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帕島上的城市，就叫做帕帕城。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個正經城市，因為它連這個時代的人類城鎮中必不可少的城牆都沒有。 各式各樣的建築，就這麼零散的分布在碼頭後方的山坡上。 遠遠望去，裝飾華麗、自帶庭院的別墅，與髒髒雜亂的窩棚竟然比鄰而居，可謂是一點城市規劃的跡象都沒有。 「海島聯盟這邊的城市，到底是個什麼制度？」 下了船，勒斯與赫士列特帶著幾名喬裝打扮的士兵，朝城市中心走去。 「制度？他們的制度就是誰拳頭大誰有理。」赫士列特嗤笑道︰「海島聯盟這種地理環境，注定了大部分勢力都是以一個或數個鄰近島嶼作為地盤，什麼統一的法律條文，在這兒是不可能實現的。」 「拳頭，那比如這座城呢，是誰在管事？」勒斯好奇道。 「這座城的主人是一個叫海鯊的狠角色在管理，但他不是老大，上面還有大人物撐腰。 帕帕島這座油水豐厚的島嶼，是海島聯盟的十七位理事之一——圖葉波•本明的地盤。」 勒斯點下頭，表示了解。 圖葉波•本明這個名字他之前和布蘭提斯那邊的幾個資本派成員聊天時听說過，是一個在和諾亞走私方面很有能量的人物，在諾亞這幾座沿海城市的黑白兩道，都有不少人脈關系。 帕帕島作為接收大陸貨物的第一站，掌握在他手中倒是很正常。 「那這座城市的規矩是什麼？」 「沒什麼規矩，只要不惹到作為城市主人的海鯊幫，大部分紛爭都是用拳頭來解決，以咱們的實力，在這里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麻煩。」 「那倒是好說。」勒斯贊同的笑了。 他晉升高級魔法師以後，雖然到現在都沒有學會全部的新法術，也沒和什麼人打過，但三級法術的威力，可是比二級要強很多。 至少像無法會內部叛亂時遇到的那種七級騎士，勒斯現在是有把握擊敗他們了。 而七級騎士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尤其是在人口稀少的海島聯盟這邊，一個城市里能有兩三個都算多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要是不怕暴露身份，他貌似都可以在這里橫著走。 …… 離開碼頭，在赫士列特的帶領下，幾人很快來到了一個名叫美人魚酒館的地方。 這個酒館坐落在帕帕城中相對偏僻的地方，周圍很少見到什麼像樣的建築，基本都是些兩三層的木屋，漁網和各種晾曬在陽台架子上的魚干讓整個街道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魚腥和咸濕的氣味。 唯一讓勒斯覺得印象不錯的地方，可能就是因為這座島上都是石頭，地面沒有想象中的泥濘和污穢。 「這就是你說的那間最好的月兌衣舞酒館？」 勒斯站在門前，看著頭頂那斜了一半的朽木牌匾，以及癱倒在門口兩側、吐得稀里嘩啦的醉漢。 這可跟之前赫士列特所說的整個帕帕洛城里質量最高的場所，有很大的出入。 至少，這格調是一點都沒有…… 面對勒斯質疑的眼神，赫士列特笑了笑，解釋道︰ 「別光看外表，這里真的不錯。」 說著，他便摟過勒斯的肩膀，帶著身後幾名手下走入。 一進門，勒斯的印象確實改觀了一些。 相比于外面看上去的那間破舊的三層木樓，里面倒是另有乾坤。 精致的裝潢、嶄新的桌椅板凳，和酒類齊全的吧台，讓這里看上去確實有那麼點誠意。 此時還沒到晚上，酒館里的人不多，大廳中央那個吊燈下的大理石舞台上也空無一人，看起來還挺寬敞的大廳中，只有五六桌零零散散的客人。 赫士列特輕車熟路的帶著他找個了角落坐下，三名穿著性感吊帶小裙的年輕女孩便走了過來。 赫士列特隨便點了一個人，另兩位便禮貌的笑了笑，隨即走了。 「幾位先生好，我叫莎莎，請問要喝點什麼？」被點中的那位皮膚雪白、五官小巧精致的女孩露出甜甜的微笑。 