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這樣的評價,陳博軒即便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吱聲了。
書法墊底,大寫意人物畫又墊底,陳博軒已經沒有信心再交流下去了。
想走,卻又沒有合適的借口。
真要就這樣走了的話,他恐怕連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最最大虛雕精神都違背了。
陳博軒,那可真是如坐針氈吶!
趙之衍可不管陳博軒坐不坐針氈?陳博軒上回連他老岳父都踩,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就是替老岳父出口氣,也不能同情他。
趙之衍越看丁曉劍越順眼,現如今,能夠入他眼的國畫界後起之秀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she會已經發展到了這里,寒門崛起越來越難,各行各業,所能夠嶄露頭角的後起之秀,細數一番,哪個沒有點兒根底背景?
以前還有個學歷卡著,有根底有背景的孩子沒有學歷,還不好操作。
擴招以後完全就不存在了嘛!
寒門貴子頭懸梁錐刺股好不容易考個重本,還不如人家花點錢上個三本。
不都是本科嗎?有特麼什麼差別?
放在一起競爭,輸的那個人肯定是寒門貴子。
窺一斑而知全貌,在他們西京美協國藝委,也是如此。
這兩年進來的新鮮血液,有真才實學的已經很少了。
所幸還好,年輕人,即便就是有差別,差別也不大。技藝這個東西,大多數人都是年深日久,才能拉開大差距。
丁曉劍這個小年輕,好像是個例外,實在是太驚艷了!
不但一手書法了得,而且這一筆大寫意人物畫的,那可真是可圈可點。
這樣的人才不趕緊劃拉到麾下,難道還要等別人開始搶人了才著急嗎?
趙之衍可不是陳博軒,他比陳博軒愛惜人才多了。
他也不去問丁曉劍的意思了,直接走向戴院長和劉教授。
直言不諱的說道︰「你們培養的這個丁曉劍同學真的很優秀啊!我準備把這小子吸收進咱們國藝委,您二位意下如何?」
戴院長和劉教授聞言,那自然是喜不自禁。
他們當然非常清楚,丁曉劍這麼大年紀的學生,從來就沒有被美協吸收的先例。
上次為了加入書協,都橫生出來了那麼多的枝節,更別說還僅僅只是為了一個榮譽理事。
美協的地位還在書協之上。
這對西藝來說,當然是一個不小的提振。
即便就是以國畫見長的國美,也沒有在校大學生成為美協協一員的先例呀!
戴院長當即表態︰「趙部長,你的這個決定非常的英明啊!
不是我王婆賣瓜,就丁曉劍現如今的畫技水平,加入美協,還真是完全夠格。若非年齡太小,我早就想向你舉薦了!」
劉教授也是頻頻點頭︰「嗯,早點兒加入也好,這小子的性子太過于憊怠,加入協會之後多歷練歷練也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干咱們這一行的,眼界開闊也很重要啊!」
「……」
三位大佬,就這樣,在丁曉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替丁曉劍做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而與此同時,第三局的切磋已經開始了。
這一局比的是丁曉劍的強項工筆畫。
工筆畫在國畫大範疇里以細膩著稱,花鳥,人物,山水,基本上都能體現出技藝水平,不像大寫意,由于有個傳神的因數,人物畫最難。所以也就不限定具體類別了。
已經連勝兩局了,這第三局比拼的又是丁曉劍最熟悉的工筆,因此,比到這會兒,他連一點兒壓力都沒有了。
為了不至于讓別人說西藝無人,這次丁曉劍換下來了薛沐白和慕林珊,叫上來了國畫社兩位骨干。
這兩位之前就是專攻工筆花鳥畫的,被丁曉劍指導了一段時間之後,畫技已經有了很大的長進。
于是這第三局,三個藝術院校還是每個學校出****,一共還是九個人,還是一字排開。
由于已經連比兩場了,時間已經快到飯點兒了,國美代表也不知道是肚子餓了,還是士氣受了打擊了,客場作戰的劣勢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
三名學生,竟然全都沒有發揮好。
京美那可就更不用說了!
連輸兩場,而且上一局的三個人還被品評成了拉低京美國畫藝術水準的罪魁禍首。
再加上他們系主任,他們的老師陳博軒,臉色已經黑如鍋底,這讓他們無形中壓力非常的大。
腦子里頭的那根弦繃得實在是太緊了,肯定就容易崩斷。
國美學生的頻頻出錯,仿佛一下子傳染了他們。
六名學生,不是落筆有問題,就是用墨用顏料掌握不住火候了。
有的更是讓畫紙都有了暈染的痕跡。
總之,簡直慘不忍睹啊!
相較之下,丁曉劍的發揮非常的穩。
更加彰顯出來了他的大家風範。
這工筆花鳥畫本就是他畫的最多的一個畫種,此時做起畫來,那簡直信手拈來。
畫著畫著,越畫越輕松,仿佛已經進入了一種完全享受藝術的自嗨狀態。
看著戴院長和劉教授頻頻點頭,他們都看出來了,此番丁曉劍臨摹的宋徽宗趙佶的這幅《臘梅雙禽圖》,仿佛已經隱隱超越了真跡。
這可並非是他們看錯了。
而是確實如此。
因為宋徽宗趙佶的這幅真跡《臘梅雙禽圖》,是宋徽宗趙佶大概30多歲時候的作品,並非宋徽宗趙佶技藝巔峰時所作。
丁曉劍此時此刻的這種狀態,無形中一下子模到了宋徽宗趙佶藝術巔峰。
所以這副臨摹品,真的已經超越了真跡。
趙之衍也是這麼看的。
此時此刻,趙之衍早已經默默站在了丁曉劍的身後。
趙之衍作為西京美協的國藝委主ren,在國畫上造詣,那道行當然不消說。
宋徽宗趙佶的這幅《臘梅雙禽圖》真跡,他不止一次見過。
這幅畫他知道,現在就收藏于川省博物館。
而川省和西京離得又非常近,差不多就等于是家門口吧!所以,趙之衍對這幅畫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在他看來,這兩幅畫唯一的區別就是,真跡絹本設色,縱25.8厘米,橫26.1厘米,而此刻,丁曉見所作的這幅是紙本設色,縱30厘米,橫27厘米。
至于畫中所描繪的梅枝翠柏間兩只停棲枝頭的麻雀顧盼嬉鬧的情景,在趙之衍看來,完全一模一樣。
連兩只麻雀的傳神神態都如出一轍,一靜一動,鳥的鳴叫仿佛都快要透過畫面傳到他的耳中了。
趙之衍還知道宋徽宗趙佶畫鳥雀喜用生漆點楮,所以眼楮格外有神,如活物一般。
而丁曉劍所做的這幅畫也不例外,他也同樣使用了這種畫法。
構圖也和宋徽宗趙佶一模一樣,都是采用畫面左邊出枝的折枝式。
這是一種在宋人花鳥畫中常用的構圖方式,從畫面的左邊往右畫是比較符合右手的用筆習慣的。
趙之衍之所以覺得丁曉劍所作的此畫已經超越了真跡,那是因為這種工筆重彩花鳥畫,顏料和顏料的色彩非常的重要。
現代化的顏料和1000多年前相比,工藝自然是不消說。
即便宋徽宗趙佶使用的是皇家御用顏料,但與現代化科技手段相比,他的那種顏料還是稍遜一籌。
丁曉劍物我兩忘的穩定發揮,潛移默化中也帶動了他的兩位同伴。
使得這兩個人今天所做的工筆花鳥,一下子就發揮出來了他們以往的最高水準。
陳博軒看到這一幕,連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