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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公西少主

小乞兒鼻頭凍得通紅,卻正眼也不瞧那白狼裘。

二爺踢了踢他,笑道︰「咱病虎山的爺們可沒這般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氣。恩仇在心,日後相報便是。」

小乞兒這才走上前,手中卻依舊捧刀。

那公子哥兒見狀,翻身下馬,親手將白狼裘給小乞兒披上,系好。

他笑著問道︰「好一個刀僕,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兒回頭看向恩公。

劉屠狗尷尬道︰「你娘沒給你取名字麼?」

天水郡多的是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小乞兒搖搖頭道:「我沒有姓,打小兒身子弱,我娘就叫我病奴。」

劉二爺撓撓頭︰「病奴是小名,跟著二爺總該有個大號,沒有姓就姓劉,名字嘛,我看就叫去病!」

「劉病奴,劉去病,俗中見雅趣,好名字!」

公子哥兒聞言笑道︰「兄台自稱出自病虎山,刀僕卻叫去病,兄台真是妙人!」

劉屠狗聞言心中一動︰「大哥病懨懨的,真能去病,病虎山改作威虎山,那可威風多了。」

想到得意處,劉二爺哈哈大笑。

公子哥兒微微拱手一禮,隨即翻身上馬。

他搖頭拒絕了下屬遞來的白狼裘,只著一件單薄錦衣,掉頭縱馬疾奔,馬隊緊隨,頃刻東去。

劉去病裹著溫暖的白狼裘,把長刀小心地掛在阿槐馬具的刀扣上,費力地跨坐上小黑馬,隨即看向恩公。

這位恩公,可是給他取了一個連公子哥兒都要贊嘆的好名字呢。

黑衣白馬的劉屠狗,此刻正抬頭望天,怔怔出神。

劉去病抬頭望去,只見漫天晶瑩,今冬西北的第一場雪終于降下,紛紛揚揚,鋪天蓋地。

天水郡的曠野一片蒼茫。

遠方,只著一襲單薄錦袍的俊俏瘦弱公子哥兒縱馬狂奔,大雪還未及身,就被公子哥兒頭頂一層無形屏障阻擋,被遠遠地擋了開去。

之前月兌下白狼裘要遞給公子哥的騎士依舊袒露著上身,他悶聲道︰「公子,家主叮囑,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在外人面前顯露修為。」

公子哥兒皺了皺眉︰「所以依你看那主僕倆該死?」

騎士慌忙低頭︰「我等唯公子馬首是瞻。」

「我又沒怪你。」

公子哥兒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咱公西家的白狼裘不是誰想穿就能穿的,你們心里有怨氣,公子我知道。」

他突然勒住了馬韁,胯下白馬極有靈性地四腿彎曲,矮身在雪地里滑行了數丈方才停下。

一眾白狼裘騎士同樣急急勒馬。

「明說了吧,這回突然拐道向東,為的是救朋友,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公子哥兒頓了頓,聲音驀地冷下來︰「我爹對此並不知情,你們白狼的人金貴,不願意去的現在就滾!」

之前開口的騎士幾乎是從馬上一躍而下,毫不猶豫地匍匐在地︰「願為少主效死!」

一眾白狼騎士紛紛下馬,伏地頓首︰「公西鐵騎,白狼死戰!」

公子與少主,看似沒有區別,代表的意思卻絕然不同。

公西少主點點頭,揮手道︰「出發!」

*************

劉屠狗興致盎然地抬頭看了很久,他深深地呼吸著,沒有施展「吞天式」時的驚人聲勢,卻有著同樣深邃的氣息。

他的眼神明澈純淨,帶著好奇與興奮,如同初生嬰兒睜眼後第一次看到這神奇的世界。

哪怕冬日的靈氣飽含冰冷無情的躁動肅殺,也是難得的勝景。

那在青冥高天之上無聲咆哮的狂流,像是在不斷沖擊著天上的門戶,似乎再加把勁,就要沖入更加高遠遼闊的世界。

「去病啊,你可曾听說哪家哪派有這樣一支穿白狼裘騎白馬的私軍?」

劉去病搖搖頭︰「沒有,而且我也從沒听說過一個有這樣善心的公子。」

劉二爺笑道︰「這樣的大財主,拔下一根寒毛就比咱窮娃子腰還粗,可等哪一天要你還的時候,那就是要命嘍。」

小名病奴的乞兒嘆了口氣︰「我的命已經賣給恩公了,這可怎麼辦,那位公子想必是不缺馬肉吃的。」

劉屠狗一腳把劉病奴踹下了馬背,笑罵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人家連二爺都沒放在眼里,還會稀罕你的知恩圖報?」

病奴噌地一下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把沾在白狼裘上的積雪與泥土撢掉,撅嘴道︰「我看二爺是見著有錢有權有本事還能心眼兒好的公子哥兒,嫉妒的。」