赫士列特招了招手，接過菜單點了幾樣從名字听不出來是啥的酒水和小食。 「就這些了對嗎？」那名女孩在小本上記下後，確認道。 「嗯，先就這些。」 「一共是三十六個聯盟銀貝，您也可以用東大陸的任何一種貨幣付款，我們提供免費的兌換服務。」 基本上每個國家都有本國的貨幣體系，這是調控本國經濟局勢的重要手段。 海島聯盟雖然十分松散，但仍然也有一個國家級勢力應該有的貨幣制度，這也是海島聯盟能稱得上是一個整體的原因之一。 效仿大陸上的國家，這邊也有兩種分別用金銀打造的貴金屬貨幣。 不過，基于海島聯盟的合作過于脆弱，所以他們的這些金屬貨幣不像諾亞王國一樣，在純金純銀中摻雜了一些其他少量物質，然後使用國家信用作為保證，民眾們和中上層階級也能認下。 可以說，諾亞已經走在由貴金屬貨幣向信用貨幣轉變的道路上了。 而海島聯盟這邊的錢貝，單純就是小貝殼形狀的純金、純銀，本身購買力也完全與金銀掛鉤，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讓負責鑄幣的某方勢力有搞貓膩的機會，讓各個島嶼的實際控制住允許它在松散而互相抱有戒心的海島間流通。 由于聯盟錢貝的純度很高，它和諾亞貨幣的兌換價格自然也不低。 三十八個銀貝，大概相當于七十個諾亞銀幣了。 先交錢、再上東西，是這里的規矩。 所以赫士列特很痛快的從兜里掏出兩個金磅，大拇指一彈，準確飛入女孩那低胸吊帶的溝壑中。 「謝謝先生！」女孩開心的道謝，然後抱著菜單準備轉身去取他們這桌的酒水。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先生，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女孩趕緊轉身應道。 「我要見你們的老板，麻煩幫我帶個話。」赫士列特認真道。 「這……」女孩猶豫了片刻，手伸進自己白膩的胸脯中，將那兩枚卡得死死的諾亞金磅掏了出來，把其中一枚放在了桌上。 酒水和小食加起來差不多七十個諾亞銀幣，對方給了兩個金磅，除了正常的小費以外，另一枚就是傳話的錢。 做不了的事情，就不能拿錢，這是老板娘給自己這些酒水女僕定的規矩。 「抱歉，幾位先生。我們老板娘今天有了點興致，不接待其他來意的客人。」 赫士列特聞言皺了下眉頭，他們時間很緊，帕帕島也只是他們探查計劃的第一站，等明天船隊補充完生活給養，他們繼續深入海島聯盟內部的其他島嶼，沒工夫多耗一天。 他想了想道︰「這次的情報費，我可以加倍。」 「十分抱歉。」 「那好吧。」赫士列特嘆了口氣，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等對方走後，他朝勒斯無奈聳了聳肩，道︰ 「你覺得我們是多等一天，還是不在這兒找線索了？」 「你有什麼想法？」勒斯反問道。 「我看沒必要等，按計劃咱們下一個要去的島嶼是海盜控制的，那里更容易打听到有關海妖的具體消息。」 「那就這麼辦。」勒斯隨意回了句。 除了這里，他還有夜影的據點可以拜訪。 听他這麼說，赫士列特也緩解了內心中的尷尬。 本來是自己主動帶勒斯到這里打听線索，如今卻沒辦好，這讓他有些覺得丟人了。 既然放棄了買情報的想法，赫士列特也不在糾結，他轉而神神秘秘道︰ 「不過，老板娘今天不營業也是件好事，你知道那位的興致是什麼嗎？」 「看來是個比較難以置信的事情。」勒斯來了點興趣。 「嘿嘿，你絕對猜不到。 這位老板娘的興致是跳艷舞，而且就在這個酒館的舞台上。 我之前看過一次，嘖嘖嘖……」 「她很美嗎？」 「容貌很出眾，據說是來自西大陸那邊的，比咱們這兒的女人更火辣性感，也更開放。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舞姿和神態，甚至是一個微笑，都能勾的人口干舌燥。 你今天走運，等晚上見到老板娘上台之後，你就明白為什麼我說這里是島上最好的酒館了。」 