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男子听著秦諾的話,一陣無語,心說最近爛差事怎麼總是落在自己身上?
他繼續輕咳兩聲,說道︰「組織派我來,其實並不是監視,只是確保一下你的安全。」
「因為方老此前就向上層提議過,要給予你一定的空間,及人身自由。」
「但最近陣子,發生的一些事,現在這個時期較為敏感,薔薇姐去執行別的任務,就只能派我來了。」
「我只是負責觀察你的動向,不會干涉,和限制你的任何生活。」
「你確定你能保護得了我麼?」秦諾好笑地問道。
「別小看我啊。」
風衣男子取出一個證件,說道︰「我叫凌風,中樞局A組成員。」
秦諾看了眼證件,笑道︰「那我叫你聲風哥,雖然你是局里派來的,但到底也是鄰居,請你喝女乃茶,走吧。」
凌風想拒絕,但秦諾已經轉身走了,只得無奈跟上去。
片刻後,市中心廣場的一家閑茶店上。
秦諾坐下來,點了一杯新泰綠檸檬茶,凌風在對面坐下來,也隨意點了一杯。
「我姐執行了什麼任務?」秦諾喝了一口,隨口地問了一句。
凌風無語︰「別刁難我了,S組那邊的任務,都是保密級的,我又怎麼知道?」
秦諾看他真的不知道,便說道︰「那就換個問題,驚悚量域那邊,你們中樞局進展怎麼樣了?」
「不知道,我們不是單純來喝女乃茶的嗎。」凌風一副咬死不說的模樣。
「再說了,驚悚量域這些組織會處理,你剛從副本回來,好好休息就是了,咱們操心這麼多做什麼呢?」
秦諾靠在椅背上,說道︰「其實,我關心的並非驚悚量域,而是血肉拼圖。」
「這東西,我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秦諾捏著下巴,認真地說道。
凌風一听,面色一怔,接著連忙問道︰「這件事,組織那邊知道嗎?」
秦諾笑了笑︰「不知道。」
「暫且來說,你是第一個。」
「所以我著急知道,血肉拼圖湊齊的話,興許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凌風眨眨眼,從衣服口袋里取出小本子,記錄起來。
接著問道︰「你所說的熟悉感,有沒有準確一點的信息?」
秦諾面色沉吟,眉頭微微皺起,努力去回憶什麼。
但好片刻,還是搖搖頭︰「很模糊,我需要你透露點什麼。」
凌風遲疑。
秦諾說道︰「如果你從我手里套到重要線索,那就是頭等功了。」
凌風眨眨眼,便把這個月內,關于黑硫他們,還有海外動靜的一些信息,透露給了秦諾。
「你們離開後,更多的驚悚量域出現在各個地方,並且選取的,都是一些……怎麼說呢,戾氣很重的地域。」
「戾氣很重,比如?」
「精神病院、監獄,靈堂、醫院這些。」
「驚悚量域誕生後,似乎能夠將戾氣重的人,制造成強大的游戲npc,從而提高副本的難度性。」
凌風的這番說辭,秦諾此前也猜測過。
鬼樓副本里,原居民的鬼力強弱,也是跟自身負面能量有關。
當時鬼樓里,最強大的可能就是鄰居家的舒月,這是秦諾沒想到的。
「S組的黑硫,你好像也認識吧,他就被困在一個學校內,而那個學校,我記得之前是一個亂葬崗,戰爭死亡的尸體,全部堆積在那里,後面建立了一座學校,希望通過學生們鎮壓那里的陰氣。」
凌風說道︰「所幸的是,驚悚量域誕生時,是臨近傍晚了,基本上所有的學生,都離開了那里。」
「否則,數千名學生被困在那里,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凌風看著秦諾,問道︰「怎麼樣,知道了什麼嗎?」
秦諾眨了眨眼楮,搖搖頭︰「沒有。」
凌風看著秦諾不帶思考就給出了回復,面色一怔,反應回來︰「你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想從我嘴里套到一些線索?」
秦諾拿起檸檬茶,喝了一口,笑著說道︰「這家店的檸檬茶,很好喝不是麼?」
凌風一陣無語,他忽然感覺對方真的是滑頭,滿肚子都是小心思,跟他待一起真心累。
秦諾站起身來,看著湛藍的天空,說道︰「回去吧,天氣雖然好,但為了不讓你難辦,還是先回去了。」
凌風收起本子,感覺空歡喜一場,無奈說道︰「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秦諾笑了笑︰「走吧。」