劉屠狗聞言又是一腳,正揣在小黑馬的上,驚地阿槐撒開蹄子狂奔。

「今天二爺心情好,教你一門絕世輕功。听好嘍!」

劉屠狗說著一夾馬月復,白馬阿嵬就向東一溜小跑,把病奴丟在了原地。

裹著醒目白狼裘的劉去病撇撇嘴,一聲不吭地跟著奔跑,臉上帶著沒心沒肺的笑容。

這一跑就是三天,除去吃飯睡覺等必要的休息,劉去病始終在用雙腿趕路。

第三天傍晚的時候,主僕倆遇到了幾具死尸,這在天水郡的曠野里很平常,不平常的地方在于幾具死尸身上穿著的是白狼裘。

劉屠狗立刻叫病奴上馬,兩個人追著馬隊廝殺的痕跡往東疾馳。

這一追就是五天,兩人追趕的方向漸漸偏向東南,一路上不斷出現倒斃的白狼裘騎士與白馬,也有不少沒有任何身份標記的騎士,穿戴更是五花八門,看上去是天水郡再尋常不過的馬幫。

只是尋常馬幫可沒這樣的身手和膽子,之前粗略看去,那隊耗費巨大的騎兵里,不乏築基甚至練氣境界的人物,那位俊俏公子哥兒更是深不可測。

荒野里的痕跡越發雜亂,顯然獵物與獵手都分成了數路,讓主僕二人很是撓頭。

好在他們很快就看見了一個人,靜靜立在冰雪里,一件單薄破爛的白色錦袍上滿是血污,更顯得身量有些瘦弱。

他周圍立著四個蒙面人,兩人握刀,兩人空手。

劉屠狗朝病奴擺了擺手,叫他老實待著,自己緩緩下馬,朝五人走去。

四個蒙面人中立刻分出一個刀客,身法靈動,攔在劉屠狗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刀劈下。

劉屠狗用一個難看之極的懶驢打滾躲過刀鋒,大叫道︰「我只是路過,見到這位好心的公子,要還他一樣東西,還完就走!」

蒙面人依舊一言不發,舉刀再劈。

公子哥兒雙眼一眨不眨盯著一個空著雙手的蒙面人,雖然狼狽,仍然笑著開口︰「兄台,三個練氣你吃得消嗎,或者這個靈感宗師更合你的胃口?」

劉屠狗仍舊閃躲,沒好氣地道︰「靈感個兒太大,我怕撐死,三個小的勉強還吞得下。」

靈感境界的蒙面人哼了一聲︰「韜光養晦不稀奇,可沒想到傳聞中資質平平尤其貪戀的公西少主竟已邁步靈感,這就太稀奇了。」

他揮了揮手,剩余兩名練氣中立刻又分出一人圍殺劉屠狗︰「可惜公子的這個朋友只會滿地打滾,白白添上一條冤魂,公西少主可忍心嗎?」

公西少主一言不發。

劉屠狗在靈光一現九口吞天之後氣海充盈,幾乎一口氣就入了根基虛浮的偽煉氣巔峰,可惜很快就在修行屠滅觀想法時耗了個干淨,現在看上去不過是築基大成的境界。

吞氣鍛刀、散刀鍛體、鍛體吞氣。

如此循環往復,修煉得神光內斂,叫人看不出底細。

他早在築基未大成時就與練氣境界的鳳九交過手,如今更是扎扎實實邁步練氣,面對兩個同境界敵手絲毫不懼。

又一次狼狽打滾後,劉屠狗猛然躍起,撲向那名仍然站立不動的練氣刀客。

「不知死活的東西!」

被挑釁的刀客怒喝一聲,唰唰唰閃電般劈出三刀,刀勢迅捷猛惡,顯然有獨門的運氣發力手段。

不同于之前兩個煉氣初境只是力量大些的敵手,此人是實打實的煉氣中境,已經能夠靈氣外放,附著在拳腳兵刃上。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使用消耗巨大的靈氣外放。

劉屠狗不閃不避,因突然前竄縮成一團的身軀借助雙腿前蹬的力量猛然伸展,整個人如花朵絢爛綻放,一抹刀光向上蠻橫一架,將三道刀影齊齊斬斷!

一同被斬斷的還有一顆雙眼中透著驚愕的大好頭顱。

身後勁風響,那名空著手的練氣初境蒙面人一爪抓來,竟比另一名刀客的長刀還快上一分。

這一爪直奔仍在半空的劉屠狗腰眼,陰毒無比。

一股麻癢從腰眼處沿脊椎而上,刺激得劉屠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心中暗罵一聲,毫不猶豫氣沉雙腳,左腿如蠍子擺尾,斜斜向上猛撩。

蒙面人手腕先是一縮,避過這凶惡的一腳,緊接著五指如毒蛇撲擊,猛然咬住了劉屠狗左腳腳踝,瞬間鮮血淋灕。

劉屠狗趁機借力,以被抓住的腳踝為支點,上半身扭向身後,探胸收月復,如猛虎下擊,右手屠滅狠狠劈下。

蒙面人冷笑一聲,緊抓劉屠狗腳踝不放,空著的一爪斜抓屠滅,鋒利的指甲上泛著細微的冷芒,離著靈氣外放也只差一線。

刀身與指鋒狠狠踫撞的一瞬間,屠滅刀上隱隱浮現出斑駁的紋路,薄薄的一層,漸有月兌離刀身的趨勢,不太像靈氣附著,更像是……

「刀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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