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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化初始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化初始

隨著泰蘭忒的縴縴玉指所向,一座座或大或小,門面或豪華或簡樸,甚至是殘舊不堪的房屋,被玉指的主人說穿各自的「本來面目」。

就在此時,宮裝麗人的眼角,掃到了拐角上的某一行人,或者可以說,不經意之間,見到了某個令她頗感有趣的人,本已直落到低谷的情緒,就這麼提升了起來。

「他怎麼會在這兒?」

「各位就別送了!咱們後會有期!」

諾爾默朗聲說著,朝著送行的凱文等人,拱了拱手,以示道別。

「諾爾默少爺客氣了,就讓我們再送兩步吧。」

黑大個凱文笑道。

他同樣拱手行禮,一口大白牙,在陽光的照射下,特別的顯眼,接著又誠懇地說道︰「走得這麼急,您不讓我們設宴踐行也就罷了,連區區兩步路都不讓送,試問我等情何以堪?」

他旁邊的壯實矮人也說道︰「就是嘛,諾爾默少爺這麼說,可就太見外了。」

諾爾默一腦門的黑線,無奈道︰「都說了,我不是什麼少爺,大伙兒別這麼叫好不?我听了渾身難受」

「諾爾默少爺!諾爾默少爺!」

正當少年一個勁擺手,試圖糾正伙伴們的錯誤稱謂時,一把清脆響亮的少女聲音從側面響起,徹底澆滅了他的話頭。少年張開擺動的雙手,頓時僵在了那兒,無處擺放。

頗有一種被當眾打臉、尷尬到極點的感覺。

帶著一股子深深的怨念,諾爾默扭頭望去,只見一個身材嬌小、長相清秀可人的宮裝少女,正俏生生站在五六米外,含笑而興奮地沖著他招手喊道︰「諾爾默少爺,我家貴人有請,還請您快快移步隨我前往。」

諾爾默不認識這位少女,但是毗邇尼帝國宮廷的標準女官服飾,使他瞬間醒悟到來人的身份。

更何況,宮裝少女的身後,四名彪形大漢正一臉嚴肅的護衛著她。鷹一般警覺冰冷的目光,看誰都像是敵人,此刻正迅速打量自己一行;「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冷攢攢的全身明光鎧,肆意張揚著帝國強軍的彪悍與鐵血。一剛一柔這兩者組合在一起,極具標志性,少年想要認錯,怕是很難。

他忍不住默默哀嘆了一句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都提前開溜了,怎麼還會在這兒被她逮個正著」

話說,照常理,這個時辰的她,不是應該待在公爵府中,感受著久違的親情,享受娘家人的溫暖與懷抱麼?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連晚宴都不吃就打道回府了?

不用說,小侍女口中的「我家貴人」,定是那位給自己惹下無數麻煩的泰蘭忒了。于是揣著明白的諾爾默決定裝糊涂,他一臉懵逼地、很客氣地說道︰「這位小娘子,我初來貴寶地,不可能認識什麼貴人,你敢情是認錯人了。」

「我還有急事要辦,就不耽擱小娘子找人了。」

邊說還邊笑著朝宮裝少女拱了拱手,轉身就欲離去。談話的過程中,諾爾默刻意不去看對方的身後,省得不小心與某個難纏的女人對上眼神,屆時再想走可就不好辦了。

「沒認錯!找的就是你!」

一如潑辣任性的泰蘭忒,梅爾同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兒,怎麼可能就這般放過少年?只見她搶上前,一把拽住諾爾默的衣袖,嬌笑著說道︰「我家泰蘭忒正等著你呢!快隨我去吧!」

隨著宮裝少女拽住少年,隨行的四名「血兔」戰兵,默契地同步上前,雁翅排開,隱隱將諾爾默圍在了內圈。看他們嚴肅的表情,四股凝而不發的氣機,牢牢鎖定了目標的四肢,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把「不識抬舉」的少年給逮到馬車邊上的架勢。

晨曦頓時小臉一冷,「哼」了一聲,同樣迎前一步,小手一握拳頭,很有立即發作的沖動。

諾爾默連忙沖著晨曦壓了壓手掌,以示稍安勿躁,回過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原來您家貴人就是泰蘭忒呀,怎麼不早說?」

