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朦朧,窗外身影,幽幽裊聲,有時不是一種浪漫,更是一種驚悚。
面對這種情況,常人應該是脊椎發涼,瞳孔劇縮,惶恐地退後。
但秦諾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鬼可終于出現了!
驚悚副本里,不來點鬼,他都感覺滲的慌。
這才是正常得副本嘛!
秦諾退後一步,反手取出了裂骨錘。
「有點奇怪啊,沒有鬼氣。」血眼鬼聲音帶著一絲疑惑。
「高級地域的副本,自然是沒這麼簡單。」秦諾心說了一句。
那幽幽身影在紙糊的窗戶外移動,最後停在了秦諾眼前的房門。
接著,房門輕微地動了一下。
秦諾看著,握緊一下手里的裂骨錘。
但這時,身影又停住了,似乎是察覺到什麼,接著在秦諾的目光下,那門外的身影,一點點地消失而去。
秦諾微微皺眉,等了一下,走上去,輕輕推開了房門。
門外,已經空無一人。
那大門處,沒有被打開,門閂穿上,那鐵鎖也還纏的結結實實。
「這算什麼,喜歡玩虛的一套?」
秦諾嘀咕著,腳下傳來黏糊的感覺,鞋子挪開,蹲下來,在火光的照射下,是暗紅的血漿。
秦諾用手指沾了一下,在鼻前嗅了一下,眼眉微挑。
站起身,看了眼四合院,稍稍眯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剛關上房門,窗戶那邊,呼呼吹進來陰寒的夜風。
此刻是三更,至陰之時,夜風陰寒,莫名涼到脊椎骨。
秦諾走過去,關上窗戶,而這會兒才發現,桌面上放著一張紙,被一個血漿掌印粘在了上面。
上面寫著幾行還算公正的繁體字,非常繁體的繁體字。
看了幾眼,秦諾才是看得明白︰「兒子,爹甚是掛念你,我死的怨,成了怨鬼回來,你會歡迎爹嗎?」
「如若掛念,回頭看看可好?爹想好好看看你的臉……」
秦諾神色變化著,目光斜睨身後。
沉默一下,緩緩轉過身,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已然站在了自己身後……
黑色中山裝,翻領四貼袋,站的筆直,因為窗戶,月光只照亮了下半身。
氣氛陷入沉寂。
下一刻,身影忽然邁前一步,緊接著,一張慘白無血色,七竅流淌血跡的女人臉,出現在秦諾的視線內。
恐怖的臉,直接貼到了秦諾面前,攀爬著血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
突然的一幕,沒有出現料想的效果。
秦諾的面色很平淡,眼神散漫。
甚至在這種散漫之下,帶著某種失望。
就仿佛,期盼的東西,並沒有出現。
那女鬼也是怔了一下。
恐怖的氛圍烘托到位了,最後又來這麼一下重磅炸彈,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翻白眼,口吐白沫,暈厥過去嗎?
接著,女鬼目光下移,看到了他手里握著的染血裂骨錘,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就這樣嗎?」
秦諾這樣問了一句,接著收起裂骨錘,左手握住拳頭,掄了出去。
這一拳結結實實,女鬼慘叫一聲,接著栽倒在地上。
「你這鬼扮的,老實說,有點下頭。」秦諾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的女鬼,搖搖頭。
女鬼捂著腫痛的下巴,看著秦諾的眼神,莫名地感覺惶恐。
就在這時,一邊的房門忽然被撞開,兩個男人听著不對的聲音,直接沖進來,看著地上的女人,接著移在秦諾身上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怒火。
「好你個李傻,連你大娘也敢揍,翅膀真是硬了!」
「大娘……」秦諾嘀咕著,腦海里驀然浮現了關于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地上的女人見著,順勢捂著下巴,哀嚎起來,那模樣,仿佛真疼的死去活來,要了半條命。
「哎呦,這一拳打的我要死了,下巴都裂開了!」
「傻啷鐺,揍我娘?」
大娘兒子怒氣沖沖,抄起邊上的一把椅子,朝著秦諾就砸來。
秦諾輕松接過,放在桌前,說道︰「為什麼揍?你們沒點數嗎?」
「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門口放點雞血,桌上放張嚇唬人的紙,再來個鬼,你們是閑得慌,還是在床上沒事做?」
大伯心說這傻小子怎麼知道那是雞血?
「還有,我沒認識幾個字,字又歪歪扭扭,壓根就沒看懂寫的啥。」秦諾代入李沙這個角色說的。
「娘希匹,真膽肥了,敢這麼跟你長輩說話,我弟死得早,沒人教你怎麼說話是吧?」
大伯不管理虧不虧,借著長輩就要發飆,李沙是個膽小懦弱的小憋,屁都不敢放,根本不怕。
兩父子火冒三丈,抄家伙就要干。
但這時,門口傳來了聲音。
「大哥大嫂,別鬧了,回去吧,明天還要干活的。」
「何必每天都想著怎麼嚇唬我們?這四合院不會買,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良知,就停下這些念頭,你弟弟什麼脾氣,你們都清楚。」
「他回來的話……」
「少扯這些,人都沒多久了,灰都揚了,還搬出來嚇唬我們?」
「這屋子不賣,還想靠你這沒出息的兒子?他拉個黃包車幾個錢,自己飯都吃不飽,你這眼楮又惡化了吧?」
「錢哪里來?」
「你瘋了,掛念死去的丈夫,也別害了你兒子啊?就你這累贅,還沒錢,媳婦還想討來呢?」
大娘陰陽怪氣地說道。
大伯見著,順勢模出一張紙,拍在桌上,說道︰「那黃老板是最後一次開價,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人遲早都死,守寡貧窮,為什麼不拿著錢去享受呢?」
他說著,一把將老婆提起來,看了眼那通紅的下巴,陰測測地說道︰「今晚我老婆這帳,我記著的。」
「明天我再來,紙上面沒有你們的名字,我廢你兒子的腳,黃包車也別跑了,看你們娘倆怎麼活?」
他瞪了眼秦諾,兒子也抽出一把小刀子,刀光明晃晃照在秦諾臉上,眼神威脅。
「一家子,卻比鄰里之間,更加寒心。」母親搖搖頭。
大娘一腳踢開那紅木拐杖,撿起來說道︰「你這拐杖不便宜,就當作賠償你兒子那一拳!」
母親也沒有發瘋地去搶,她看起來本身就是冷靜的性子,說道︰「字不會簽,殺了我們也好。」
「你也說了,都是一家子,犯不著殺人。」
「現在這時候不同了,軍閥四蕩,殺人是重罪。」
「但是呢,比起殺人我們有更多的東西,招待你們。」
幾人說著,便是大搖大擺地往門口走去。
秦諾看著眉頭皺起,追出了房間,卻是被母親抓住︰「沒必要,你爹會收拾他們。」
「你斗不過他們的,娘拿根燒火棍,一樣能當拐杖。」
秦諾看著母親滄桑的面目,又看著那邊踹開房門,朝著院子里走去的大伯一家三口。
秦諾遲疑著,腦海里突地響起游戲的播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