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斯接過貓咪，直接將它翻了過來，露出柔軟的小肚皮。 而這只小貓也非常乖巧，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 修長的手指在軟糯絲滑的貓肚子上仔細劃過一遍，勒斯就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手感不對，不是之前那只。 當初他準備向謝爾蓋特復仇時，在下城區遇到過一只誠心幫助過自己的黑貓，和現在手中這只很像，估計是一個品種。 但之前在公寓里的時候，勒斯就粗略看過了，手里這只貓好像還是處于發育期的幼貓，雖然體格基本長成，可還是比當初那只小了點，肚子上也沒有掉毛的痕跡，顯然不是同一只。 ‘有些可惜了，和那個小家伙踫見了兩次，本想著如果有緣再見就收下做寵物的。’他心里感嘆道。 佩兒見勒斯揉著小黑的肚皮，一臉回憶的模樣，小聲好奇道︰ 「先生，您也喜歡貓？」 勒斯微微仰頭想了下，道︰ 「我喜歡的那只，跟你的小黑有些像罷了，應該是一個品種。」 「它有什麼特點嗎？」 「嗯……愛掉毛，而且嗓音洪亮……」 「我的小黑也有點愛掉毛呢……」 …… 吃過午飯，三人便返回了第七處。 克里斯蒂娜帶著佩兒去安排宿舍，並熟悉一下處里的環境，小黑貓也暫時由佩兒帶著，反正勒斯暫時也沒時間處理它的事情。 而勒斯，則回到辦公室。 剛才有人通知他，奎克已經回來了，正在等著向他做匯報。 「說吧，查到點什麼。」 奎克將警察們在周圍的問詢筆錄交給勒斯，同時口述道︰ 「那間倉庫最後一次產權變更在十月之前，被一名自稱做沿海小型運輸貿易的船老板買下來，作為臨時儲存貨物的周轉倉庫，目前已經找不到人。 之後，據附近的人說，這間倉庫的運作很正常，大概有十名工人住在里面，平時搬貨時和大家都一樣。 我們隨即讓人指認了那幾具尸體，證實就是一直那間倉庫工作的工人。」 「也就是說，這是阿瑞斯的一個長期潛伏據點了？」 「據警察那邊的判斷，是的。」奎克點點頭。 「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勒斯又問道。 「有的，根據附近倉庫工人的講述? 從兩個月前開始? 這個小院經常會運進運出一些大木桶，有些反常。」 原本正在低頭翻看筆錄的勒斯頓了頓? 道︰「運的什麼？」 「不清楚? 但隔壁的倉庫管事說，平時這家小倉庫十天半個月才搬一次貨? 這也符合正常小商船跑一次沿海的時間。 但最近兩個月，幾乎是每隔兩天就會運來一堆大木桶? 晚上再運走。 至于里面裝的東西? 在商人之間比較忌諱，大家一般不會去問。 話說，您在那個蒙面人口中有沒有問出什麼？」 奎克期待道，那可是個領頭的。 昨夜勒斯將那個唯一的活口提走? 說是要親自向市長閣下匯報? 想必這會兒應該有口供了吧？ 然而，勒斯卻淡淡道︰「昨晚我出手太重，那個蒙面人在路上就死了，什麼也沒問出來？」 「死了？我看他的傷……」奎克面露驚訝，那可是個六級騎士? 又沒受什麼嚴重的外傷，怎麼突然就死了。 「我用了新研究出來的靈魂法術? 沒有控制好力度。」勒斯隨口道。 奎克有些異樣的看了自家副處長一眼，點頭‘哦’了一聲? 算是認下這個結果。 其實他認不認下都無所謂，人是市長下令? 讓他的管家殺的? 有這位大佬坐鎮? 在布蘭提斯誰也沒辦法拿蒙面人這個活口說事兒。 而真實的情況，又只有在場的三個人知道，就連那個車夫和市長府邸外圍的護衛隊，都不清楚馬車里有個人被運進了市長家。 至于尸體？ 用法術燒了，渣都不剩，找不到了，誰都沒有證據證明勒斯說的是假話。 勒斯唯一的過失，就是出手過重，沒留下活口而已。 見奎克知趣的沒有再問，勒斯也沒有故意警告或者強調什麼，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 「倉庫里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都是些尋常的貨物，布匹、香料和一些其他國家的特產。」奎克也很上道，直接忽略了剛才的問題。 