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次出去收獲怎麼樣？」 勒斯專屬的學院中央高塔，摩西和奧康納有些好奇的問道。 勒斯一邊在女僕的服侍下更換衣服，一邊笑著道︰ 「遇到了海上傳說中的海怪，算是有點收獲吧。」 奧康納端來一杯熱茶，道︰ 「您回來的好像有點快，不是說要三四個月嗎？」 勒斯接過來喝了一口，有些無奈道︰ 「遇到點事情，我明天早上需要去局里一趟，跟亨利閣下說個情報。 對了，最近局里怎麼樣？」 管理局的日常事務，他都交給了奧康納和克里斯蒂娜去管，還有喬休爾夫婦在旁協助，倒是讓勒斯自己省下不少精力。 奧康納匯報道︰ 「剛想跟您說，前兩天亨利局長通知我們做好準備，他要排查一遍布蘭提斯的地下施法者情況，接下來可能東大區各城也都要這麼來一遍。 您看……」 隨著施法者的存在被公開，別的地方不知道，至少在諾亞王國境內，很多原本的地下巫師都站到了台面上。 他們從事魔術表演、開藥劑鋪、給人當保鏢、當巫術老師等等職業，甚至一些跟施法者無關的領域，也因為這種新職業的奇特性，同樣也混得下去。 就比如說有不少商業公司，就會選擇雇佣幾位魔法師作為門面。 而因為大量施法者從各處鄉鎮之類的藏身地涌入大城市，城里施法者狀況也開始變得更加復雜。 不說各個由高級巫師牽頭城里的小黑市讓那些游離在外的施法者們更加不可控，這類人犯案的情況也更多。 所以，定期對城里這幫施法者進行警告性的打擊，是非常必要的。 他的意思是，亨利在勒斯不在的時候進行大動作，懷疑是針對勒斯和魔法學院。 勒斯倒是了然道︰「這件事亨利閣下之前和我提過，我也同意了。」 定期清掃那些太過界的施法者是必須的，而且王國北方與阿瑞斯交界的邊境附近，從年初開始不斷有小規模的摩擦。 擦槍走火、又或是阿瑞斯接到那位女皇帝的命令，可能戰爭一觸即發。 原第七處的布朗寧處長，就在和勒斯日常通信中提到過他所在的騎士小隊經常和敵人互相廝殺，人員死傷越來越高。 很期望他能帶領經過兩年多時間培養出的大批魔法力量前去支援，畢竟他十分了解勒斯的魔法體系有多大能力。 「清掃違法者的事情就按照既定計劃進行，我明天我也會去找亨利閣下的時候再詢問下具體章程，你也不用太在意。」 勒斯示意他們坐下，然後問起了別的事情。 「我走之前就送去鹽堿沼澤的那批資深學徒，現在怎麼樣了？」 學院培養出的魔法師想要能夠證明自己，戰斗力是很好的方式。 而之前他們就意識到了，在學院成長起來的魔法師和學徒們，不像原本地下巫師組織吸納過來的那些有一定戰斗經驗的施法者，也不像莉莉絲那批同樣經歷過幾次對聖光巫師會的清繳、又在瘟疫事件中與黑幫中的騎士戰斗的經驗。 如今學院這批魔法學徒中，大部分人根本就沒用魔法飛彈打過人，甚至都沒見過血。 這種情況下，如何讓他們在戰爭中體現自己的戰斗力和其他價值？ 所以，早在年初，勒斯就組織了一批學院中已經到達資深學徒實力的，送到鹽堿沼澤那邊去幫霜寒等部落聯盟‘開荒’，清理沼澤和拉維斯山中的野獸甚至是凶獸和少量魔獸。 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見血，並將自己掌握的法術充分與實際戰斗結合，等到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可以正常發揮他們的能力。 而勒斯現在問這個，也是因為是時候叫他們回來了。 當初他和亨利商議近期對城內非官方施法者進行清掃時，想得就是在確定具體戰爭來臨日期後，勒斯和施法者管理局動身之前，將布蘭提斯以及東大區各城在施法者領域的不穩定因素清理干淨，防止之前類似瘟疫的事情再次發生。 而現在亨利計劃開始行動，說明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又有了什麼變化。 這種情況下，趕緊整備好自己的力量才是要事。 