚！」
他哭了！
哭得稀里嘩啦，哭得撕心裂肺！
「黎師兄！」
洛北一把摟住黎元生，暗中使勁，沒有讓對方的臉踫到自己身體︰「能認清自己，何嘗不是一種進步。不用謝我，我們是一個團體！」
團體？
「哇！」
听到這個詞，黎元生感覺惡心，似乎喝了過期啤酒一樣，哭得愈發傷心。
完了！
鄭安國暗暗嘆息！
經歷過和洛北的比拼，黎元生徹底垮掉，再難重拾信心。
如果不能調整過來，成績會一落千丈。
而且……
剛剛他覺察黎元生臉色慘白，再比試下去，說不定能昏厥過去。
打擊黎元生，鄭安國贊成。
可真要毀掉學校的次學霸，他回去無法向校領導交待，而且對洛北也不利。
「走吧！」
鄭安國拉下黎元生︰「你輸了，我陪你，去硬座車廂！」
他剛剛觀察得仔細，黎元生現在面對洛北，比老鼠見到貓還恐懼。
再留在臥鋪車廂，壓力太大，估計會瘋掉吧！
鄭安國的心思，洛北猜到了幾分，暗暗嘆口氣，收回胳膊上的力道。
依照他的本意，管黎元生會不會崩潰，既然選擇與對方為敵，就該一棍子打成弱渣，免得到時引來後患。
可再想想，洛北覺得不現實！
黎元生有個好歹，黎家到時肯定有人追究！
他現在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沒有什麼背景，怎麼和黎家對抗。
黎元生表現得如同乖寶寶，跟在鄭安國後面，灰溜溜離開臥鋪包廂。
圍觀的乘客咂咂嘴，看了一出好戲，心里愜意。
「馬上到蚌/埠站，請下車的乘客，拿好您的行李，本站停留3分鐘！」
……
車廂廣播突然響起，連續放了幾遍。
「啊！」
有乘客驚叫︰「怎麼到蚌/埠了，滁/州站怎麼沒報！」
「前面報過了，你沒下車？」有人詢問。
「我剛剛看比試來著，根本沒听到！」
「滁州站下車，再坐回去吧！」
「唉！只能這樣了！話說剛剛看得真帶勁兒，我其實賺到了！」
「哪里來的學生啊，這麼強悍！」
「听說是京南奧數隊的，咱們京南這次要出名了！」
……
「听到沒？」
項南方听到外面的議論，斜睨洛北一眼︰「你可是給奧數隊長臉了！」
洛北笑得‘靦腆’︰「都是大家的努力，我們是一個團隊！」
「求求你！別說了！」
王琴蘭急忙打斷洛北︰「听到這句話，我現在就起雞皮疙瘩！」
「是啊！是啊！」
白青山和其他隊員異口同聲，看洛北的眼神，里面透著敬畏。
團隊！
曾經是多麼美妙的詞匯！
現在卻弄殘了黎元生，他們再也不想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