勒斯放下手中的筆錄，起身走到窗前，吩咐道︰ 「城里的不明瘟疫，也是在這兩個月才發現的，而正好這時，他們開始有反常行為，很難說是巧合。 派人去挨家挨戶的問，問出這批木桶是從哪里運來的，弄清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副處長。」 「下去吧。」 奎克走了之後，勒斯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忍不住叼起一根香煙開始吞吐。 維吉尼亞說的對，阿瑞斯巫師既然計劃在這座城市掀起瘟疫，那就不可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小打小鬧。 如果不能盡快查出對方藏身處或者找到病毒的治愈途徑，一旦他們再有動作的時候，可能就來不及了。 但現在，勒斯手頭能動用的力量還是不夠。 下城三區警局雖然會協助調查，但三個城區有六七十萬居民，環境復雜混亂，對于是否能查出什麼，勒斯其實不抱希望。 他讓奧康納這些魔法師參與搜查，也只不過是準備踫踫運氣罷了。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市政廳對這次瘟疫還沒有拿出一個確切的應對章程，他的職務實際上也不是那麼對口，基本參與不到這類的政策制定，所以他能做的，其實也就是抓住那幫在暗中搞鬼的阿瑞斯巫師。 想來想去，勒斯還是將目前的重心放在找人和嘗試制作解毒劑上面，至于瘟疫所引發的社會問題，還是交給上面去考慮吧。 正當他明確目標的時候，克里斯蒂娜走進了辦公室。 「老師。」 「佩兒安頓下來了？」 「嗯，小姑娘還是對家人的事情很難受，我想讓她先安靜的待幾天，然後找部里的女僕帶她適應工作。」克里斯蒂娜有些憐惜道。 「可以，你看著辦吧，但那只魔獸黑貓的存在，你要通知下去，咱們處里的人別被誤傷到。」勒斯叮囑幾句。 「我知道了，老師。 還有一件事，羅伊他們回來了，正在會議室等您。」 「好，現在就過去吧。」 來到會議室，羅伊和萊姆以及幾名學徒助手立刻起身問好，查恩診所的扎普也跟了過來。 勒斯沒心情跟他們客氣，直接問道︰ 「早上的藥劑有效果嗎？」 羅伊躊躇道︰「報告部長，春風藥劑的治療實驗還算成功，患者的傷口在我們剛才離開之前已經進入半愈合狀態，內出血的癥狀也有所緩解。 但我們覺得……春風藥劑更像是憑借治愈傷口的能力，暫時延緩了病情而已，一旦停藥，估計還是原來的樣子，應該可以宣布無效了。 而解毒劑的實驗，更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處里現有的幾種巫師派解毒藥劑，我們都已經嘗試過，可以說毫無作用。」 勒斯听完之後眉頭緊皺，雖然對現有藥劑無法起效的結果早有預估，但面對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讓人感到煩悶。 他失望了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的萊姆。 「萊姆，你這邊呢？」 個別巫師不知道為什麼而擁有的天賦法術，一直是勒斯非常不解的一個東西。 比如維吉尼亞穿梭于陰影空間的能力，以及萊姆那個莫名的治愈法術。 治愈力強不說，傷口愈合的速度也很快，可以說是目前他所知的最強治療手段了，勒斯也一直比較重視萊姆對自身能力的開發和資源投入。 他放到閱覽室里那些關于如何修行魔法的筆記和法術模型，萊姆都可以無償翻看。 如今他晉升正式魔法師，天賦法術也有了很大的加強，之前勒斯看過的展示，極限狀態下，連骨折都能短時間治好。 所以，對于勒斯對他的期望很大。 而萊姆也確實沒有辜負勒斯的期待，他有些興奮的說道︰ 「部長，我的法術對這種病有很好的效果，今天我已經讓一名病人恢復到常人狀態，如果明天不復發的話，就可以證明完全有效。」 勒斯確認道︰「這是真的？」 「是的，部長，我們親眼所見。」羅伊補充道。 萊姆︰「只不過……」 勒斯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早有預料道︰「消耗還是太大了嗎？」 「是的，我一天也只能治愈一個病人。」 