而听到勒斯的問話，奧康納也很快答道︰ 「稟報老師，前天我和鹽堿沼澤那邊帶隊的圖爾斯進行了一次魔法通訊，他說現在沼澤里的野獸已經被他們清理完了，目前正在進入拉維斯山脈深處尋找您叮囑過的魔獸。 從戰力上來看，學徒們基本具備的實戰能力和必要經驗，據說還有一個資深學徒在經歷死亡威脅後，很快就晉升了。 還有礦脈那邊，杰西當初帶過去的礦隊也發現了另一條魔晶石支脈，開采效率估計能提升百分之六十，就是需要再組織一批礦工過去。」 勒斯滿意的點了下頭，吩咐道︰ 「找魔獸的事情先放放，通知他們跟隨最近一趟學院的運輸飛艇回來。」 因為魔晶石的特殊性容易引起覬覦，勒斯有錢之後就以學院的名義，借用資本派的關系和王國研究院訂購了一艘，圖爾斯他們乘坐飛艇很快就能回學院。 「是，老師。」奧康納恭聲道。 「學院和局里那些人老實嗎？」勒斯又問道。 攤子大了，像當初那個敢私自篡改他命令的人很容易就冒出來，他也囑咐過學生們盯著點。 「學院這邊有點問題，有兩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勾連了布蘭提斯和王都的幾個貴族，想要伸手進學院來，我已經處理並警告了後面的人。」摩西率先答道。 他是中級魔法師，雖然和勒斯當初相比肯定是差不少，但畢竟實力放在那里，堪比七級騎士的戰力加上各種手段，在外面已經是一號人物了。 奧康納也道︰「管理局那邊也是，各個派系的勢力都想伸手進來，按照您的指示，包括資本派在內都沒慣著，亨利局長也沒有任何表態。」 管理局和魔法學院，是勒斯勢力的基本盤，作為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學生，奧康納自然十分上心，而且出身貴族的他對權謀和詭計還算有點心得，大勢在勒斯這邊的情況下，那些背地里的事情他都能處理的不錯，勒斯也就放心的沒有過問。 隨後，勒斯又問了些自己比較關心的事情，做到對局面清楚有數，便換了個話題。 「你和克里斯蒂娜的晉升有把握了嗎？」 一步慢，步步慢。 當初這三個學生中，摩西因為勤奮最先晉升了低級魔法師，而後沒幾個月，受到刺激和激勵的另外兩個也很快晉升。 可當到了中級魔法師的檻，這個差距就再次被拉大了。 摩西晉升已經有兩年多時間，而同期的奧康納和克里斯蒂娜卻依然沒能晉升。 雖說這里面有大量工作佔據修行時間的原因，但勒斯為了補償他們，也經常花費不少時間來親自指導他們，並傳授更多的法術技巧。 如今兩人的進度，有點過于慢了。 被老師‘檢查作業’，讓奧康納難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精神力已經停止增長了，但三型魔泉的架構實在過于復雜，所以……」 「他最近都干了些什麼？」勒斯直接問向一旁的摩西，「是不是又去參加那些上流社會的晚宴了？」 「是的，老師。」摩西不顧奧康納的眼色，淡淡道。 不過又加了一句，「但去得比以前少了，前段時間還來學院住了幾天，向我詢問構建三型魔泉的經驗。」 奧康納這才松了口氣。 「嗯，那還差不多。」 勒斯看著奧康納道︰「這幾年你幫我把下面的事情打理的很好，這點我很欣慰。你的性格我知道，不是不讓你去，但先把實力提升上來。 我之前不是沒跟你們說過，四十歲之前達不到我這個級別，以後的道路會越走越窄。」 「老師，我明白的。」奧康納帶著一絲感激道。 從當初不被重視的男爵次子，到如今在布蘭提斯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是老師賜予的。 提點、督促自己努力修行，其實會讓管理局那邊的事務變得沒人處理，勒斯現在說這種話，說明對于自己的重視，要勝過對管理局那邊。 「克里斯蒂娜的進度怎麼樣？」 「呃……她比我要快一點，您走後不久，她就可以成功構建三分之一的魔泉了。」奧康納訕笑道。 三人中，他才是天賦最好那個，結果和上次一樣，又落到了最後。 