「還請前頭帶路,可別讓貴人久等了。」

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諾爾默迅速朝晨曦說道︰「我去去就來。放心。」

暗中嘀咕著「冤家路窄」的少年,又一次見到了泰蘭忒,幾秒鐘前還在月復誹對方不按套路省親的他,終于意識到了什麼。掀起的面紗底下,宮裝麗人雙眼紅腫神色憔悴,毫無昨夜舞會上頭艷冠群芳的風采,也不見一絲歸家感受關懷應有的溫暖,帶著恨意的倔強,幾乎盡數寫在了泰蘭忒的臉上。

哭花了的妝容,竟然沒有及時給補好?放在極重視風度與形象的皇家,絕對是一件稀罕事。

「怎麼,看樣子,我們家梅爾似乎請不動諾爾默少爺您的大駕?」

帶著上位者獨有的優越感以及氣勢,泰蘭忒

冷笑著問道,語氣之冷淡,滿是諷刺的意味,差點讓人誤以為在和敵人談判什麼的。

她覺得少年很有趣不假,甚至還略略有幾分好感,可不代表眼高于頂的她,會把區區一個子爵家的嫡嗣子放在眼里。在她看來,光是自家正四品內官的職位與級別,便可與正式的帝國子爵敵體相抗,更別說她有皇帝妻妾的特殊尊貴身份加成,而少年還遠未襲爵,一介布衣而已。方才諾爾默試圖轉身離去、梅爾上前制止的過程,她可是全程目睹,自然感覺有受到了冒犯。

「豈敢、豈敢!完全是誤會。」

諾爾默一臉的真誠,解釋道︰「我與貴侍女素不相識,等她一亮出您的名號,這不趕緊趕過來了嗎?」

「哦,我還以為,是我已經到了人嫌狗不待見的地步。一听說是我,連昨兒共舞兩曲的諾爾默少爺,都嫌棄到不願意拔冗相見。」

看著少年滿臉歉意的老實樣子,泰蘭忒越發得不爽,很想把一肚子的火氣,都撒到對方的身上。

「誤會,真的是誤會!」

諾爾默干脆欠了欠身,低下了頭,免得直面宮裝麗人的怒火。少年听父親說過,與胡攪蠻纏的女人,是不能夠講道理的,該退讓的時候,只管退讓就好了。換句話說,該認慫就得認慫,盡快抽身卻步,才是硬道理。

倘若對方還不罷休怎麼辦?

答案是︰再說。

「是不是誤會,且放一邊。」

泰蘭忒又一次使出了慣用的手法,換了個話題問道︰「看你們的裝扮,似乎是要外出?」

「是的。此番外出歷練,家父安排了行程,這便按照他的意思,替他探望一位年長的親戚。」

「探望親戚,用得著全副行囊打點整齊?莫非貴親戚住在十分遙遠的地方不成?」

泰蘭忒的嘴角,翹起一個美麗的弧度,即便眼下眼楮都哭腫了,依然美得令人心醉,更是使得平日稍顯硬朗的額頭線條,多了幾分額外的柔和,連帶著氣質都柔弱了一些,我見猶憐。

可惜,低著頭專心數螞蟻的少年,領略不到梨花帶雨的魅力之處。

「確實。鄙尊長住處,離此地尚有數百里之遙。」

「既然路遠,此刻動身天時已然太晚,何不等明兒一早再出門?」

「鄙尊長上了歲數。俗話說,老人家等不得,不能等。」

諾爾默依舊不急不躁。

「呵呵。野外猛獸出沒,夜間更是危險,難道為了探望親戚,你準備和小情人在外頭過夜?」

「我等山野草民,在外頭野慣了。曦兒也是如此,倒沒那般嬌貴。還請貴人不必多慮。」

「哼!是真沒那麼嬌貴,還是說,為了躲避我,竟然甘願讓她冒著被猛獸襲擊的危險?」

見到少年油鹽不進,連長輩之命都給搬了出來,對晨曦更是充滿信任與愛護之意,宮裝麗人莫名覺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火冒三丈的同時,說話也莽撞失禮起來。

「泰蘭忒請自重!」

果然,少年的反應很是有些激烈,他抬頭挺胸,雙目炯炯有神,直看著泰蘭忒說道︰「您身份何等尊貴,說話豈可這般不知輕重?傳出去,沒得污了你我的名聲!」

「天色漸晚,我等還要趕路,不敢多擾貴人。」「告辭!」

不等泰蘭忒繼續糾纏,諾爾默深施一禮,接著便轉身離去。

再不回頭。

泰蘭忒愣愣地望著諾爾默,望著他與迎上前來的晨曦相會,當少年執著少女柔荑的那一瞬間,嬌俏的少女臉上,綻放出明麗的喜悅笑容,那滿是幸福的味道,再清晰不過了。這一幕,深深刺痛了馬車上的泰蘭忒,看著兩人肩並肩一步一步遠去,她不禁喃喃自語道︰「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對我?」

