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過後,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哇」的一聲驚叫出聲了。
眾人如夢初醒,緊接著,「哇,哇,哇」……
一片蛙聲此起彼伏。
國畫社的這間大活動室,瞬間變成了荷塘月色。
………
下一刻,很多人都舉起了手機。
一邊手上拍照忙碌著,一邊嘴里頭還要嗶嗶著。
「哇塞!畫的好棒啊!好喜歡這副畫……」
「我必須得記錄下來,下次跟著臨摹下……」
「我要發朋友圈,讓逗陰上那個什麼速寫小王子去死吧!」
「周立波,快來看呀,丁大神畫的是你,把你畫的好憂郁呀!你可真不愧是憂郁王子……」
「噗…」
聞言,有人沒忍住,笑噴了。
丁曉劍也是如此。
他是真沒想到,他隨隨便便挑的這個眼神憂郁的帥哥,竟然名叫周立波。
而且還有一個憂郁王子的綽號。
還真是,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啊!
這可就有點兒逗逼了呀!
想想,就周立波那樣兒,和王子扯得上嗎?
甭管扯不扯得上吧,經此一遭,憂郁王子名副其實了!
憂郁王子周立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上前來看過之後,不再憂郁了。
笑得很開心,凝緊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了。
這就是丁曉劍這幅速寫的魔力。
畫技的評判標準有很多種,但不外乎兩種方式。外行往往只看畫的像不像。而內行,看的卻是神韻。
都說西方繪畫不重神韻,其實這是一個誤區。
西方繪畫,其實也是重神韻的。
只不過,沒有國畫那麼深入骨髓重神韻。
只要是繪畫,就沒有不重神韻的,要是不重神韻的話,用照相機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用畫筆呢?
不承認這一點的那些崇洋媚外的人,永遠都不願承認在畫技上國人遠比西洋人更早領悟到這一點。
…………
一片贊嘆與喧嘩聲中,劉濾溪教授倒背著雙手笑呵呵地走了過來。
薛沐白瞅見之後,笑的誠惶誠恐︰「老師!您怎麼來了?」
其他人也不遑多讓。
面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全都是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樣。
劉教授笑得很是和藹可親︰「你們國畫社今天不是要交流切磋嗎?我閑來無事,就過來看看。」
說完之後,笑著望向丁曉劍︰「沒想到啊!這才只過了兩個月,你的畫技就有了這麼大的進步。
好啊!真是我西藝之幸啊!」
說完之後,不待丁曉劍說話,他就當眾教學,直言不諱的點評起了丁曉劍剛剛畫好的這幅速寫。
「大家都看到了吧?學無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幅速寫作品,就是典型的速寫中的上乘佳作。
能在極短時間之內,只用寥寥幾筆就勾勒出模特的動靜神態以及比例關系和特征特點,還兼備神韻,這非常的考校功力啊!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藝術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想要畫好人物畫,我們就要在日常生活中多觀察,多揣摩,多體會,養成精準提練神韻的筆力……」
能夠看出來,國畫社成員對這位劉教授非常的尊敬。
這麼多的人,一瞬間就進入了課堂模式。沒有一個人搗亂,全都對劉教授的講解,孜孜以求。
唯有丁曉劍有些苦逼。
這樣教學下去,他豈不是得在這兒呆整整一天?谷
他現如今的時間,可是非常寶貴的!事兒多的一逼,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啊!
好在這位劉教授,並不是個話嘮。
約莫僅僅只用了五分鐘左右,他就把這幅作品該講解的全部都講解完畢了。
講解完之後,劉教授笑呵呵的走了下來,示意薛沐白,交流切磋繼續進行。
劉教授在場,薛沐白也不好意思再班門弄斧,再上去點評總結。
他干脆也不再做點評總結了,直接示意丁曉劍,讓他繼續表演。
丁曉劍一點兒都不矯情,即便劉教授在場,他也沒有一點兒壓力。
該怎麼裝逼依然怎麼裝逼。
他毫不怯場的走向人群正中央,一張已經鋪好了羊毛氈毯的國畫專用案幾前。
隨手拿過一張宣紙鋪好。
挑筆,調顏料,蘸墨。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就心無旁騖的在鋪好的宣紙上勾勒描摹了起來。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丁曉劍行雲流水,一番線描、皴擦、平涂、分染、罩染、點蕊之後,一幅賦色華麗逼真、凝重而不失雅逸,形神兼備的工筆花鳥圖,就露出了它的崢嶸。
這是一幅《池塘秋晚圖》,荷鷺為主,各種動、植物相輔。
一只白鷺迎風立于水中,荷葉欹傾,水草順成一向,墨荷與白鷺相映成趣。
後有鴛鴦,一飛一游,光潔亮麗,紅蓼、水蠟燭及枯荷裝點出蕭瑟秋意,古意盎然,神韻天成。
一看就是一幅上品佳作。
倒背著雙手的劉教授看的頻頻點頭。
幾番欲言又止之後,可能是實在忍不住了。
「丁曉劍,你可真了不得呀!你的這幅《池塘秋晚圖》已經有了徽宗七八分神韻啊!
若非時間倉促,這幅畫的整體藝術水準,應該還能有所提升……」
薛沐白頓時驚為天人。
他作為國畫社的社長,國畫造詣自然也是可圈可點的。
這幅畫,他當然不陌生,也曾當著劉教授的面臨摩過。可是卻從來沒有被劉教授這樣贊譽過。
其他人也一樣。原以為丁曉劍的速寫,應該是他最厲害的一項技能了。
實在是沒想到,這工筆花鳥畫造詣,竟然也已經到達了這麼高的水平。
都是學國畫的,當然知道宋徽宗趙佶的工筆花鳥畫造詣在畫壇那可是獨樹一幟的。
這就七八分神韻了嗎?
這不是開玩笑吧?
真有宋徽宗趙佶工筆花鳥七八分神韻的話,豈不是說,這個大一新生丁曉劍,已經可以稱得上「畫家」了?
慕林珊,周麗雪,朱雲熙,此時此刻也早已經驚為天人了。
之前,若說她們內心之中還保留有一絲小驕傲的話,此時此刻,則早已蕩然無存了。
學生與畫家之間的鴻溝,絕對無異于天塹。
…………
「這個丁曉劍可真妖孽呀!他為什麼能夠樣樣精通?樣樣都這麼出色呢?」
然而,丁曉劍帶給她們的震撼還沒完。
為了節省時間,丁曉劍怕劉教授再上來長篇大論,畫完之後,他干脆不抬頭,也不下場了。
非常果斷的換紙,換筆,直接開始了他的瘦金體首秀。
但見其鋪好一張新的宣紙之後,順手從不遠處的筆架之上取過一支狼毫,蘸滿濃墨,對著宣紙,懸腕。
開始快速揮毫。
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依然顯得是那樣的自信滿滿,那樣的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