萊姆嘆了口氣，既然有這個能力，他是想救更多人的。 可惜，他掌握的這種天賦法術，對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了，而且無法借助魔法體系中的魔素來充當能量。 以他低級魔法師的魔力總量，也只夠治愈一名患者的。 但勒斯對這個情況已經頗為滿意了，他笑道︰ 「至少現在有了對抗這種瘟疫的辦法，咱們自己人是不用太害怕了。」 「那部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羅伊問道。 勒斯思考片刻道︰「現在市政廳的決定還沒做出，在整個大方向上跟我們是沒關系的。 市長閣下對我和咱們第七處的要求只有兩點，找到背後搞鬼的阿瑞斯巫師、嘗試研制解毒藥劑。 現在這兩方面，我決定同時開始進行。 羅伊、萊姆，你們在部里挑一些對藥劑這類東西有過研究經歷的，帶去城外莊園，莉莉絲已經在那里準備好了實驗室和器材。」 「部長，您不來領導我們研究嗎？」羅伊有些疑惑。 勒斯搖搖頭，解釋道︰「我這邊要負責在城內搜尋阿瑞斯巫師的馬腳，要是能在源頭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 「可是……部長，之前說過的那個解毒藥劑，您要是不參與的話，我實在沒把握做出來。」 羅伊之前得到了勒斯給他的春風藥劑配方，深感其中原理的復雜。 魔法體系下的藥劑，涉及到太多知識了，他就算自認在這方面有點天賦，但也不認為自己能像部長一樣，研制出春風藥劑這樣帶有明顯效果的魔法藥劑。 勒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沒問題的，之前的春風藥劑，你不就很快就改良出降低成本的配方了嗎？ 而且關于解毒劑，我之前已經有了一些研究，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框架，將剩下的部分完成就好。」 之前的魔法部研究科，在勒斯去鹽堿沼澤探礦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目前所有已知植物的精神力圖譜測繪。 有了這個便利，在勒斯回來後，便抽空按照圖書館中的解毒劑配方和之前配置春風藥劑的經驗，確定了大部分主要的材料，只是在遇到瓶頸後，沒有繼續研究下去。 羅伊要做的，就是根據勒斯已經確定的配方框架，進行頻繁的嘗試和實驗，找出剩下幾種材料的替代品。 而勒斯，也早就根據原版解毒藥劑的配置思路，列出了大概的替代品範圍，以羅伊的能力，加上大量有藥劑研究底子的原巫師們，相信也能盡快配出本土化的解毒藥劑。 羅伊听到部長會給出研究框架，頓時松了口氣，他可沒有部長那麼高的天賦，春風藥劑的具體生效原理，他現在還弄不清楚能。 十多種植物原料按照精密的配比，在魔力的作用下產生神奇的變化，這麼復雜而深奧的東西，也不知道部長大人是如何想出來的。 羅伊也因此一直欽佩著勒斯的才華與天賦，甚至已經有點崇拜的意思了。 「行了，你們也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然後明天就出發去莊園，需要什麼，就跟莉莉絲和我的管家倫克說，他們會滿足你們的所有研究所需。」 說完，勒斯就準備離開了。 他還要考慮今晚要不要去聯系一下蒙納德和維吉尼亞，看他們是否有什麼關于這場瘟疫的情報。 再有就是，他準備調動無法會的情報渠道，來幫助自己在城中尋找阿瑞斯巫師的蹤跡，這方面的事情，也需要和蒙納德詳細談好價錢。 可跟著羅伊等人回到第七處的扎普，此時卻開口道︰ 「勒斯部長，那個……我也想參與藥劑的開發研究。」 勒斯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我想羅伊他們應該跟你解釋過了，這是魔法藥劑，你幫不上什麼忙的。」 魔法藥劑雖然要遵循藥理，但其中最關鍵的，還是用來激活藥材成分的那股魔力。 基本上這種低級魔法藥劑，都是材料為那股特殊魔力而服務的。 扎普作為一名醫師，雖然有較為先進的醫學知識和藥性認知，但本身只是個普通人，根本無法參與到對藥劑核心配方的研究中去。 