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事情辦得怎麼樣？」 聖光巫師會在布蘭提斯的據點，卡里森剛一回來就有人問道。 卡里森沉默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個混蛋看來是想打壓我們，談崩了。」 巫師會的幾個高層面面相覷，他們可是老老實實的按照王國規定，向管理局上交了成員名單和足額的稅金。 可以說一點不合規矩的地方都沒有，這都能談崩？ 「會長，那個勒斯，提了什麼要求嗎？ 是不是想要錢？」 有名高級巫師輕聲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不了他們花些金磅，將那家伙喂飽就可以。 東邊這些沿海城市，海運貿易十分發達，有錢人非常多，特別適合他們聖光巫師會的發展。 舍棄一些小利無所謂，只要能在這邊扎根，他們很容易就能把錢賺回來。 然而卡里森卻冷哼一聲，道︰「勒斯跟我說，他不允許東大區有人賣迷夢水！」 「這……他這是針對咱們巫師會，要斷咱們最大的一部分收入？」 「顯然是這樣的，他好像不希望咱們在他的地盤上發展，或者說任何巫師組織，他都不想要。」 「這是在太欺負人了，王國都確認咱們的合法性，他憑什麼使絆子？！」 「但……迷夢水確實和迷幻蘑菇沒什麼區別，法理上的事情，咱們理虧的。」有人嘆氣道。 其實這類東西在王國明面上雖然禁止，但因為有著龐大的利益鏈條，上上下下有很多人在分潤油水，所以沒人去管。 就像迷幻蘑菇這種傳統的致幻毒品，布蘭提斯下城區有一半的酒館和妓院在偷偷賣，也沒人去管。 但真要有地位足夠的人主張去查，那被查到了也是活該認倒霉。 而勒斯，現在就是有資格在東大區查這件事的人。 他說不行，那如今聖光巫師會便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別的大區發展，要麼就不賣迷夢水。 否則真要撕破臉，勒斯背後站著管理局和王國，正愁沒人讓剛剛登場的施法者管理局立威呢。 十幾位巫師會的高層都有些發愁，片刻後，有人建議道︰ 「要麼，我們跟秘巫社換換？咱們去西邊和溫士頓合作，讓他們過來。」 「這倒可行，秘巫社當初不也看上這邊了嘛，讓他們過來，咱們和溫士頓都與那個該死的勒斯有仇，反而更容易合作。」 「可行什麼？！」卡里森不滿道︰「諾亞的人口大多集中在東南部地區，咱們去西面，天賦者少不說，還沒什麼大貴族，能有什麼發展？」 聖光巫師會的發展方式，一來是靠迷夢水賺取錢財，二來就是與貴族們合作，借助他們的渠道和影響力，鋪開自己的商業脈絡。 巫師會內部，幾乎所有中高層巫師，都是大大小小的貴族出身。 「可如果留在這里，我們只能放棄迷夢水了。」 「誰說要放棄的？」卡里森冷笑道︰「不讓明著賣，那我們就轉入地下，憑借咱們的人脈關系，我就不信勒斯•瓦格納那個混蛋能輕易查出來。」 說著，他站起身理了理衣領，道︰ 「你們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我去趟貴族區，找一下歐克伯爵。」 這位伯爵貴族，就是聖光巫師會在布蘭提斯這邊最大的盟友。 而卡里森去找他的原因，就是這個伯爵家族在海島聯盟那邊有不少關系，迷夢水的主要原材料——迷幻蘑菇，一直是由其牽線，從海島那邊獲得的。 現如今勒斯不想讓巫師會繼續賣迷夢水，那卡里森就把生產迷夢水的地方轉到海島聯盟那邊去，看你怎麼查！ …… 「現在來登記的野生巫師有多少？」 施法者管理局，勒斯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朝克里斯蒂娜問道。 「咱們本地來登記的一共有四十五名野巫師，其中有十三個準備加入咱們。 其他各城的情況差不多也是這樣，大多數野巫師即不願意投靠管理局，也不去巫師組織那邊。」 勒斯點了下頭，道︰「既然不願意，那也不用去強求，說到底這幫人也不過是一群天賦不怎麼樣的小角色。 不過還是要跟他們交代好，以前的事情，我們基本不再追究，但之後要是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別管我不客氣。」 這幫到處流竄的野巫師，基本都混跡在灰色地帶，弄些正副作用都很大的巫藥，或者接黑活來生存，之前可不是那麼干淨。 只是如今沒有證據，這些人藏的也比較隱蔽，勒斯沒心情去找後賬。 「我會讓人去警告他們的。」克里斯蒂娜應聲道。 「至于，選擇加入咱們的，按之前的計劃，讓他們也去魔法學院學習，用以後的工資作為學費。」 