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勒斯來到分配給自己的二號實驗室時，一身女士西裝加矮幫皮鞋、長發盤起的克里斯蒂娜已經等候多時。 他看了眼懷表，時間才七點三十分。 「守時就可以了，不必來的太早。」 「因為二號實驗室之前一直是封存狀態，所以我今天提前來打掃了一下。」克里斯蒂娜解釋道。 「不錯，看來你很快就進入工作狀態了。」 勒斯看了看實驗室里的擺設。 說是第七處最好的高級實驗室，但其中用于實驗的器材在勒斯眼里還是有些簡陋。 幾套非常透亮的玻璃容器，一些小型工具，各種礦石、金屬等材料的儲物櫃，還有一個光學顯微鏡。 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之所以這里能稱得上高級實驗室，主要還是在于那幾套透明玻璃材質的實驗容器和顯微鏡。 以現在的玻璃制造工藝，絕大部分人都無法做出無色透明的效果，諾亞所有的無色玻璃制品，比如眼前的幾套燒杯、試管，之前那個奸商豪華馬車中的玻璃茶桌，都是從琴康這個技術水平較高的國家走私偷運來的。 這種無色玻璃在琴康的價格不算很高，因為早已實現了量產，但從琴康運出來的花費就非常大了。 阿瑞斯常年對琴康實施路上以及海上的交通封鎖，不允許其他國家支援琴康或者跟他們進行商業貿易。 但走私永遠是暴利的行業，也更吸引一些貪婪者的目光。 尤其是琴康有不少像布料、玻璃、懷表等優質商品的情況下，促使諾亞與琴康之間的海上走私貿易一直在阿瑞斯強大海軍的阻截下頑強進行著。 走私商人們帶著成品鋼錠和貴金屬去和琴康交易，海上風暴、阿瑞斯海軍的堵截都會讓他們一著不慎就損失大量本金，所以每一件能從琴康運回來的商品，都是價格不菲。 眼前這幾套實驗器皿大大小小也就三十個不到，但據查理說，從王國研究院轉買這些跟琴康定制的實驗器具，花了第七處上千金磅。 他還一再叮囑勒斯要小心使用，否則不光損失大，而且短時間內也不容易補充。 勒斯隨手拿起一根試管，在清晨的陽光下看了看。 確實，對于他即將進行的藥劑實驗來說，這種可以直接觀察到原液每時每刻變化的透明器皿更適合他們這些初學者的研究。 就是確實很貴，也很少。 以一個現代實驗室的標準，像試管、廣口瓶這種基礎的東西，沒有上百個根本就無法進行一次中等規模的對照試驗。 「你覺得處里能不能撥一部分資金加大對無色玻璃容器的采購力度？」勒斯隨口問著身側的克里斯蒂娜。 「恐怕很難。」她搖了搖頭。 「為什麼？」 「第七處自從年初在布蘭提斯建立以來，財政資金完全都由市政廳負責，听人說，到目前為止，第七處已經花了市政廳二十萬金磅，至少這兩個季度，處長是不可能再從市政廳要來錢了。 再加上這段時間發生了銀行大劫案，作為第七處支持者的拉格倫市長正在面臨最高議會的問責，原本應該開始申請的明年經費預算，現在還沒提交上去。」 勒斯本來是隨便問問，沒想到她還真的了解不少情況。 「你平時很關注這些？我覺得作為一個貴族小姐，你應該不會對政治有什麼興趣的。」 「不，我不是貴族。」克里斯蒂娜否定道。 「那你身上的氣質？」勒斯不解的看著她。 克里斯蒂娜身上有一股經常出現的貴族身上的優雅氣質，自信、沉穩、儀態端莊。 「我有自己的苦衷，關于過去，我不想再談。」她默默的說道。 ‘這……這種語氣，這樣的話語……，來歷神秘的貴族女人……’ 勒斯心中突然充滿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現在反悔不用你了，還來得及嗎？」 「啊？」 克里斯蒂娜沒听清勒斯小聲嘀咕的話語。 「沒什麼，說正事吧。」勒斯擺了擺手，只是不願意說出自己來歷的同事罷了。 「在開始給你安排工作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目前在魔法道路上的進展。」 「魔法上？什麼……魔法？」 「空氣中的這種神奇能量被我稱為魔素，以魔素為基礎的法術自然就是魔法。」 「看來，你跟我們學的東西確實不一樣……」克里斯蒂娜不明所以的說道。 「當然不一樣，我覺得我要比你們更先進。」 「先進？在哪里？」 勒斯在兩人面前釋放了一個魔法球。 「這是我研究的基礎法術——嗯……叫它魔法飛彈吧，你看看它與你們的梅林法球有什麼區別？」 之前查理就問過他這種能飛的法術叫什麼名字，勒斯將魔法球這三個字告訴對方之後，查理覺得相比之下，飛彈的稱呼更適合這個法術。 勒斯考慮了一下，也就接受了這個建議。 奈瑟爾文明根本就沒給這個法術起名字，魔法球本就是勒斯通過直接理解夢境書籍中的文字，直譯成了魔法球。 克里斯蒂娜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藍色光球，里面深紅色的狂暴魔素波動令人心悸。 「他們說之前你重傷一擊重傷了莫蘭，用的就是這個法術？」 「對，能看出什麼不同嗎？」勒斯問道。 克里斯蒂娜小心的將自己的靈魂力擴散到魔法飛彈的周圍，通過精神力對魔素和他人精神力的特殊感應，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幅幅畫面。 她看到的是由勒斯精神力所組成的八條特殊形狀線路，看到了狂暴炙熱的法力被牢牢的限制在其中，純正的魔力流淌于精神力通道之內，似乎正是其能束縛狂暴法力的原因。 這與克里斯蒂娜在查理那邊學到的梅林法球可有著太大的差別了。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梅林法球的內部很雜亂。 被轉化成帶有精神印記的基礎魔力、外界魔素、因為控制力不足只能少數激活的帶有切割屬性的魔力、最後還有大量混雜其中的精神力。 而勒斯所展現的魔法飛彈，給人的感覺就很工整、簡潔。 不同屬性的力量在各自的位置運行，互補干擾卻緊為一體，她還注意到，這個飛彈內存在的精神力數量遠比梅林法球要少、勒斯本人的精神力連接也十分微弱，難道…… 「這個法術，沒有施法反噬？」克里斯蒂娜帶著些許的顫音，飛快問道。 勒斯輕輕頷首，緩慢散去魔法飛彈中的魔力核心，讓狂暴的魔素飛快的平復、消散，只留下了這個法術的精神力架構徹底暴露在她面前。 「你認為，就這點精神力的損失，可能造成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