扎普听完之後，點了點頭。 關于魔藥的事情，他之前也听羅伊他們說過了。 但他就是想出一份力，今早讓那些病人能夠得到治療，這是一名醫師的職責。 他懇求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診所負責這種怪病的觀察和治療，我很了解它的癥狀和病情發展， 而我如果藥劑做了出來，也需要在病人身上進行實驗，我應該可以幫上忙的。 勒斯部長，請您讓我試試吧。」 想了想扎普對瘟疫病毒的了解程度，確實可能幫到剛接手這件事的羅伊等人，于是勒斯便點了下頭，道︰ 「那行，你就跟羅伊他們一起去莊園吧。」 「謝謝您。」 …… 事情徹底安排完，勒斯也不再逗留，轉身和克里斯蒂娜返回辦公室，結果路上就被堵住。 市政廳秘書處的一位女秘書在前台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火急火燎的跑到他面前。 「勒斯副處長，市政廳召開緊急會議，市長讓您以第七處的名義出席。」 勒斯聞言就感覺有些不妙，如今已經晚上五點多鐘，這個時候召開緊急會議…… 「還有多長時間，我回去換套衣服。」他向女秘書問道，自己身上這件風衣，可不適合穿去開會。 「現在！」秘書急促道。 十分鐘之後，市政廳。 勒斯還是在克里斯蒂娜開啟《強化術》後的高效率下，換了一套白色呢絨西服，在會議開始前抵達落座。 這次緊急會議的場地是小型會議室，大長方形桌面，他這邊坐著的是市政廳十幾個部門的負責人以及他們的副手、秘書等等。 對面則是除中心區外，其他五個城區管理局、警察局的領導。 城市管理局這個機構，負責本城區內幾乎所有事項，包括稅務、財政、工商等部門都在里面設有科室，他們的頭頭過來，就可以代表整個城區的政府管理部門，再加上警察局，可謂是整個城市的政府領導都在這里。 看到這個場面，勒斯也差不多知道這次會議的內容了，肯定是關于下城區瘟疫的。 此時市長還沒有來，首位空著，整間會議室內低語頻頻，很多人還不知道這次會議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勒斯也和旁邊的工商局長閑聊。 這位是拉格倫的鐵桿支持者，勒斯藥劑公司的原料供應商中，就有他兒子的一份，借此也獲得了公司的部分股權。 所以，對于勒斯本人，他是很有些善意和熱情的。 而勒斯也在寒暄了幾句後切入正題，直接問道︰ 「威爾特局長，這次的會議這麼急？」 威爾特模了模下巴，側頭靠過來，小聲道︰ 「下城區那個血毒瘟疫，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是知道，但現在這場並不是血毒，它和……」 「我知道不一樣，報告我昨天就看過了。」威爾特打斷他的話，繼續道︰ 「這個病的癥狀和血毒很像，就是不傳染而已，所以我們暫時就管它叫血毒了，只是個代號。 我要說的是，經過昨天和今天的模排，我們發現了之前還是低估了問題的嚴重性……」 說到這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嚴重性？」勒斯皺眉猜測道︰「下城區難道又虛報了患病人數？」 威爾特搖頭嘆了口氣，道︰ 「是上城區，主要是中產區，也發現了上百個感染血毒的人，而且越來越多。」 勒斯听了之後有些驚訝。 「上城區怎麼會出現感染者，難道是因為工作經常往來下城三區的人？」 根據目前統計的下城區瘟疫分布圖，雖然還沒找到傳染源，但已經可以確定它就在下城區，因為從分布上來看，病患的活動半徑基本都不靠近上城區附近，這說明上城區中是沒有傳染源的。 威爾特沉聲說道︰「問題就嚴重在這里，中產區這一百多個染上瘟疫的人里，一半以上都沒去過下城區！ 這說明上城區中，也存在某種可以讓人得病的東西。 今天下午得知這個情況時，我們本來正在和市長開小會，研究該怎麼處理這次瘟疫，結果就收到了這個壞消息。」 勒斯緩緩點了下頭，心里也是一沉。 他懷疑是突襲了那個碼頭區的倉庫據點，促使藏在暗中的阿瑞斯巫師開始下一步行動了。 維吉尼亞說之前下城區的瘟疫只是小打小鬧，為的是測試市政廳的反應，勒斯不怎麼認同這一點，但也覺得對方既然要制造瘟疫，就不可能單單只放出一種不會在空氣中傳染的病毒，肯定會有更多的動作。 