勒斯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 「看來真要給你找個妻子管束一下。」 奧康納哭笑不得的雙手求饒，他可不想這麼早結婚，宴會上那些少婦和小姐多香啊。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先下去吧。」 「學生告退。」 「學生告退。」 …… 第二天早上，勒斯久違的回到了位于布蘭提斯中心政務街的施法者管理局。 說實話，自從管理局度過草創階段走上正軌以後，勒斯平時都不怎麼過來了。 他大多數時間，都在魔法學院的中央高塔中研習晉升高級魔法師後所獲得的那些深奧法術。 不過他的臉，管理局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還是都認識的，畢竟這里都是原第七處的老部下，也是勒斯掌控東大區施法者管理局的根基。 「局長好！」 「局長好！」 在職員們的問候聲中，勒斯走進了亨利這位正牌局長的辦公室。 亨利不像勒斯，人家可是每天都兢兢業業的準時上班。 就像此時的亨利，就坐在辦公桌旁審閱著一份文件。 勒斯掃了眼，好像是什麼任務報告，而且還不是管理局的。 不過他也沒在意，亨利身兼數職，每天坐在辦公室處理的事務中，管理局本身的還只是少數，更多的是從王都還有其他地方發來的信件和魔法通訊。 「回來了？前陣子你們市長送來盒雪茄過來，要嘗就自己拿。」 見勒斯進來，亨利抬頭看了看就又把頭低下來了。 他們兩人在管理局內代表著不同的兩方——王國政府和施法者群體，但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外人想象中的齷齪。 勒斯不會逾越王國的容忍底線、過分攝取管理局的權利，亨利也不會去干外行指導內行的事情。 「這次出海，有什麼收獲嗎？」 片刻後，亨利看完文件，走到沙發旁對正在研究雪茄的勒斯說道。 「個人的收獲基本沒有，但得到了一個關于阿瑞斯的情報。」勒斯說道。 「在查詢海妖的過程中，我在一個叫做莫比烏斯會的分部據點里發現了些資源文件，上面寫著海島聯盟有意跟阿瑞斯合作，在戰爭開始後襲擊咱們諾亞的沿海城市，一定程度上阻斷咱們的交通和物資運輸，並制造混亂。」 「嗯。」亨利點了下頭。 嗯？ 「您果然早就知道了？」勒斯了然道。 「海島聯盟那種體制，沒有什麼事情是能瞞住的，相信他們也沒怎麼下力氣保密。 就算被我們事先知道，也會牽制住大量海軍主力防守海岸線，給阿瑞斯那不怎麼樣的海軍進入咱們國境的機會。」 「那……咱們需要怎麼做？」勒斯皺眉道。 與阿瑞斯這個龐大帝國相比，諾亞唯一有自信的地方就是海軍了。 帝國那邊雖然也有很大的沿海領土，但他們那邊的海外沒有島嶼，全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所以根本沒有發展海軍的必要，自然強不起來。 按照勒斯和赫士列特閑聊時的看法，他們諾亞海軍的大量軍艦或許可以在戰爭中作為一支奇兵，運輸一股軍隊從敵人後方的沿海登陸，起到某種扭轉戰局的作用。 現在看來，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這一弱項，事先做好了防備。 而亨利對這個不利的情況卻沒有露出什麼憂慮，他反而說道︰ 「你應該也從我主持清查行動猜到了，王國已經獲得情報，北方邊境位置，阿瑞斯方面正在集結大批兵力，顯然是準備正式開戰。」 「是的，我和我麾下的魔法師能為王國做些什麼？」勒斯主動請纓道。 這是王國大力投資他所必須做出的回饋，或者說必須支付的代價。 亨利滿意的笑了，然後說道︰ 「先準備好人手，具體的計劃，還要到王都才能知道。」 「去王都？」 「是的，明天咱們就走，議長閣下想要當面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