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繼續往前走,看到的都是這樣的場景,左右兩邊的面壁上,盡是凹槽,這種東西看久了,就讓人頭皮發麻,激起雞皮疙瘩。
如果不是經歷各種各樣惡心的場景,習慣了這種氛圍,一般人實在難頂。
無論腳底,還是頭頂,都是惡心的粘稠物,空氣還伴隨著惡心的臭味。
如果是一般的小女生,估計早就當場暈厥。
手機的電量越來越少,已經彈出電量低于10%的提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這樣的情況,不免讓人內心泛起焦急。
昏暗的環境,更加使人不安惶恐。
這時,血眼鬼忽然出聲︰「前面拐角有動靜。」
秦諾眨眨眼,關掉了手機的手電筒,低聲說了一句︰「我怎麼沒听到動靜。」
「動靜不一定是听,也能是嗅到的……」
秦諾靠在了一邊,盯著那拐角處。
很快,那里傳來一個聲音,帶著不安和警惕︰「誰在哪里?」
聲音听著有些熟悉,秦諾眼楮閃爍,試著開口︰「羅?」
對方也是一怔︰「秦諾?」
秦諾重新打開了手電筒,看到了拐角處,渾身都是黏液,狼狽不已的羅。
這會兒他就像逃難的難民,看到秦諾時,滿眼都是驚喜︰「我靠,終于找到活人了,我還以為這鬼地方就我一個呢!」
絕境中,看到同伴,心情的激動是難以遏制的。
他看著秦諾,就要奔過來要個大大的擁抱。
「等一下,別貼過來,你這一身別弄髒了我。」
秦諾後退著,他雖然這樣說,其實是不能確認,眼前這個羅是真是假。
有了此前的經歷,他現在神經變得尤為敏感,對誰都帶著一份不相信。
假象、假冒幾乎是那棵樹的拿手招式!
「你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吧?」羅停住了腳步,看著秦諾的身體,無奈地說道。
秦諾沒作聲,他在想現在要怎麼測試眼前這個羅是真是假。
能喊出自己名字,這一點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因為在進入副本時,自己就說過自己的真實姓名。
「你怎麼神經兮兮的。」
「這狼狽模樣,這傻乎乎的表情,是那小子沒錯的,信我!」血眼鬼信誓旦旦地說道。
結果他剛說完,在羅身後,忽然傳來動靜。
下一秒鐘,羅遭受重擊,直接炸裂開來。
迸濺的不是鮮紅血液,而是青黑液體,掉落的肉塊,也變成木質……
顯然,這個羅是假的。
秦諾用手擋在臉前,所幸是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不然被濺一身。
「羅」傀儡的無頭身體,直挺挺倒在地上。
秦諾抬頭看去時,一道身影出現在眼前。
準確說是兩個,一大一小,可不就是余哥和孟姐。
這會兒的兩人,跟秦諾一樣,全身都黏糊糊的,骯髒不已。
孟姐坐在余哥肩膀上,無視地上的無頭尸體,看在秦諾身上。
兩人都是眯起眼楮,孟姐嘀咕道︰「又來一個,是真是假?」
秦諾看著兩人,一時間也判斷不定,是真是假?
余哥說道︰「一看就是假的,哪有這麼巧,在這里踫見他?」
說罷,他掏出一把黑色槍支,對準秦諾,果斷開槍。
槍火閃爍,子彈瞬間到秦諾面前。
也在瞬間,右手猛地抬起,結結實實地握住了子彈,卸掉了子彈的鬼力。
手臂上攀爬著猩紅的鬼氣,尸斑蠕動。
可能是因為羅打了自己的臉,血眼鬼這次果斷出聲︰「這次肯定是假的,我來幫你解決!」
這次,反倒是孟姐余哥那邊怔了一下。
孟姐︰「這鬼氣,是那小子沒錯,是真的。」
余哥看著秦諾身後分化出來的黑色鐮刀,急忙出聲︰「等一下,我們剛才是在試探你是真是假!」
秦諾淡然出聲︰「我現在也是測試你們。」
余哥說道︰「我們是真的。」
「怎麼證明呢?」
孟姐也不廢話,直接釋放鬼氣。
鬼氣纏繞在她全身,而隨著鬼氣不斷釋放,孟姐的身體在一點點發生變化,頭發變成,身體在一點點成長,往大女孩的方向成長。
秦諾見著這一幕,連忙出聲︰「孟姐,不用自證了,我信你了!」
孟姐和余哥把體內的鬼叫出來,可都是用壽命在消耗,這太傷了,得連忙制止。
傀儡能模樣模樣、聲音、口味,甚至一些細節的舉止。
但鬼化,半鬼的身份必然自證不了!