魔法學院的免費入學和補貼，都是針對那些宛如白紙的新人的，至于這些老油條，就算加入管理局也沒這個待遇。 克里斯蒂娜再次點頭，表示已經記下來了。 「各城的天賦者檢測進行的怎麼樣了？」勒斯又問道。 現在距離報紙上刊登施法者信息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布蘭提斯這邊的招收情況倒是清楚，效果不太理想。 畢竟作為王國第一商業城市，天然具備吸引力。 原本地下巫師組織就多，他們早就把天賦者都招收的差不多了，而勒斯在他們那犁了好幾遍，整個城市還沒被發現的天賦者實在少得可憐。 這些天下來，只招到十幾個天賦還算勉強的，沒什麼兩眼的人才。 勒斯現在只寄希望于，其他那些相對算是未開墾的處女地，能有些不錯的收獲。 克里斯蒂娜露出一絲笑意，道︰ 「負責這個事情的奧康納剛跟我說了，咱們大區下面的各城市招收情況很好，平均每個城市發現了五十名左右，而且由于探星魔法陣數量不夠，基本都是在四分鐘內感知到魔素，天賦相對不錯。 他還想讓我問您，什麼時候組織這批新人過來，魔法學院那邊最後的宿舍改造馬上就要完成了。」 「哦？有這麼多人？那還真是不錯。」勒斯笑道。 布蘭提斯這些年發現的施法者加起來也就兩百多點，對于一個近百萬人口的城市，這樣比例差不多是四千個人中出一位天賦者。 但在整個王國層面，卻不能用這個比例來計算。 布蘭提斯是座明星城市，那些地下巫師組織從別的地方帶人到這里來發展，才讓這里的施法者密度顯得比較大。 像一些存在感薄弱的內陸城市，各方面條件都不如這邊，施法者數量絕對達不到四千比一的比例。 勒斯當初的估計，倉促之下，一個城市能找出二三十個就不錯了。 可現在只是第一波篩查，就能提供上千名天賦者，看來諾亞王國中的天賦者資源，還是有潛力可挖的。 其實他還是有些忽視了施法者對于普通民眾來說，是一件多麼值得向往的事情，也不清楚現在下面各城市的管理局門外有多少人排隊檢測。 入職就有三金磅月薪，在大部分底層民眾看來，這都可以算得上一份不錯的工作了。 哪怕不為了成為施法者，單純就是有幾率拿到三金磅，都讓大量的市民踴躍前來測試。 這很大程度上讓天賦者被篩出的幾率變高。 「加快探星魔法陣的制作速度，盡量讓所有人都接受一次天賦者檢測。」勒斯吩咐道︰ 「然後，通知各城，現在積攢的人數已經可以了，讓他們召集所有已發現的天賦者，盡快送到咱們這里，魔法學院可以準備迎接新生。」 「是，老師。」 …… 三天後，薩爾城。 一身皮制夾克和褲子的摩西，帶著三十多名年齡不一，但基本集中在三十歲以下的天賦者們站在飛艇起降場外，等候來接他們的天空之鷹號軍用運輸飛艇。 輕微的議論聲在人群中響起，這些被甄選出的天賦者，可基本都沒乘坐過飛艇，甚至有人是第一次見。 「摩西閣下，您說這次局長大人會不會怪罪？」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二十多歲年輕人問道。 他叫克里夫，低級魔法師，也就是奧康納口中的幸運兒。 前幾天剛到這邊上任的他，擔心薩爾城的招收情況與其他城市相比不理想，會讓勒斯覺得自己辦事不利，那可就糟糕了。 摩西微笑安慰道︰「薩爾城這邊之前險些遭受阿瑞斯襲擾，有不少民眾都逃走了，再加上你之前那任局長的愚蠢行為導致管理局失信于民眾，所以招收人數少點。 這些事情，老師會理解的。」 克里夫這才松了口氣。 不是他太過謹小慎微，而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 克里夫是當初又第七處從鄉下主動招收來的天賦者之一，和如今掌管藥劑工廠的莉莉絲兄妹是同鄉、同期入學。 這個身份對于他來說是個很大的優勢，畢竟也算是勒斯麾下除了那三位學生以外，最可信的人之一。 如今自己憑借努力加上一點僥幸，晉升為正式魔法師，並很快得到重用，分管一城事務。 這種機會，克里夫覺得必須把握住，而起不能出現一點令勒斯閣下感到不滿的地方。 摩西又看了身旁的克里夫一眼，心中笑了笑。 覺得他和奧康納似乎有些像，都十分喜歡揣測老師的想法。 但摩西也沒太在意。 身處老師麾下，有的人通過這些管理型職務來努力獲得老師的青睞，也有自己這種平時不動，只在關鍵時刻替老師分憂的人。 之前處理查理斯這件事，在老師不能自降身份親自過來的情況下，想要在魔法師內部解決這個蛀蟲，也只有他能干脆利落的完成。 在野獸遍布的拉維斯山脈中待了一年多，摩西的戰斗經驗可謂是十分豐富。 這一點上，勒斯的另兩位學生確實差距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