現在看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中產區作為布蘭提斯精英階層的聚集區，這里一旦出現恐慌，立刻就會牽動方方面面，造成大規模的影響。 「話說，你們第七處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線索，我听市長說，你已經確定是阿瑞斯的巫師制造了這場瘟疫？」威爾特問道。 「是的，我們正在追查。」 「那咱們的春風藥劑……對這個瘟疫有沒有效果？」 然後沒等勒斯回答，威爾特再次貼近他的耳邊，小聲道︰「這可是賺錢的好機會，如果原材料不夠，隨時跟我說，立馬就能從別的城市調過來。」 春風藥劑作為目前城里最好的外傷治療藥劑，如果能治愈瘟疫的話，那可就是最大的商機。 甚至不需要保證治好，只要有治療作用，就能讓那些有錢人們搶破了頭，狠狠的賺一筆。 不過，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勒斯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今天上午已經做過實驗，春風藥劑在飽和使用的情況下，可以減緩病人的疼痛，但……並沒有治愈效果。」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威爾特一副肉疼的表情，隨即又想出一個主意。 「有沒有效果，其實並不重要。」他悄聲道︰「瘟疫的事情很快就要瞞不住，到時候大家都會陷入恐慌，只要我們放出風去……」 勒斯看著眼神中露出一絲貪婪的威爾特，心中有些厭惡。 對方說的操作很簡單，但勒斯不想賺這種錢。 如果說春風藥劑真的能治療瘟疫，他現在可以立刻命令莊園那邊開足馬力生產，調配所有魔法部的成員過去制藥，然後再以成本價賣給病人們。 但事實證明，春風藥劑是沒用的。 這種情況下，勒斯本就頭痛該如何解決這場瘟疫，哪有心思掙這種黑心錢。 然而威爾特卻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甚至有了多說兩句的想法。 勒斯不好拒絕，只能左右看了看，想找個話題岔開。 沒想到這一看，還真有讓他好奇的地方。 「威爾特先生，那邊做的是什麼人，怎麼都是生面孔？」 勒斯說的是坐在他們這一側末尾的幾名男女，他們此時正在激烈交談著什麼，聲音有些大，所以讓勒斯注意到了。 自從凱隆公主到訪以後，他這張臉在市政廳已經混得蠻熟了，很多人都認識他，他也記得不少人的職務。 而升到第七處副處長之後，由于布朗寧不管事兒，他代替處長來市政廳開的大大小小會議更是不少，可以說幾乎沒有他感覺眼生的人了。 但這幾位，他確實沒見過。 威爾特被勒斯打斷了暢想也沒有不悅，他也反應過來這里不是談私事的地方。 順著勒斯的目光望過去後，了然道︰ 「醫師協會的人，諾爾克那幫人找來的，畢竟那幫醫師確實有點真材實料。」 他的語氣中有些不屑和譏諷。 這源自之前春風藥劑剛上市的時候，醫師協會里的某些人覺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所以聲稱春風藥劑帶有毒性之類的謠言。 勒斯當初的處理方法，就是將這件事告訴了威爾特等幾個在藥劑公司有股份的權貴，由他們出面給了醫師協會一個嚴厲得警告。 而他口中的諾爾克，則是外貿局的局長，王室派成員。 清楚了這幫人的來歷，勒斯便好奇道︰ 「那他們有拿出什麼治療辦法嗎？」 「這倒沒有，不過據說這幫人中有個很厲害的醫師，好像有點成果。」 「嗯？」勒斯微微一愣，道︰「什麼成果？」 「不知道，但似乎市長閣下很感興趣，之前專門和他們談了一會兒。 但我估計還是不行，要不然他們不會坐在角落里了。」 勒斯看著長桌末尾坐著那幾名男女，心中倒是來了興趣，想听听會議開始後他們的發言。 而就在這時，一陣桌椅的響動傳來，長桌兩旁的官員們全部起身，市長拉格倫帶著幾名布蘭提斯首屈一指的大商人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