所以,余哥孟姐在看到秦諾身上釋放那熟悉而又恐怖的鬼氣時,立即確認秦諾是真的了。
「好吧,是真的。」血眼鬼輕咳兩聲,兩次被打臉,多少有些尷尬。
確認彼此身份,緊張的氣氛得到緩解。
秦諾開口問道︰「你們怎麼出現在這里?」
余哥說了,被拉入地底後,他們和秦諾一樣,利用木牌清醒過來,擺月兌了幻境,鑽出囚籠時,同樣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秦諾點點頭,撇了眼地上的羅,問道︰「那你們怎麼確認羅是假的?」
余哥和孟姐甚至都不帶猶豫的,就直接爆了羅的頭。
余哥淡然說道︰「在一個凹槽里,我們把真正的羅挖了出來。」
秦諾恍然。
「雖說真正的所有獵口村居民都找到了,但還是沒辦法讓他們醒來,救出他們。」
秦諾听著余哥的話,順著問道︰「你們有什麼辦法?」
「我們得到了一些信息,也發現了一些信息。」孟姐說道。
秦諾忍不住感嘆︰「余哥孟姐真給力,這麼快就有線索了!」
余哥甩著手中黏稠的液體,說道︰「實際上,我們已經在這里,轉了好久,能發現信息,也是運氣好。」
「謙虛了,那你們發現了什麼?」秦諾開口問道。
余哥轉身說道︰「跟我們來。」
巧在這時,秦諾手機的手電筒忽然關閉,手機撐到沒電,關機了。
周圍霎時變得昏暗,但很快孟姐就打開了手中的兒童手機,剛好有個手電筒功能。
這個兒童手機功能很少,只是提供解悶,是桂子那女人,戴在孟姐上的,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走吧。」
余哥轉身,朝著前頭的分叉口走去。
孟姐雖然也適應了驚悚世界的環境,但在這樣惡心的環境了,作為女生,還是很膈應不適,不時就甩動著手臂,滿臉厭惡,小眉頭緊皺在一起。
巨樹的內部,根基不斷分叉交錯,就像是迷宮一樣。
余哥穿過幾個分叉口,停住了腳步,抬頭看著四周,接著伸出手,在一個凹槽,扯出里面的一具身體。
人體掉在地上,全身淌出了惡心的液體,帶著一股惡臭。
膜下的人,是一個中年女人,面色還帶著潤色,身體血肉還沒有被抽干的痕跡。
顯然,女人在自己的幻境中,只是淪陷了部分。
余哥沒有理會地上的女人,而是鑽入那個缺口內,也不排斥那惡心的液體,片刻之後,將一根睫管扯出來。
睫管還在蠕動,就像是寄生獸一樣,尤為驚悚。
在秦諾不解的目光中,余哥將一端丟到了他手中。
「閉上眼楮,輸入鬼氣。」余哥說道。
「會有什麼?」秦諾問道。
「用話很難說,照做你就明白了。」余哥說道,他的性子不會要求做一些沒必要的事,顯然是有重要的信息。
秦諾遲疑一下,照做了。
鬼氣輸入,在合上眼楮的剎那,腦海里浮現出一些畫面,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
「我叫謝芬,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都被村里人叫三丫頭。」
「年輕的時候,風光過,也瘋狂過,尤其是為愛瘋狂,那是我一生當中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我從來沒談過戀愛,直至畢業出來後,我徹底愛上了一個男人,不顧家里人的反對,我跟著他跑了,結果在生下一個孩子後,他跑了,留下我和孩子,成了寡婦,自那以後,我成了村里頭最大的笑柄。」
「我丟盡了臉,就連家人也不再認我,將我和孩子丟在一個瓦屋內自力更生。」
「我幾次想過吊死在橫梁下,結束這屈辱的一生,投胎再來,但幾次看到孩子,還是忍辱地活了下來。」
「後來,村里頭出現了一個神明,大家對它的議論越來越多,據說只要去祈願,奉獻一些東西,就能實現想要的東西。」
「我從來不信神明,就連村里頭的祠堂都少去,只當是村里的老人听了謠言,迷了信,況且,祈願在祠堂,我因為以前那些丟人現眼的事跡,所有人也不會讓我踏入祠堂一步。」
「在一天夜里,我哄完孩子睡著後,自己也睡了,卻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我夢見了一棵樹,比天要高的樹,它告訴我它就是神明。」
「因為先祖庇佑了它,讓它成長至今這樣繁盛,它如今有了能力,也有庇佑整個獵口村。」
「對于獵口村內的每一個人,它說不會去在意以前犯過什麼錯,只要是那幾位先祖的後代,都會無條件實現他們的祈願。」
「它讓我醒來後,找到它的真身,願意奉獻,就幫助完成祈願。」
「很快,我從夢中醒來,雖然是夢,但我緊記著,白天立即去了村中心的廣場,在朦朧中,我看到了神樹。」
「它是那樣宏偉,那樣不可思議,代表著大自然生命的奇跡。」
「我毫不猶豫地跪拜下來,奉獻了雙眼,實現了祈願。」
「很快,我的祈願實現了,但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