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陳丹便驅車來到了江航的家樓下。
江航背上吉他和客廳中的爸媽打了一個招呼便往門外走去。
「這麼晚了,去干嘛啊?」慕婉疑惑地問道。
江航笑著擺手說道︰「日子艱難,出去賣唱!」
「這個混小子!」慕婉笑罵道,便來到窗口向下探去。
在看到樓下停著的車子時,慕婉顯然一愣。
這明顯就是陳丹的車子啊。
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這個臭小子是想干嘛?
「這……好像是一個女孩來接他?」江彪撓了撓頭說道。
慕婉點了點頭,想替兒子開月兌幾句。
沒想到江彪直接怒道︰「這個臭小子,怎麼可以讓女孩子來接他呢,應該是他去接對方才對啊!」
慕婉︰「……」
這是誰接誰的問題麼?
關鍵是在這大晚上的兩人還一起出門獨處好麼!
……
樓下。
江航打開了車門,便看到陳丹在眉眼帶笑地看著自己。
今天的她裝扮和平時有些不同,淺青色的木簪子挽著青絲,原本長及腰間的發絲繞成一盤。
白色荷葉袖子的上衣,領口扎著古典蝴蝶結,淡然雅靜的一襲長擺裙收攏著修長縴細的雙腿。
也許是那一份與眾不同的嫵媚撩人的氣質,那張有著略尖下巴的臉頰因為發絲盤起來,而完全顯露出一份柔潤的精致來。
「丹姐,麻煩了啊!」江航坐進車子,輕笑著說道。
陳丹貼心地幫江航把安全帶扣上,笑著說道︰「又客氣了不是?你這聲姐姐白叫的呀!」
「不白叫,感覺掙大了!」江航哈哈一笑說道。
陳丹啟動汽車,輕聲問道︰「這麼快又有靈感了麼?」
江航笑著點頭︰「是啊,是被逼的。」
陳丹疑惑地問道︰「誰逼的?」
江航的回答月兌口而出︰「我麻痹的……」
陳丹︰(||?⑸?)
江航︰(??_?)
短暫的沉默過後,兩人都略過了剛才的話題。
「你錄歌為什麼不去錄音棚呢?幾千塊錢的事情,效果會比在外面好很多!」陳丹疑惑地問道。
江航笑著說道︰「因為沒想過上線啊,現在只打算先發發豆音,以後歌曲要是多了再考慮別的吧!」
「嗯,其實在河岸錄歌也挺好,很有意境!」陳丹輕笑著說道。
江航哈哈一笑說道︰「沒準我以後還能得一個河岸男孩的外號呢!」
兩人談笑著,很快就來到上次錄歌的河岸。
走下車,陳丹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裙,裙擺拖曳在草地上。
微風卷起她的裙擺,露出縴美圓潤的足。
那一雙刺繡鏤空的高跟鞋上,綁著細細的絲帶,勾勒出一份精致隱約的性感。
看陳丹穿得單薄,江航輕皺著眉頭說道︰「今晚的風有點大啊!」
陳丹笑著說道︰「沒事,我身體比較好,能耐寒。」
江航也不再耽擱,拿出吉他在河岸邊坐好。
「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法拍吧,隨意點就好,不用這麼拘謹!」江航對陳丹笑道。
陳丹點了點頭,突然開口說道︰「要麼還是我來幫你找下角度吧?我感覺能夠拍得更帥氣!」
江航笑著點頭說道︰「可以啊,不過鏡頭不能暴露我的全貌哈,我還想過幾天平靜日子!」
陳丹點頭應道︰「沒問題,你相信我的技術。」
說完陳丹繞著江航一圈,最終找到一個俯視向下的角度。
月光傾灑在他的側臉上,高鼻梁的輪廓和脖頸出投下暗影,下頜線線條清晰分明!
盡管看不清全貌,但是那種視覺沖擊感極強!
「哈哈,這個角度完美!」陳丹笑著說道。
這個構圖實在是簡直太帥了,都不用錄歌都滿分好麼。
一切準備就緒。
江航輕咳了兩聲,開始撥動著琴弦。
悠揚的伴奏從指間流出,舒緩悅耳,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身心。
那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愜意、自由的鄉下一般。
「一九八四年,莊稼還沒收割完。
兒子躺在我懷里,睡得那麼甜。
今晚的露天電影,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縫紉機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鄰居家再借點錢……」
江航一開口,就仿佛鄉野間刮來的一股拂面舒適的清風。
沒有過多的技巧,沒有刻意煽情的歌聲將淳樸的歌詞娓娓道來。
陳丹忽然愣住,腦海中一個個畫面浮現。
在歌聲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蹲在家門口吸煙的樣子。
手卷的土煙在父親的手指間一明一滅。
慢慢升騰的煙霧讓父親的表情有些許模糊不清。
半眯的雙眼放空的眼神或許是他在艱苦的歲月中唯一放松的瞬間。
好像很久沒回去看看家人了啊!
有幾個路過的路人忍不住駐足傾听,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打擾到江航的演唱。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有殺傷力,淺吟低唱,就像在緩緩地淡淡地讀著一首散文詩。
歌詞里但凡敘事的每一句,幾乎都能觸發他們極強的畫面感。
父親母親與他們曾經簡陋而溫馨的一幕一幕。
他們手足無措面對猝然而來小生命時的期許和惆悵。
不斷咬牙堅持,看到孩子笑一下就仿佛得到了最高獎賞的一次次短暫歡欣。
以及因為害怕失去、每每不敢再去看那個影子、不敢再去讀那張舊報紙時的隱隱作痛。
這些東西熔合在一起,不斷的讓他們內心酸軟。
一曲唱罷,所有人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好,這首歌實在是太好听了!」
「小伙子唱得真好,這首歌叫什麼?」
「太感人了,真不錯!」
眾人忍不住上前詢問道。
江航起身朝他們致謝說道︰「這是我的一首原創,還沒發布!」
「了不起,竟然能寫出這麼好的歌曲!」
「是啊,很感人,我覺得這首歌一定能火!」
「哥哥,真厲害!」
……
陳丹看著被眾人追捧恭維的江航,滿心歡喜,臉頰有點發燙。
等到人群散去,江航來到她的身邊,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異樣。
他伸手在陳丹額頭上貼了貼,臉色瞬間嚴肅起來!
好燙……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