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監生看見陛下龍顏不悅,躬身道︰「陛下,草民草率了,草民給凰傾公主賠罪。」
魏皇冷冷道︰「小萌萌不原諒你,你就跪到天亮。」
陳監生心驚膽戰,朝依依跪下,又慫又賤地道歉︰「凰傾公主,草民尖酸刻薄、胡說八道,以下犯上,草民有罪。公主大人有大量,求公主饒恕草民。」
「我是小寶寶,沒什麼氣量。」依依靈慧的瞳眸眨巴眨巴,「不過,我不會跟你這種小肚雞腸、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般見識。」
「……」陳監生一口老血梗在心口。
眾目睽睽,丟臉丟大發了!
他面不改色,但內心極度的陰翳。
「小萌萌,這個游戲有何訣竅?」魏皇好奇地問。
「陛下,我開始教他們。」依依噠噠噠地走過去,指著第一人,「你是一。」
再指第二人,「你是二。以此類推排下去,一二,一二,一二。」
十個監生明白了。
小崽崽又道︰「第一步,一的人邁左腳,二的人邁右腳,以此類推,明白嗎?記住了嗎?」
他們齊聲道︰「明白!」
依依又說,所有人都要喊口號「一二一二一二」,口號就是節奏。
訓練了三次,十個監生終于掌握了要領,順利地走到終點線,沒人摔倒。
大家歡呼雀躍,好似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艱難任務。
大伙兒興致高昂,自發組隊玩這個游戲。
「這個游戲如何?」魏皇意有所指地問楊司業。
「陛下,這個游戲看似簡單,但蘊含了真知灼見。」楊司業繃緊了神經,小心應答,「一個人再厲害也無法成事,而要團結一致,協同合作。」
「這游戲里,不論尊卑,不論貴賤,每個人都要遵循游戲規則。」
「是是是。」
「朕年輕時在國子監學過兩年,那段時光是最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朕結交了不少同窗好友。」魏皇道,「楊司業,只有放下尊卑、貴賤,放下門第之見,才能學有所成,才能結交到真正的知己好友。」
「陛下所言極是,微臣受教了。」楊司業又是一身冷汗。
「今後,國子監倡導眾生平等,不論門第,不論尊卑貴賤,只論課業,只論成績。」
楊司業錯愕了一瞬,「是,微臣會修訂國子監的監規,把陛下的旨意寫進去。」
他瞧出陛下躍躍欲試,「陛下也想玩玩嗎?」
魏皇擺手,「還是讓年輕人玩吧。」
九公主氣悶胸悶全身悶。
慕容蓮和謝思思說了不少好話,九公主才開心一點。
散了之後,大伙兒各自回房。
九公主抱著父皇的手臂,嬌軟地懇求︰「父皇,兒臣害怕,兒臣想跟父皇住一間。」
昨夜,她正想求父皇,父皇說身子乏,要早點歇息。
她沒敢開口。
「靈犀和謝思思不是陪著你嗎?」魏皇冷冷地把手臂抽出來。
「她們也害怕。」她可勁兒地撒嬌,「父皇,兒臣擔心野豬會闖進來,把兒臣叼走。」
「外邊那麼多官兵守著,野豬怎麼會闖進來?」
「可是……」
「朕乏了,你快回房睡覺。」
「可是,兒臣真的害怕,睡不著……」
「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不能讓人看笑話。去吧。」
魏皇把她送出去,關了房門。
九公主撅嘴,氣鼓鼓地回房。
以往,只要她撒嬌說要跟父皇睡,父皇欣然應允。
如今,父皇對她的態度全變了!
一定是那個野丫頭對父皇說了不少她的壞話!
咚咚咚——
魏皇以為是九公主胡攪蠻纏,正要動怒,卻听見蕭景寒的聲音。
蕭景寒進來,把門關好。
「陛下,臣問了幾個村民。」他壓低聲音,「附近的山野沒有野豬出沒,十幾里外才有。」
「那兩頭野豬從十幾里外闖到這里的?」魏皇也覺得不對勁。
「那兩頭野豬跟附近山野的野豬不太一樣,應該不是附近山野的野豬。」
「嗯?那從哪里來的野豬?」
「有個村民是干了十幾年的屠夫,他說今日這兩頭野豬應該是三百里外龍尾山的野豬。」
魏皇凝重地皺眉,「三百里外的野豬怎麼會跑到這里?」
蕭景寒︰「這件事確實蹊蹺。臣大膽猜測,有人捉了龍尾山那邊的野豬,運送到這里……」
魏皇心神一凜。
有人蓄意把野豬放進來傷人咬人!
這是要行刺他?!
蕭景寒又道︰「陛下微服出巡,宮里知曉的人不多,這邊只有國子監和莊子里的人知曉。陛下,還要查下去嗎?」
「查!一查到底!」魏皇目光如炬。
「陛下不必擔心,幕後主謀針對的應該不是陛下。」蕭景寒謹慎措辭。
魏皇琢磨再三,有人利用野豬對付小萌萌?
小萌萌是個孩子,但行事不羈,的確得罪了不少人。
……
蕭景寒回到廂房,依依睡得可香了。
蕭景翊躺在另一張床上,時而鼾聲如雷,時而山搖地動。
他一人就是一支拆遷小隊,鼻子就是各種拆遷的器具。
蕭景寒把他拽起來,「滾回你的房間!」
「哦~」
蕭景翊迷迷糊糊踉踉蹌蹌,在房里繞了一圈,看見床榻就躺下。
蕭景寒寬衣解帶,看見他躺在小不點的床榻,氣急敗壞地過去把他拽下來。
「滾!」
「別煩!」
蕭景翊神智不清地轉身,手臂一搭,踫到軟綿綿、圓滾滾的一團。
登時,清醒了。
蕭景寒一使力,把他拽到地上。
「哎喲!」
蕭景翊摔得屁屁疼,齜牙咧嘴,「你干嗎?」
蕭景寒目色寒沉,「還不滾回你的房間?」
「平日在府里,不也是兩個人守夜嗎?」
蕭景翊嘟囔著回到原先睡的床榻,「我不走,我就要守著小崽崽。」
蕭景寒軟硬兼施,還是趕不走他。
迫不得已,蕭景寒躺在小不點的身邊。
他看著小不點幼女敕的如畫眉目,看著她軟彈的女乃膘,看著她乖軟的睡顏……
那兩頭野豬是沖著小不點來的嗎?
可是,野豬攻擊人沒有很強的目的性。
幕後主謀如何確定,野豬一定會攻擊小不點?
蕭景寒輕輕捏著她肉嘟嘟的小手,心里溢滿了疼惜與憐愛。
小不點,無論是誰要害你,二哥一定把他揪出來!
天蒙蒙亮,他起來了,看見容慕白也穿好衣袍出來。
容慕白是武將,即便受傷也要上陣殺敵。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歇一夜,他感覺好多了。
蕭景寒說了查到的重要線索。
容慕白冷凜地眯眼,「對方應該還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