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醫院線路的指引,秦諾很快來到了3號手術室。
走廊上的長椅,空無一人,但在重癥室兩邊的牆壁內,總是能隱約地听見崩潰的悲泣聲,和無助的哀嚎聲。
秦諾走過來,一個護士站在門口,手里抓著一輛推車,扭頭看在前者身上︰「徐醫生,我是今天新來的實習護士,請多關照!」
她的臉蛋,帶著幾分慘白,面容顯得僵硬,顯然不經常笑,以及扯動面部肌肉的大表情。
「實習護士?」秦諾眼楮閃動一下。
看著護士挺正常的臉蛋,心想這會不會是個玩家?
「實習的話,手術過程中,盡量少言多行,全程听我指揮,默默學習,我不想我的手術台出現什麼意外!」
秦諾臉色擺正,聲音帶著幾分嚴厲,一副老師傅的經驗十足姿態。
可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開刀,只能按照電影里面,來胡亂模索。
小護士點頭如搗蒜,臉蛋帶著緊張,也有幾分興奮。
砰——嘩啦啦!!
剛說完,後方就傳來一陣嘈雜聲。
扭頭看去,就見一張擔架床,橫沖直撞地沖來,撞翻了兩邊的垃圾桶、盆栽等等。
秦諾眼楮稍稍眯起。
擔架床沒有任何人推,上面躺著一個病人,在鬼哭狼號地大叫!
就要撞過來時,秦諾抬起腳,頂在床頭,本想帥氣地停下,誰知一個側翻,上面的病人翻倒在地上。
發出了更淒厲地慘叫!
「抱歉。」秦諾說了一句,但沒有扶起來的意思,因為這個病人非常癲狂。
病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翻動,雙手抓著脖子,全身消瘦地可怕,面部更像是抽干了水分。
張開嘴哀嚎時,喉嚨里還有硝煙鑽出來,熱浪一股股地沖出來!
「水……水!我要水!我要渴死了!」
他用著極其嘶啞,甚至沒有音色的聲音發出來,眼珠子凸出眼眶,向秦諾發出求救。
秦諾表情怪異,對一旁的小護士說道︰「小愛是吧,先給他倒杯水。」
不等小愛有所動作,那病人就沖向廊道盡頭的飲水機,直接抱起水桶,懟進嘴里,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他眼神瘋狂,喉嚨蠕動,肚子在肉眼下,一點點鼓起。
片刻,一桶十升的水,就這麼給他硬生生地灌完了。
他倒在地上。
但馬上的,全身就冒出大量的水蒸氣,周圍都變得潮濕。
就像是體內藏著一把火,把喝下去的水,快速地蒸發,肚子有一點點干癟下去!
病人的眼神,從短暫的輕松,又漸漸變回了痛苦。
秦諾看的直皺眉頭︰「這什麼鬼病?」
「看著好嚇人,待會兒瘋了,會不會跳起來撲在我們身上,吸我們的血?」小護士歪著頭,好奇地腦補。
「電影看太多了。」秦諾瞥了眼小護士,感覺這種正常的言行舉止,更加像玩家了。
「這是你的病人。」
「今天第一場手術台的病人!」
忽然這時,一個尖銳地聲音傳來。
「誰在說話?」秦諾看著兩邊空蕩蕩的走廊。
然後,他就看到病床的夾層下,伸出一雙灰暗的手,將一張病單甩在秦諾身上︰「病人的手術單!」
「這家伙就交了一半的錢,看著就是個窮鬼,還怕死的很,一路下來,沒少嚷嚷著救命,運輸費我已經從里面拿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秦諾盯著擔架床,眼眉跳動,拿著那張開單,上面有著病人的信息。
「呀,你還會說法,真可愛!」
小護士眼楮 地發亮,掀起床單,瞄了眼下面︰「里面是不是藏小人了?」
「你掀我衣服,等會兒我掀你頭蓋骨信不信?」
擔架床顯然是有脾氣的。
「真可愛,好想養一只。」小護士面帶紅暈,滿眼地歡喜。
擔架床鬼︰「……」
秦諾︰「……」
「這護士怕是有什麼問題。」秦諾收回剛才猜測是玩家的想法。
「滾!」
擔架床鬼吼一聲,轉頭一溜煙就不見了影子。
秦諾拿著手術單,回頭看在那病人身上,對小護士吩咐道︰「送入手術台,準備手術!」
「為什麼啊?」小護士面帶不解。
「這一看就沒錢,醫院規定必須先交完錢,不然我們要吃虧的。」
「錢交一半,治一半。」
「我先治好這個渴病,後面給他卸一條胳膊,等他好了,交完錢,再給他接回去。」秦諾氣定神閑地說道。
「哇!學到了,老師真是聰明!」
小護士一听,屁顛屁顛奔過去,別說,力氣挺大,一只小胳膊拎起病人,就往3號手術室內奔去。
秦諾跟著走進去,順便把手術門關上。
手術室內,設備挺齊全,小護士把病人狠狠地甩砸在手術病床上,吹著小手痛咧咧地說道︰「燙!燙死了,這家伙全身就跟燒爐一樣!」
說著,抄起一邊的儀器,砸在病人腦袋上︰「你弄疼我了知道不?」
這一砸,把病人的額頭砸破了,鮮血流了出來。
秦諾看著,心想這真的是來實習的麼?
怎麼看都像是,小祖宗來體驗生活?
「對病人友善點,死了,我業績拿你來刷?」穿戴上消毒手套,秦諾對小護士扯了一句。
小護士又換了張臉色,乖巧地站在一邊,推過來手術工具︰「老師,看你了。」
秦諾走過來,有模有樣地走過來,他的四肢都被鐵鏈鎖在床上,但瘋狂舉動的身體,還是能看出極其痛苦。
「渴!還是渴!我身體內全部干了,求求你們,趕緊拿水來吧!」
病人用扭曲的聲音,對秦諾發出哀求。
面對這個情節,秦諾雖然看過不少手術電影,但還是無從下手。
小護士站在一邊,眨眨眼問道︰「第一步怎麼做呢?」
「額……先給他來一針鎮定劑,冷靜一下。」秦諾使出了老辦法。
看著他不斷冒著熱氣的皮膚,手靠近了,就好似被水蒸氣灼傷了一樣。
「我先去搬兩桶水來先!」
兩針鎮定劑下去,針頭都發紅了。
注射進去的鎮定藥水,根本起不了作用,瞬間就被蒸發,排泄來出來。
秦諾見狀,也不管別的,先給他灌了一桶水下去。
十升自來水,暫時讓病人得到了放松。
但馬上地,又以水蒸發的方式,從全身上下的毛孔消耗出來。
「這什麼鬼病啊,真嚇人,治好了,三桶水錢也要給你計上!」
小護士瞥著小嘴說道,對秦諾建議道︰「老師,要不算了,咱們給他整個安樂死,讓他舒服點去世。」
「醫藥費沒交齊,醫院不會怪我們的!」
秦諾一听,表情頓時嚴肅。
毫不客氣地對小護士訓斥道︰「醫者仁心,你听听你現在說的什麼話?」
「我們做醫生的,不看病人如何,不看錢財,只看一條鮮活的生命!」
「明白沒有?」
小護士被這麼一訓斥,閉口不敢說話了。
秦諾說的正義凜然,義正嚴辭。
可實際內心想的是︰「我也想擺爛,問題是,游戲任務不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