回到住樓這邊,秦諾問道︰「這段時間,時雨他們都抽不開身?」
凌風搖搖頭︰「我不知道。」
顯然,他已經怕了秦諾這張嘴,不會再透露出一丁點東西。
秦諾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那行,好鄰居,接下來我們就好好共處吧。」
「很多海外的玩家,進入到境內,他們主要目的是血肉拼圖,但不知為什麼也攻擊了一些地域,有自身組織的玩家。」
「你最好小心一些,這也是組織派我來的原因,確保你的安全。」
「攻擊玩家,為的什麼?」
「還能為了什麼,鬼物這種東西,在現實世界里,是無價的。」凌風聳聳肩說道。
說話間,另一邊的房門打開。
一個穿著白色裙?的女孩,提著兩袋垃圾出來,女孩身軀較小,提著那兩袋看起來沉重的垃圾,卻是顯得輕松。
而這個女孩,自然就是舒月。
舒月見著秦諾,稍微一怔︰「秦哥,好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諾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事實上,我一直都著宅在家里,沒有出門。」
「是麼,可是我記得還敲過門的。」舒月回憶地說道。
「可能當時正好睡著了吧……」秦諾隨口搪塞了一句。
「這陣子你怎麼樣,一個人,自己住的還習慣吧?」秦諾隨口撈起了家常。
舒月微微一笑︰「還好。」
「自從他走了後,我才發現,自己很喜歡一個人生活,大家都說,孤獨是很可怕的,可在我看來,這並不可怕,相反的,我很享受幽靜地環境下,自己做自己的事,沒有人打擾。」
「甚至有時候,我自己獨處房間里的時候,似乎身邊還有一些看不見的朋友,在陪伴著我。」
「呵呵……是吧。」
盡管舒月說的有些人,但秦諾還是勉強笑了兩聲,給予了回復。
內心里更堅定了一點,這個丫頭,越來越不對勁了!
舒月看著窗外,繼續自顧自說道︰「秦哥,這個世界好像在一點點變化,自從那次之後就開始了。」
秦諾張了張嘴,最後說道︰「別想這麼多,有時間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吹吹風挺好的。」
舒月眨了眨眼眸,微微笑道︰「好吧,秦哥你們先聊,我先下樓了。」
到了樓梯口那邊,舒月又停住腳步,回頭說道︰「對了秦哥,晚上睡覺,不要睡的這麼深哦。」
秦諾問道︰「為什麼呢?」
舒月眨眨眼,隨機說道︰「物業那邊說,最近咱們小區這里,有小偷出沒,很多住客家里都被盜竊了,所以要警惕一些。」
秦諾點點頭︰「我知道了。」
舒月下了樓,一旁的凌風看著樓梯口下去的身影,對秦諾說道︰「這個丫頭,看著不太正常。」
「你跟她最好不要接觸太多……」
秦諾有些好笑︰「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我跟這小妹妹,已經相處一年多了。」
「我難道還不熟悉麼?」
凌風搖搖頭,表情認真︰「我的意思是,這丫頭不太正常。」
「昨晚三更我起身去樓下小區,買點宵夜,听到她房間里傳出剁骨聲,誰沒事三更半夜剁骨頭呢?」
「這丫頭眼神沒有神采,笑起來也看不到什麼陽光,很可能精神上,有著什麼問題,你小心些吧。」凌風說道,他認為自己看人一直很準的。
秦諾心說只要眼楮沒瞎,都看出舒月不正常,但表面則是說道︰「你這樣說一個鄰居,很沒禮貌,情商且低,明白麼?」
凌風說道︰「我只是讓你注意一下。」
深夜。
秦諾洗漱過後,在床上躺下。
窗外,吹拂進來幾絲涼風。
一般來說,秦諾只要有了困意,幾個呼吸間,就能熟睡過去。
但此刻心事重重,讓他始終無法入眠。
想的事有很多。
無論是驚悚量域、血肉拼圖,亦或是凱瑟琳的死。
手臂上,睜開一只血眼。
血眼鬼出聲了︰「你們的世界,開始讓我感到舒適。」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
秦諾淡淡道︰「因為驚悚量域的出現,鬼氣不斷深入空氣中。」
「驚悚文明在入侵,躁動也會越來越大,隱瞞根本隱瞞不住的,這樣下去,遲早會亂了套。」
她始終認為,驚悚量域應該跟自己有關,但目前看來,自己根本不能有實際性地去做什麼?