勒斯看赫士列特一副痴漢的樣子，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道︰ 「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看來你之前說的來過這里幾次，是不是後面要乘個十？」 「沒有那麼多，只是之前踫巧遇到過一次老板娘跳舞。」赫士列特絲毫不臉紅的說道。 「行了吧。」勒斯擺擺手，接過那個叫莎莎的酒水女僕遞來的酒杯，然後指著桌面上那枚金磅道︰「這錢你收著，沒事兒就不用過來了。」 「謝謝這位先生。」 徹底打發走對方後，勒斯和赫士列特閑聊了一陣，時間也來到了晚上。 這個時候，島上的居民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很多單身漢都喜歡來酒館和朋友喝幾杯消遣一下，順便解決自己的晚餐。 美人魚酒館內自然也開始上人，勒斯他們周圍的桌子，很快便三三兩兩的聚集了一幫男人們。 而像莎莎這樣的酒水女僕，酒館有十多個，此時也都飛快的穿梭在各桌之間，記錄客人的點單、推銷酒水，時不時還發出一聲被咸豬手揩油後的嬌嗔與尖叫。 還有中間那個光滑的大理石舞台上，兩名只穿著內衣的年輕女孩已經開始撩撥客人們的情緒，應該是在熱場。 勒斯隨意看了兩眼，便沒什麼興趣的移開了目光。 跳舞的女孩看面相和膚色，應該是來自西大陸，身材豐滿高挑，有種異域風情的滋味。 但對于他來說，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 好歹也算是布蘭提斯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在東大區施法者管理局建立以後，王國所賦予的特權在布蘭提斯這個總部駐地，顯得更加霸道。 最簡單粗暴的一個例子，魔晶石現在作為公開的高用途魔法材料，內含的魔素經過簡單引導又很有可能發生爆炸，因此王國已經頒布了法令，禁止民間非法大量持有。 而施法者管理局的人，只需要在搜查某人家的時候，扔一小箱魔晶石到他床上，就足矣將其帶走。 奧康納那小子，已經憑借這個手段，收拾了不少因為各種原因而選擇對抗管理局的小角色，非常簡單而有效。 再有，勒斯和拉格倫這位市長的緊密合作、強強聯手之下，四大派系的人根本就很難做出有效還擊。 有一次，兩人甚至在私下聊天時說過，如果刨除亨利這位議長心月復的話，他們倆還真的可以說在布蘭提斯一手遮天。 地位的提高，讓勒斯在做事更加順暢的同時，自然也見過很多上流社會中的糟粕。 勒斯雖說沒有親自唾棄過，但也算見多識廣。 看著旁邊因為沒了正經事，而和手下們喝酒欣賞月兌衣舞的赫士列特，勒斯無聊的開始打量起酒館中的客人們。 帕帕島作為常年接收大陸貨船的‘排頭堡’，整座島嶼居民的收入其實還比較可觀的。 像美人魚酒館的消費水平，大多數單身漢還是有余力每周光顧那麼一兩次。 所以勒斯目光所及之處，大部分都是那些穿著粗糙衣服、身材魁梧的搬運工和中下層居民。 ‘看來那個叫海鯊的人，對島民們的剝削還不算太嚴重，至少比布蘭提斯那邊強很多。’勒斯心中總結道。 而他預想中那些同樣來酒館購買情報的人，則沒有發現幾個，可能是提前得知了消息，也可能是隱藏的比較好。 至于最期望找到的海妖，則是一個都沒有。 看起來這個酒館還是比較‘單純’，魚龍混雜的程度也不太夠，釣不出什麼魚來。 而就在勒斯收回目光後，今晚的正戲也要開始了。 台上的月兌衣舞女郎單手捂著自己那快要溢出的**，另一只手揮舞自己的內衣，朝眾人道︰「接下來，由我們的老板娘——幻紗舞姬，親自為大家表演！」 話音剛落，一陣挑人心弦的樂聲便在酒館內響起，天花板上用于照明的油燈也瞬間熄滅近半。 一個穿著黑色紗裙、赤足果腿的妙曼身影，從酒館二樓飄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