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元戶這個詞是在20世紀70年代末產生的，顧名思義是指存款或者收入在萬元以上的家庭民戶。
到了現在的84年，存款有1000元的人家還比較少，萬/元戶依舊能彰顯出個人的財富實力。
這個名詞，直到97年，隨著人均收入的增加，才逐漸取締。
雨花台區還沒出現過萬/元戶，尤其是個人經營者。
洛北定個這樣的目標，其實不算高。
他和項北方合伙開夜校，後者圖的不是錢，堅持按四六分成。
項北方四，洛北六，洛北最終拿到手的錢接近五百塊。
一個月五百塊，二十個月就是一萬，所以再過兩年，洛北妥妥就是萬/元戶。
洛北能滿足于這種緩慢的積累嗎？
轉眼84年過去，洛北坐在包子店里，核算賬本。
追夢夜校的開辦，獲得巨大成功。
六個班三百個人的位置，剛剛發出宣傳單，只過了三天就報滿了！
洛北他們低估了青年工人們的學習熱情，五塊錢而已，少吃點兒少穿點兒也要省出來，知識才是無價的！
每晚三節課結束，班級外都圍了放學的人，他們詢問各科老師問題，不放過提高自己的機會。
而且每天都有人來詢問，夜校什麼時候再擴大招生。
附近的工廠也很支持，因為上過夜校的人，懂了淺顯原理，工作技能更為嫻熟！
經過幾個月的培訓，追夢夜校站穩了腳跟，是時候考慮後續的計劃了！
洛北今晚叫來了項北方和陳青蓮，他們兩個正眼巴巴看著洛北。
他們不是等著分錢，而是要和洛北談事情。
「最近幾個月的利潤是三千元！」
洛北合上本子，掃下項北方和陳青蓮︰「必須進一步擴張，才能拿到更多的錢。有了更多的錢，就能再一步擴張！」
「啊！」
項北方滿臉震驚︰「還要擴張？」
「我覺得陳叔現在對我有所改觀，夜校辦不辦都無所謂了吧！」他有點兒小富即安的意思。
「陳叔同意訂婚了嗎？」
洛北斜睨項北方︰「六個班也就三百人，才有多大影響力。陳叔還在看你後續的表現呢，你這個時候掉鏈子，……」
「也是啊！」
項北方哪里知道洛北是在忽悠自己，立即改變態度︰「審批還是交給我，學校的具體事務你來處理！」
「好！」
洛北爽快答應，和項北方握了握手。
陳青蓮看著這一幕，撇了撇嘴，眼橫下洛北，默默無言。
她模模手腕上的表，暗自感慨。
一塊表幾百塊，不開夜校哪來的分紅，怎麼買這些東西？
陳青蓮不是項北方，女人哪有不愛美愛炫耀的人。
夜校的利潤，項北方都交給她保管。
陳青蓮沒有攢錢的打算，買塊表戴戴不是很正常嗎？
她現在看洛北就像看搖錢樹，巴不得夜校繼續開下去！
錢生錢就像雞下蛋、蛋生雞一樣，只有更多投入才能得到更多利潤。
所以陳青蓮沒告訴項北方，她父母其實昨晚就同意兩人婚事了。
起碼幫洛北跑完下夜校擴張的事情，到時兩人在談婚論嫁，也不算晚！
當然！
她花掉的那部分，還需要洛北幫忙遮掩，就當是她幫他忙的費用了！
趁著項北方去找喬二強的機會，陳青蓮說了她的事情。
「你花了五百元？」
洛北驚訝失聲，狠狠瞪下陳青蓮︰「財務交給你保管，是我和項北方信任你！你……」
「怎麼？」
項北方回頭，滿臉迷惑︰「你們說什麼？」
「沒事！」
洛北忙道︰「我們再談學校租用費的問題！」
糊弄了項北方，洛北盯著陳青蓮︰「你太大手大腳了！」
陳青蓮恨恨道︰「我花的是項北方那部分，你著急什麼啊！」
「大不了開第二家夜校時，我們的分紅比例再縮減就行了！」她早就打定了主意。
「北方哥！」
「北方哥！」
……
她立即沖項北方喊。
「嗯？」
「我拿走一部分錢，買點兒東西，咱們接下來投入少點兒，行嗎？」
「你做主！」
項北方很寵溺陳青蓮。
錢拿了多少，買了什麼，問都沒問，就點頭同意。
「沒話說了吧！」
陳青蓮滿臉得意，狠狠瞪下洛北︰「也別三七分成了，就按二八吧。我拿走多余的錢，再買點兒東西！」
這女人！
敗家娘們吧！
夜校就是吞金獸，傻子都知道該繼續投資下去！
項北方和陳青蓮兩家都比喬家強，可他們父母拿的都是死工資，即使有積蓄也有限吧！
錢生錢才是正道，放到銀行只會貶值，更別說買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項北方人夠意思，洛北不忍欺負他︰「你要不要再來看看？」
「不用！」
項北方擺擺手，根本不知道他未來的收入，會縮水多少！
「哼！」
陳青蓮微微昂頭，簽下她的名字。
項北方是從部隊出來的人，而且有公職，只能由她代簽。
該說的都說了！
洛北又不是兩人的父母，也就沒再管了！
將來他們回首往事的時候，會不會後悔，項北方難說，洛北敢肯定，陳青蓮的腸子都能悔青！
第二家夜校在鐵板橋街，同樣租借學校教室，直接開了十二個班，是第一家夜校的兩倍。
夜校的財務找了人專門負責，不再由陳青蓮負責。
洛北怕了！
萬一哪天這女人把錢花完，他可沒地方說理去！
項北方和喬二強聊完，帶著陳青蓮離開。
洛北送走他們，整理包子店的賬目。
他不覺得枯燥，那一個個干巴巴的數字積少成多，是他完成計劃的基石。
「程程！」
……
「阿力！」
……
「文強！」
……
外面夜色降臨，偶爾有人來買包子，屋里其他人就輪流去收錢。
85年這邊上映了《上/海灘》，包括喬一成在內，喬家兄妹都在包子店里看電視。
「程程她好可憐，我好好難受！」
這是喬四美，正學港腔說話，听得洛北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喜歡阿力！」
喬二強也在發表議論︰「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從來沒有後悔過，還對兄弟講義氣！」
馬上就要進部隊的人了，還傻乎乎學什麼江湖/道義！
沒錯！
咖啡館內喬二強對項北方動武，反倒入了對方的眼緣，上趕著要推薦他當兵！
喬二強不想上班，當然舉雙手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