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已經準備好了。」凱瑟琳說,「我知道大家肯定有很多問題,不過還是先進來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們再慢慢聊……」
說到這,凱瑟琳微微一怔,似有所覺。
抬手一模鼻子,再看手掌,發現模了一手的鮮血。
這鼻血來得毫無征兆。
安德魯此時就在凱瑟琳面前,距離最近,也不由看得一呆。
眼見那鮮紅的血液沾在凱瑟琳女敕白修長的手指上,安德魯原本放松下來許多的心,不由又是一緊。
「哦,沒事沒事……」凱瑟琳微愣之後,趕緊抬手示意臉色變化的安德魯還有其他眾人不必擔心,「最近在修行方面,其實出了點小問題……」說著召來一名寒霜守衛。
那守衛遞上一份「藥劑」,居然是一份安德魯制作的士力架。凱瑟琳仰頭吃下一大把的士力架,鼻血立止。
然而鼻血剛剛止住,凱瑟琳的臉色又忽然變得十分蒼白,同時開始咳嗽。
「殿下,您……」安德魯越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沒……沒事……」凱瑟琳卻仍是搖頭示意不必擔心。
她似乎試圖解釋幾句,但很快,咳嗽就劇烈到讓她沒辦法說出話來的地步了。
咳嗽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在安德魯、芭芭拉等人吃驚意外、難以置信的注視下,凱瑟琳居然哇地一聲,一大口鮮血狂噴出來!
「姐!?」
「二小姐!」
「二姨!」
芭芭拉、蘇珊、哈維爾都不由失聲驚呼。
安德魯也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剛才凱瑟琳制服那武士長的時候,其實遭受到了某些旁人看不到的反擊麼?
只听咳嗽聲驟止,隨後一個身子倒在了自己的懷里——
不久前以強勢到驚艷的姿態,制服那武士長、逆轉局勢、壓制住馭龍夫人和炎龜的凱瑟琳,居然在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之後,身子一軟,向前栽倒,直接倒在了安德魯的身上。
安德魯本能地伸手扶住,低頭看去,卻見凱瑟琳雙眼緊閉,秀眉蹙起,竟是暈了過去。
「這……」
安德魯怔怔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這又是……怎麼回事?」
……
……
半小時後。
王庭內部的一個純白色石質的可以看到窗外雪山的房間里。
查理院長、芭芭拉、哈維爾,都在房間里等待著。
哈維爾焦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芭芭拉臉色擔憂。
查理院長同樣眼中隱有憂色。
安德魯也在房間里。
正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臉色疲憊,閉目養神。
之前凱瑟琳倒下之後,現場的寒霜守衛立刻喊來了王庭的醫師。
然而王庭本地的寒霜守衛,是完全沒有治療能力的一種職業,普通人的醫術又無法在這魔法力量主導的世界里,真正比擬治療魔法的療效。
王庭最好的醫師,其實不過是凱瑟琳自己從暖火城帶來王庭的幾名懂得「火神祝福系列」但位階並不算高的暖火魔法師。
安德魯于是很自然地承擔起了為凱瑟琳做診治的工作。
診治的第一步,是確認傷勢情況。
進入王庭,將凱瑟琳殿下放在她寢室的大床上後,安德魯將水系魔力,緩緩注入到昏迷中的凱瑟琳的體內。
很快鎖定了傷勢的所在。
可以感覺到,那傷勢絕對不輕。
但其中並沒有蘊含任何「寒霜之力」。
「也就是說,並不是之前制服那高達八階的寒霜武士長的時候,被對方的某些反擊手段所傷嘍……」
安德魯進一步去感受、探查那傷勢的情況。
臉色逐漸變得有些怪異,進而有些錯愕。
因為最終發現︰那傷勢,和寒霜守衛完全沒關系,也不是地火職業造成的。
而更像是……猩紅騎士才能造成的傷勢。
「猩紅騎士造成的傷勢?」
在一旁配合安德魯做治療(水火相濟療效更佳)的芭芭拉,听到安德魯說出初步診斷結果之後,也不由呆了呆,「所以是二姐她自己傷到了自己?這就是二姐吐血昏迷之前,說她最近修行上出的問題麼?」
「……只有這種可能性了。」安德魯皺眉。
又反復確認了兩遍那的確是猩紅騎士造成的傷勢之後,安德魯想了一下,開始了針對性的治療。
水系魔法用于配合暖火職業,是非常好的,能有水火相濟的奇異現象,帶來巨幅的威力提升。
用于克制暖火職業所造成的傷勢,同樣在行。
並不亞于對地火職業的克制效果。
隨著治療的進行,很快,凱瑟琳悠悠睜開雙眸,轉醒過來。
「姐你醒了!」芭芭拉又驚又喜,又是擔憂,「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凱瑟琳似乎一時間沒完全回過神來,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之後,緩緩起身︰「我……我沒什麼大礙,抱歉讓小芭芭拉你擔心了。」
聲音仍難掩虛弱,卻抬手示意安德魯停下治療,「謝謝你,安德魯。不過我的問題出在修行上,治療魔法能幫我緩解,不能幫我根治。麻煩讓蘇珊阿姨進來一下吧,她現在最能幫到我。」
安德魯點點頭,說︰「好的。」
于是和凱瑟琳一樣同為猩紅騎士的蘇珊進臥室。
安德魯和芭芭拉出臥室,等在臥室外的客廳里。
直到現在。
「喂,安德魯……」哈維爾的聲音在面前響起,安德魯睜開眼,就看到哈維爾站在自己眼前,問,「我二姨她,還好麼?沒大礙吧?」態度竟是從未有過的好。
安德魯如實說︰「沒大礙的,不用太擔心。我已經幫殿下把傷勢治得差不多了,蘇珊阿姨也會幫殿下完全處理好剩下的問題的。」
「是麼?那太好了!」哈維爾這才松了口氣,臉色好看了些,他猶豫了一下,低聲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安德魯!」
「不必客氣。」安德魯勉強笑了笑。
然後繼續閉目養神。
這是安德魯幫人做治療,最累、消耗最大的一次。
因為安德魯不止做了治療。
治療的同時,安德魯仔細檢查了一番,試圖確認︰凱瑟琳體內,到底有沒有八奇火?以及如果有的話,是哪一種?
結果是在凱瑟琳的體內,幾乎身體的每個角落里,安德魯都能感覺到那強烈程度不亞于芭芭拉的親近感。
但又沒能查探到哪怕一絲一縷的奇火的蹤跡。
「沒有查探到奇火的蹤跡,但又分明能感覺到那種只有奇火能帶給我的親近感麼……」
安德魯此時閉著眼楮,默默思索,「這種情況,感覺就只有兩種可能性,才能解釋得通。
或者說,只有兩種奇火,有可能出現這種‘看不到模不著、但又真實存在’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