「想這麼多做什麼,該吃吃,該睡睡。」
「你之前不是還有一陣子適應不了現實世界麼,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如果這里的世界亂了套,就回你那邊的產業,這不挺香的?」血眼鬼地想法很單純,說出來的話,也很片面。
秦諾只說了一句︰「可到底,我是人類。」
「本該是什麼世界,就是什麼世界。」
跟血眼鬼嘮了幾句,秦諾感覺放松不少,便漸漸進入了睡眠。
不知是睡了多久。
恍惚間,秦諾听到了什麼聲響,是從房間外傳來的。
如舒月所說,秦諾的睡眠很淺,很快就醒了。
坐起身來,听到房間外,很輕微的腳步聲。
「真來小偷了?」
秦諾怔了一下,翻身下床。
擰開房門,秦諾的腳步聲輕的幾乎可以忽略,從走廊走出來,目光投向客廳內,果然見著,一個身影在里面鬼鬼祟祟,翻動著什麼。
秦諾眨了眨眼楮,而對方還在專心致志地翻找東西,小偷該有的警惕性,真是一點也沒有。
秦諾交叉雙手,看著他翻找的差不多了,才出聲道︰「你在找什麼東西?」
「不介意的話,問問我也是可以的,畢竟我對自己的屋子比較熟悉。」
聲音直接把身影嚇了一跳,他渾身一哆嗦,轉身便瞧見了一副看戲模樣的秦諾。
小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語氣也變得結巴起來,說道︰「那什麼……我以為這里是我的房間。」
「好像走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小偷想去開門,結果費了好大勁,根本打不開。
秦諾補充了一句︰「你連反鎖的門都不知道怎麼開,又怎麼進來的?」
小偷看起來不太聰明,還在找著說辭︰「我……以為門壞了,就從陽台進來了。」
「這里是七樓。」
「我是從隔壁陽台跳過來的。」
秦諾說道︰「老實說,偷個東西,沒必要這麼拼。」
小偷慌了神,看著秦諾,眼神在猶豫不決,他不知道是該求饒,還是威脅。
「我真的瘋了,兄弟可憐可憐我,家里小孩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筆錢,我真的沒法繳上。」
秦諾搖搖頭︰「這不是理由。」
「解決的辦法有很多,你選擇的這個,是最愚蠢的。」
況且,小偷的話在秦諾看來,可信度也不高。
小偷听著秦諾的話,面目忽然變得凶戾,森然出聲︰「我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為了錢,為了兒子的命,我什麼都願意!」
「你主動把錢交出來,我立馬走,不交……」
小偷從衣服內模出一把刀子。
明晃晃的刀光在黑暗中閃爍。
秦諾表情淡然,說道︰「這樣做的意義,一點都沒有。」
說著,看了看時間,說道︰「冰箱里還有點吃的,如果餓的話,就拿走吧。」
「我還要睡覺。」
小偷听著這話,先是一怔,接著是一陣明顯的羞怒︰「你在看不起我?」
「我真的會殺了你,把錢拿出來!」
秦諾無奈︰「那來吧。」
小偷眼楮攀爬著血絲,握著刀的手在顫抖。
