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車緩緩行駛,周圍泛起濃密的霧氣,看不見外面,也不知道車速有多快。
車內,黃笙雙手打轉方向盤,目不斜視地盯著朦朧的車窗前。
听得洛薰的話,他面色依舊平靜,緩緩開口︰「洛小姐,看來你也認識我?」
「見過,那個時候你們都在一起。」
黃染表情疑惑,笑了一下︰「這就有點意思了,我跟黃笙之間,以前可沒有任何交集。」
黃染握著方向盤,淡淡說道︰「我也沒有。」
洛薰俏容淡漠,幽幽開口︰「但我印象很深。」
秦諾眼神閃爍著,干笑地開口︰「興許只是記錯了,記憶會隨著時間模糊,相似的人,都會下意識當作他。」
黃染則是微微笑道︰「反正路程挺遠,洛小姐不妨順便講講,你口中那兩位跟我們相似的朋友,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听起來,這個故事會蠻有意思的?」
洛薰看著窗外,說道︰「沒什麼好講的。」
「為什麼?」
洛薰紅唇微啟︰「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黃染頓了一下,說道︰「是嗎,很遺憾。」
「想來他們都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吧?」
听到這話,洛薰笑了一下,看著車前鏡下的黃染︰「當時的他們,想要殺死我。」
「並且是瘋狂地追殺。」
一句話,使得車內的氣氛沉默了,微妙的氣氛在不斷變化,坐在一旁的秦諾,神情稍稍凝重。
他很確認,洛薰認識黃染和黃笙,不相干的三人,曾經發生過什麼不愉快,但死掉又是什麼意思?
是洛薰認錯人了,還是黃染和黃笙在裝瘋賣傻?
「話說回來,幼兒園那邊不遠吧,黃笙你以前開車兩分鐘就到淵市,這會兒怎麼還沒到?」
受到氣氛的影響,秦諾隨意扯了另外一個比較放松的話題,但車內的三位,都沒有理會。
可能是覺得聊天聊死了,黃染不再搭話,而是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
握著方向盤的黃笙,這時候倒是出聲了︰「說到以前,我想起了很多事。」
「那時候,我的妻子還在,我和她共同工作。」
想起來,秦諾一直都對黃笙和黃染以前的事不了解,便接著問道︰「你們夫妻以前做什麼?」
「妻子因病去世,還是……」
「死了。」
黃染單手開車,另一只手給自己點上一根煙,表情惆悵,嘆息地開口。
「至于我們的工作,我忘了,只知道要看管很多小孩。」
「孤兒院的護工?」秦諾眼眉挑動,首先地想到這個。
「應該吧。」
「那些孩子,都是生病的,並且他們的病都很奇怪,我和老婆每天負責看管她們,日復一日,漸漸的她們都成長成人。」
「他們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每天能接觸的,只有空白的牆體,以及我們夫妻倆。」
「這麼沒自由?」秦諾微微皺起眉頭。
「不是沒自由……」
黃笙吸一口煙,沒等他說,坐在副駕駛位的黃染就先開口了︰「是因為她們,不能出去,不然會死很多人。」
「她們,誕生在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禍害。」
「她們在哪里,會慢慢成長,然後會進入一個帶光熱門,我們告訴他,那里面是他們向往的自由,主要到了十八歲,他們就都能出去,不再受我們看管,受到任何約束。」
「可實際……」
黃染回頭,看著秦諾說道︰「那是她們生命終結的地方。」
「就像是,垃圾一樣被處理掉,一批又一批……」
秦諾皺緊眉頭,緩緩開口︰「黃染你也知道,那看來,你和黃笙以前都在那里工作過。」
黃染笑了一下︰「只是突然想起來了。」
「就好像,突然被塞入了這段記憶,我也感覺很奇妙。」
看著黃染的濃眉大耳的臉,感受著身旁洛薰氣息的變化,秦諾一只手悄然間放在了車門的開口鎖扣上……
這個時候,車窗外的霧氣漸漸地稀薄下來,代表車速慢下來了。
最後,私家車停下。
但車窗外的白霧始終沒有消散。
黃笙拉上了手剎,關掉了發動機,回頭看了眼秦諾︰「老板,到地方了。」
說完這句,又接著剛才的話題︰「說起來,看管的那些孩子里,有一個我挺記憶深刻的。」
「為什麼深刻,因為在進行「垃圾處理」的時候,她跑掉了,我們不得不進行手動處理。」
「那個孩子,挺漂亮的,能力也很好,她思考的東西,看到的東西,跟其它的孩子都不一樣。」
「所有的孩子,都相信那扇光門之後,是她們一直向往的自由之地。」
「但她不是,她始終相信真正的自由不是那扇門,而是在我們手里,所以她不顧一切的逃跑。」
「她的名字,我也覺得很清楚。」
「好像是叫,文怡吧?」
秦諾瞳孔微微收縮。
而這一刻間,車內的氣氛似乎凝固到了極點。
秦諾忽然看向身旁的洛薰,制止道︰「先冷靜,這件事太蹊蹺了!」
洛薰搖搖頭,睜開雙眸︰「已經確認了。」
「並且,也來不及了,她要出來了。」
聲音落下,那琉璃般晶瑩的雙眸,覆蓋黑墨,猩紅的詛咒尸斑,在雪白的肌膚上攀爬浮現,
縴縴細手抬起瞬間,釋放出恐怖鬼力。
轟地一聲炸響,車內六扇車窗瞬間破碎。
而坐在主駕駛位的黃笙,被這恐怖的鬼力肆虐到,身體沖出了車窗,砸在車前蓋前,掉落車輛前面。
準確點說是,半個斷裂的身體。
主駕駛位以及車頭都是鮮血淋灕,黃笙的下半身還坐在那里,血糊糊的東西,流淌在車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