「兩位親哥哥是這樣,那兩個賤婦是這樣,就連一個小小的子爵繼承人、不入流的小角色,都敢這般公然折辱與我?」

「為什麼,你們各有各的幸福。而我,卻只能待在深宮大內之中,每天看著日起日落,孤獨而無聊地等候老邁皇帝的召喚與寵幸,患得患失,戰戰兢兢,度日如年」

一行清淚,自泰蘭忒的美眸,順著她白女敕光滑的臉頰滴落,再一次打濕了衣襟,她卻恍如不覺,抬起頭,痴痴地望著逐漸西斜的日頭,滿口銀牙死死咬在一起,發狠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親手掌握自己的命運!」

「憑什麼,男人能夠做到的,我們女人做不到?」

貌似不經意間,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紅的血液,自嘴角滲出、緩緩滴落,她卻握緊了雙拳,舉高了,無聲吶喊道︰「偉大而無所不能的魅魔之主啊!請聆听我,媚兒.芙爾絲(注1),在此對您發出的誓言與祈求︰我願獻上我的全部靈魂,求您賜予我永遠不衰的美貌以及永葆青春的軀體,直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在您的庇護與指引下,我將竭盡畢生的精力,去奪取人世間最為強大的權力!終有一日,我要君臨天下,將毗邇尼帝國,乃至整個艾歐羅帕大陸都踩在腳下!」

默誦著來自古老時期的禁忌血誓,泰蘭忒的目光越發堅定,誓言也默誦得越發流暢。

「如違此誓,我願永隳深淵的最底層,靈魂與軀體同時遭受血河的洗禮、惡鬼的吞噬,直至永遠!」

對著諾爾默與晨曦不斷遠去的背影,芳名「媚兒.芙爾絲」的宮裝麗人,帶著滿腔的憤懣和無盡的恨意,莊重的發下誓言。少年與少女到此刻仍然牽著的雙手,怎麼看怎麼礙眼,促使她無聲的加以詛咒︰

「到了成功的時候,我要讓曾經羞辱過我的那些人,都嘗到無間地獄的恐怖滋味!」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包括你們。」

挺直了縴腰的媚兒.芙爾絲並沒有意識到,就在誓言發出的一剎那,深淵最寂靜、黑暗濃郁到沒有一絲光亮的某處神秘所在,一聲嚶嚀突然響起,在不知名的龐大空間里面不斷回蕩,緊接著,仿佛美夢剛被打擾的聲音主人,呢喃道︰「嗯?有生意上門了?」

「讓老娘看看,究竟是誰在呼喚吾?咦,倒像是個蠻有趣的小丫頭。」

「噢,胃口還不小嘛,竟然要統治整個世界!好久沒有人這麼無聊了呵呵!」

神秘聲音自言自語,自問自答,低沉而又婉轉,時而像是少女般的嬌憨清純,時而又充滿成熟女性的獨特魅力,截然相反的特性編織混合在一處,偏又顯得無比和諧,充滿極其強大的魅惑之力,光是听听,都足以令任何男人熱血沸騰,無法自已。

「既如此,便如你所願吧。看看能否給吾帶來一點小小的驚喜!」

「呵呵呵」

決定就此做出,一道深沉、強大、濃郁而充滿黑暗氣息的無形之力,自神秘聲音主人的所在生成,越過無盡的虛空,瞬間降臨到了媚兒.芙爾絲的頭頂,沒有驚動包括本人在內的任何人,便包裹住了她的全身,進而滲透了她的三魂七魄。這道來自地獄最深處的神秘力量,不可名狀,無影無形,既不像光明之力那般 赫奪目,又不像黑暗之力那樣攝人心魂,卻在芙爾絲的識海深處,種下了一道神秘的烙印。烙印隨即升起,高懸于識海中央的上方,釋放出輕柔的光芒,與此同時,芙爾絲的嬌軀,立即由內向外的發生著難以形容的奇妙變化。

令發誓人有生之年永葆驚人的美艷,卻需付出靈魂及逐漸黑化之代價的「魅之血誓」,正式宣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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