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洛薰……」
假山流水前,秦諾看著少女的話,面色陷入沉思。
這算什麼。
真是人格分裂?
秦諾發現自己經常招引這種精神疾病的人,身邊的,這都第幾個格分裂了。
「哥,不是人格分裂,這是老師體內的鬼跑出來了。」夢跟在身後,看著文怡,用內心傳音給秦諾。
秦諾面色微變,體內的鬼跑出來了。
契約的鬼,佔據了主導意識?
「可控嗎,有危險嗎?」
听到是鬼,秦諾下意識地退後兩步,他沒記錯的話,洛薰體內的可是一只命煞鬼,這種鬼危險的程度不敢相信。
夢看著文怡,沒有直面回答,而是說一句︰「我不好說,哥,你還是回房間吧,讓老師自己呆著就好。」
「不要打擾她。」
夢的話明顯也是不敢保證。
秦諾眼楮稍微閃爍,隨口說道︰「那行,文怡你自己在這玩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秦諾轉身便是離開。
但剛走出兩步,女孩的聲音便是在身後響起。
「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
「秦諾,叫我阿諾就好。」
秦諾沒有回頭,但女孩的聲音繼續響起︰「阿諾,可以我聊多幾句話嗎。」
「這樣的時間,我很少,而且,我也很難遇到這樣正常的……一個人。」
秦諾回頭看著文怡,表情顯得怪異。
這話听著很正常,但仔細斟酌字語,又感覺哪里不對,細思極恐。
「沒有的事,我是真的困了。」
「或許白天有時間,我們再慢慢聊?」
秦諾笑了一下,轉身要走,但剛邁出的腳步又是停住。
從假山上下來,文怡站在流水中,幽幽開口︰那你和那個妹妹之間說的話,為什麼對我這麼排斥……我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已。」
「我出來的時間,並不多,很快就又要回去了。」
文怡抬起頭,看著清冷只有一輪彎月懸掛其上的夜空,開口說道︰「我真的不喜歡狹小的空間,難聞的空氣和骯髒的床榻,令我很厭惡。」
「我喜歡這個世界,我現在在這里,能夠自由的呼吸,觸踫很多新鮮東西。」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第二個名字,我也想和他們一樣,擁有平常人該有的東西。」
「所以,我在一個塑料瓶上,找到一個跟我一樣的字,叫怡寶,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怡寶……怡寶……這樣我就不特殊了,對麼?」
文怡說著,玉手伸入水池中,一條幼金魚捧在雙手手心,開始溫順,但隨著水源流失,開始不斷掙扎。
「你知道嗎,從我開始有記憶以來,我一直以為,所有人都是生長在那樣狹隘的環境里,但當看到一只蝴蝶飛進來,我第一次嘗試,爬上窗戶邊,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原來還有這樣的世界,那個時候,一草一木都讓我感到新奇。」
文怡微微一笑,露出歡喜的笑容,像個純真的孩子。
那時激動和憧憬外世界的心情,顯然讓她一直記憶猶新著。
秦諾听著,表情愈發怪異。
他想到了白天洛薰說的話,嘗試著開口問道︰「這麼說,你被困在一個牢籠里?」
「不是牢籠,那是我生長的地方。」
文怡笑容消失了。
快速失去神采,黯淡下來的眸子,勾起了很多支離破碎,使得那原本放松的心境,又復雜起來。
秦諾看到這里,內心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看起來這個鬼沒有失控的傾向,安全情況下,閑著沒事,倒也可以了解一下這個文怡。
反正困意沒有了,坐下來打發一下時間也無妨。
「看起來你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我倒是可以充當。」
秦諾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和文怡保持著記錄。
「你真的想听嗎?」
文怡問道。
「我挺感興趣的。」秦諾聳聳肩膀。
「那你還會害怕我嗎?」
文怡繼續問道,似乎被問到這件事上,她開始變得拘謹不安,笑容也不見了。
「為什麼害怕?你看起來很正常,而且比常人要漂亮的多,顏值爆表那種。」秦諾笑道,發揮自己的談話特長。
文怡听著,認真看著秦諾,一只手朝著秦諾伸來︰「那,你會和我握下手麼?」
秦諾面色怪異,猶豫著該不該主動伸出手。
下一秒,他面色就微變。
那只月光下白皙的玉手,宛如璞玉一樣潤滑,但當深入被遮擋去月光的陰影中,那玉手就快速地變地腐爛。
一塊塊紅斑浮現在那只手上,使其變地異常驚悚!
秦諾愣了一下。
伸出的手,下意識地收回去。
文怡看在眼里,幽幽開口︰「他們說的對,我是怪物。」
「你們都愛偽裝,偽裝的這麼好看,卻又這麼骯髒。」
文怡說話間,夜空上的烏雲遮擋了明月。
失去月光的傾灑,文怡全身都在驚悚地變化著,于空氣中的白皙皮膚,浮現大量紅斑,潰爛的痕跡,讓人頭皮發麻。
那手中的幼金魚,瞬間死亡,全身血肉碎裂開來。
下一秒,文怡一只手抬起,五指憑空合攏。
早就繃緊神經的夢,一只手抓著秦諾,甩在身後,另一只手取出剪刀,切在身前的空氣上。
無形的鬼力被撕開,兩邊的磐石一瞬間憑空碎裂成齏粉。
「都是丑陋的東西!」
文怡流出兩行晶瑩,眼神帶著幽怨,迅速上來,兩只手覆蓋一層鬼域。
夢看著那兩個鬼域,一剎那意識到什麼,連忙出聲︰「老師,你的自由時間結束了。」
「他們快回來了,你最好回去!」
听到這兩句話,文怡原本要釋放擴大的兩個鬼域又是消失。
這時候,夜空的烏雲飄過,明月重新將月光傾灑下來。
在月光沐浴下,文怡身上的驚悚痕跡快速消失,俏容透著驚恐︰「他們回來了……」
文怡轉身便想離開,但又回頭看著秦諾︰「你能記住我的名字麼?」
「他們都會忘了,我希望你能記住。」
說完,轉眼便消失于黑暗中。
秦諾看著兩句話就被嚇走的文怡,疑惑問道︰「夢,你了解這個洛薰的鬼?」
夢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晚上,我見到她後,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師。」
「老師只是說,如果他失控,就說這兩句話,至少能保障安全。」
秦諾捏著下巴,深吸一口氣,陷入沉思︰「看起來,你老師體內這只鬼的事,很復雜。」
夢收起黑色剪刀,說道︰「哥,她的第二個名字,你最好記得。」
「以後會對我們有用的。」
秦諾眼楮微微閃爍︰「怡寶麼……」
「這個名字倒是不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