結果他迅速持刀沖了上來。
五秒鐘後,秦諾一直手將小偷制服在了地上,後者疼的嗷嗷叫,大喊饒命。
血眼鬼出聲︰「下手這麼輕做什麼,我來幫你,把他腦袋切下來,掛在門口闢邪。」
「能好好說話了麼?」秦諾問道。
「可以了。」小偷哆嗦地出聲。
秦諾說道︰「本來我想把你交給警察局那邊,但實在沒這個心思,自己走吧,再來打擾我睡覺,我不會客氣的了。」
小偷忙不迭點頭,但接著,又哭腔地說道︰「可是我那兒子……怎麼辦啊。」
「他們說如果我再交不起醫藥費,兒子就不能再到在病房,我……我真的崩潰了。」
小偷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看起來,因為兒子的事,把他心里最後一道防線都崩碎了。
秦諾沉吟著,問道︰「你兒子得的什麼病?」
小偷腦袋磕在地面,說道︰「我不知道什麼病。」
「你掀開我的肩膀衣服,看看你就知道了。」
秦諾疑惑,拉開他肩膀的衣服。
肩膀上,整一塊皮膚都是鼓起的,皺巴巴看著就人。
秦諾看的眉頭皺起︰「你也得了你兒子的病?」
小偷搖搖頭︰「不是。」
「你看仔細些就知道了……」
秦諾盯著肩膀的那塊皮膚,接著便見上面的皺褶舒展,血肉蠕動。
緊接著,撕裂開來。
一張人臉赫然暴露在空氣中……
小偷這時繼續開口,聲音依舊顫抖︰「我的意思是,我兒子就在我身上。」
「小心!」
與此同時,血眼鬼突然出聲。
不用他說,秦諾也作出了反應。
那張恐怖的嬰兒臉,猛地張開嘴巴,吐出一大灘黑色液體。
秦諾快速退後,衣服沾染一些,快速被腐蝕。
小偷猛地翻身而起,那張臉不再是悲催崩潰,而是陰測的笑容︰「反應不慢啊?」
「你身上有點鬼氣,看起來也是玩家吧?」
小偷的面目上,攀爬密密麻麻的尸斑,肩膀上的嬰兒臉,也在陰測測地笑。
笑聲空洞而人,回響至耳邊,耳膜震動,絲絲刺痛。
「半鬼麼?」
秦諾眉毛挑動。
為什麼突然來攻擊自己?
是因為魅影這個身份,還是因為中樞局那邊的緣故?
「大半夜不睡覺,裝扮成小偷進來做什麼?」秦諾淡淡開口。
小偷看著秦諾,面目在尸斑的攀爬下,變得尤為的恐怖,說道︰「我們在找一個人。」
說著,他抬手抓在額頭,月兌去了假發。
這下子,秦諾大概看清了他的面目。
「海外人……看起來是凌風說的那些海外玩家。」
「找血肉拼圖,怎麼找到自己家上來了?」
「找的誰不知道,我的話還是那句,不要自討沒趣,別妨礙我睡覺。」
「不然,你肩膀上的兒子,我會幫你取下來。」秦諾神色依舊淡然。
小偷看著秦諾,如此淡定的面目,告訴他眼前這個人不是善茬。
從口袋里取出一個指虎,戴在手上,森笑地說道︰「你們華內的玩家,我已經殺了不少,幾個味道不錯,還成了我兒子的食物。」
「不知道你的味道怎麼樣?」
鮮紅的舌頭伸出來,舌忝在干裂的嘴唇上。
「這里可不是驚悚游戲,死了,就真的死了的!」
指虎戴上後,便繚繞鬼氣,閃爍危險的烏光,很明顯也是一件鬼物。
「至于我找的這個人,是不是你,等會兒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