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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用力抽回右手,「大娘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老太太蜷縮在被窩中咳嗽了兩聲,吳爺忙把他扶起來,讓她靠在床頭上。

「咳!咳。」

「老婆子你少說點話吧。」

老太太坐起來看著更瘦了,透過衣服能看出來她上半身已經是皮包骨。

她咳嗽幾聲,聲音沙啞說:「年輕人,我不會騙人的,我快死了,看不清東西了,你的臉在我看來就像一張白紙,你過來。」

說完話,老太太拉開床頭櫃,掏出來一個皮盒子。

盒子看起來有年頭了,油光包漿,上著一把小鎖。

打開鎖,老太太從盒里拿出來一張紙,看著像寫字用的白紙,但是顏色偏黃,顆粒感很粗,在紙張邊緣處寫了兩個小字,「瞧紙。」

「小伙子,你是哪年生人,是不是獨生子。」

我還沒說話,吳喜林突然一把將白紙奪過去,然後硬推著我出了門。

「小子!」

出來後,他冷臉指著我說:「快離開,我已經幫了你的忙,別讓我發火。」

「吳爺你」

「阿婆她到底什麼意思,整的怪嚇人的。」

「沒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都沒有!」

「七八十的老太婆能有什麼意思!腦袋糊涂了!」

「老吳老吳」

這時屋里傳來老太太有氣無力的喊聲,吳爺立馬進屋關上了門。

過了有幾分鐘,他開門出來了。

「她沒幾天了,幫不到你,所以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我點頭問什麼話,您說。

吳爺盯著我說:「這段時間,有沒有吃別人給的東西?如果有,不要吃了。」

「來年開春,若是經常感冒頭疼,去檢查檢查身體,一定要去廣西找苗醫看看。」

「還有最後一件事。」

「小心身邊的蟲兒」

吳爺說完就走了,我敲了幾下門都沒人答應。

我完全一頭霧水。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身體好的很,不感冒不發燒,還有,什麼叫被東西咬過,什麼叫別吃別人給的東西?

這件事沒放在心上。

老人生病說糊涂話很正常,我以前就在村里見過一個老頭說糊涂話,那老頭說看到了自家廁所里長了一個一人多高的蘑菇,老年痴呆了。

冬天天氣冷,老人們睡覺都不愛起來,睡覺之前端個尿盆就在床上解決了,養老院有些老人腿腳不便,凌晨四五點的時候會有去幫忙倒尿盆。

倒尿盆的老大爺騎著輛電動三輪車,我著急回去又實在找不到車,便跟人說:「大爺,能不能送送我,不用到車站,到有公交車的地方就行,我對這里不熟。」

說完我給大爺上供了一根煙。

「呦,好煙呢這是,這邊有公交站但沒有夜班車,你現在要走的話只能去立交橋那里等啊。」

我說立交橋在哪,有多遠。

「有五六公里啊,你等我十分鐘,等會我順路拉你一段。」

我說好,您先忙。

三輪上有幾個白色大皮桶,蓋著蓋兒,能聞到一股尿騷味,老大爺忙前忙後了一陣,招呼我上車,我就跟他擠一塊兒了。

按理說這些髒東西是要倒廁所的,但老大爺沒倒,他給賣了。

開始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說誰會要這些玩意。

老大爺嘿嘿一笑,說年老體弱的老人尿賣別人一毛五一斤,有人專門收。

我問誰收。

大爺說:「沒見過吧?之前村里有人專門收孕婦尿,三塊錢一斤,他們收走以後都賣給工廠了,工廠加工以後做驗孕紙的,我這個是賣給二道販子他們加進去造假的,一斤就有兩塊錢利潤啊。」

我無語,這都有人造假。

真是三百六十行,無利不起早。

電三輪走的跟牛一樣慢,我說您能不能快點,大爺說不能快,撒了怎麼辦,都是錢。

知道他常年在養老院干這個,談話之余,我向他打听吳喜林夫妻的事兒,尤其是那個皮包骨的廣西老太太,我問他知不知道。

「你說那個是阿蘭吧,養老院就她一個廣西人,小伙子你可不要招惹她,那老太太邪乎。」

我又問怎麼個邪乎。

老大爺道:「人都傳她是什麼廣西瞧紙婆,以前老愛在屋里養蠍子蜈蚣,夏天蠍子爬出來還蟄到過別人,今年前半年查出來癌癥晚期才消停下來,養老院就沒人敢進他們屋里去。」

到了立交橋,老大爺把我放下來走了。

我等了沒多大功夫招了輛出租車,這時候天還不亮,凌晨五點多。

「師傅走不走,去西安崇皇***。」

「走啊,」一听來了大活兒,司機立馬提神不困了。

我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兒,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推了推我。

「兄弟,兄弟醒醒,咱們到了。」

我揉揉眼看向車外,已經到了崇皇***門口,這時候已經是上午9點多。

給了車錢,我直接去了旅館。

「砰砰!」

「我回來了。」

是魚哥開了門。

客廳里小米在看電視,我說其他人去哪了,魚哥說都在屋里,還沒起。

「魚哥你把他們都叫起來,就說我回來了,開會。」

魚哥開始挨個敲門,這時我又想起了一件事,給老皮打了電話。

「70的繩梯?」

「沒有啊項把頭,我去哪給你找70的,最長只有50的,實在不行你接起來吧, 轆車沒問題,這麼深的坑,哪個年代的?你要發啊。」

我笑著說你別管,50的也行,要三副,該多少錢我給你,下午連 轆車一塊兒給我送來。

半小時後。

我把所有人召集過來開會,包括硫酸廠員工老王,只有姜圓沒在,我打算把她邊緣化,最後在把姜圓踢出去。

豆芽仔捂著大衣,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說:「那怎麼辦,盜洞要打那麼深,要出好幾方土,工廠白天晚上都是人,怎麼散土。」

老王道:「有辦法,裝發電機的那間紅磚房一般情況下沒人去,我跟人換個班,挖出來的土都倒那里頭,磚房就交給我吧。」

我想了想點頭說:「這辦法可以,老王,你得想辦法把我們都弄進廠里,還有,我讓你打听的那三個人怎麼樣了。」

老王點頭說:「打听清楚了,他們半年前來的,在東院硫磺區干破碎,三天之後也就是下個禮拜一,磚房附近就要挖地面兒,夜班開勾機的就是那個姓牛的。」

「我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我指了指桌上擺的月份牌。

「就今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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