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樸實無華至極,任你萬般變化,無窮神通,我也只一拳而已。
一拳之下,萬法皆消,神通不存。
蚩尤那號稱混元無缺,足以和十二祖巫比擬的在子受身後顯化的盤古虛影一拳之下都顯得分外無力,脆弱得仿佛是剛剛出生的嬰兒。
下一刻,蚩尤祖巫真身徹底破碎,如同斷了弦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
「兵主,孤王這一招可還讓你滿意?」
子受縱身一躍,身形電轉,伸手接住了倒飛而出的蚩尤,嘴角微微勾起開口問道。
不過子受的聲音听起來有點虛弱,沒有剛才那般渾厚有力。
這一擊發出,他也不太好受,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面色蒼白至極,仿佛剛剛被人榨干了似的。
蚩尤緩緩開口,語氣听不出來什麼感情︰「是我輸了,沒想到除了軒轅之外,連軒轅後裔也能贏我。」
蚩尤的狀態更差幾分,被子受抱在懷里,連說話都感覺全身筋骨都在劇疼。
「既然兵主認輸了,那可否回答孤王的問題?」子受問道。
「願賭服輸,有什麼想問的,就說吧。」
過了幾分鐘蚩尤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從子受懷里起身倒懸在虛空之中。
漆黑的雙眼掃視著子受身體每一處部位,心思電轉,有些疑惑︰「身上沒有半點巫族血統,又不是三清化身,怎麼可能能呼喚出盤古父神?」
「雖然人道氣息濃郁,但人道與盤古父神那有什麼關系?」
子受並不在乎蚩尤掃視,只是開口問道︰「兵主來自于那個世界?」
「你看不出來嗎?哈哈哈。」
「實力有了,眼力卻不行啊。」蚩尤又忍不住笑了兩聲。
「兵主與孤王,是一個世界的人?」子受見狀,眼楮瞳孔瘋狂縮小,猜到了一個可能。
「其他世界的蚩尤還能有我這等本事?」蚩尤語氣有些不耐煩。
「可是典籍記載,兵主你不是」子受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所有典籍與傳說中兵主蚩尤都已經死了。
除了他是其他世界的,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
難不成是其他時間線上的蚩尤?
「你是不是想說典籍里面記載我被軒轅小兒斬首示眾,頭顱怨氣彌天化為四大凶獸里面的饕餮?」
「他軒轅小兒都沒死,憑什麼我蚩尤便要死?要知道本座可也是世享香火的人族先祖。」
蚩尤語氣冰冷至極,似乎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
「那兵主居于何處?為什麼世間從無兵主尚在的傳說?」
子受當然知道這樣問不好,可能會讓蚩尤生氣。
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知曉隱秘的人族先祖,豈能不多問些問題?
「呵呵,我一介人巫除了地府之外還能在什麼地方?」
「軒轅小兒還能容忍我活在人間不成?」
蚩尤勉強勾起嘴角,笑了兩聲。
雖然沒有明說,但子受已經知道了答案。
許久以前的傳說中蚩尤頭顱因為怨氣沖天化為了饕餮巨獸,意圖吞噬天下一切,無物不吃,為禍人間,被軒轅黃帝封印在了地底。
如今看來,應該和後土娘娘在一起,因為香火旺盛,以及巫族血脈的緣故被後土庇護,遲遲沒有轉世。
「不知道兵主可有人族三祖的消息?孤王翻遍典籍,問遍大能,無一人知曉人族三祖的去處。」
「原來你就想問我這個?三祖,哈哈哈,三祖。」
蚩尤忽然仰天狂笑了起來,笑得太過用力,牽扯起周身傷口,鮮血不斷滴落在地上。
忽然,蚩尤停了下來,語氣又恢復了冰冷︰「軒轅小兒既然沒有告訴你們這事,必然有他自己的謀劃和考量。」
「你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到時候就壞了你們人皇的萬年大計。」
「你和我可都成了人族罪人了。」
「本座倒是沒什麼所謂,只是到時候你這人王怕就干不下去了。」
子受聞言一愣,低下頭顱,半響過後躬身一拜︰「還望兵主如實相告,日後孤王大商必每年祭祀兵主,規格等同三皇。」
「本座那里缺你那點香火?只不過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主神,快點滾出來,本座認輸了!」蚩尤高聲喊道。
一個巨大光球的出現,白光照拂兩人,蚩尤與子受兩人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在瞬間痊愈,仿佛從未受過傷一般。
競技場之外的直播也在這一瞬間切斷。
蚩尤和子受兩人來到了一處純白的無物的空間,除了兩人外什麼也看不到。
【本次勝利者為來自封神世界的人王子受!】
【十分鐘後將開啟下一場對戰,請抓緊時間休整。】
「之前那個叫主神的破光球在直播我們的對話,不過你修為實在太弱,又沒來過這競技場,應當是發現不了的。」
「本座知道你想問什麼,幾年以前有個叫答題空間的東西問我人族為什麼一直祭祀凶惡殘暴,貪婪無恥的兵主戰神蚩尤。」
蚩尤想起這事又惡狠狠盯著天空看了一眼,才繼續說道。
「本座答對之後,就獲得了來這所謂的次元競技場的資格。」
「冥界之中除了沒有靈智的惡鬼,很難見到其他活物,甚是無趣。」
「有了這打發時間的東西,本座自然經常參加,倒是沒想到現在對所有人都開放了。」
「別急,我在慢慢說。」蚩尤看子受又想說話,揮了揮手打斷道。谷
隨後又望向天空,背負著雙手,語氣極其厚重︰「關于人族三祖的事,要從許多萬年前說起。」
「你怎麼不從盤古父神開天闢地說起?」
子受看著不斷流逝的時間,心里有些忍不住了,他可就只有十分鐘。
但想來兵主這種人族戰神,總不可能是話癆吧,史書和王宮典籍也從來沒見過這種記載。
說這些事肯定有他的用意,因此沒有開口。
主要是怕惹得蚩尤生氣了,不說了,他一時間可找不到第二個人族先祖。
「許多萬年前,巫妖大劫還未發生,當時妖皇帝俊為上古妖族天庭之天帝。」
蚩尤也不會讀心術,並不知道子受竟然在暗中月復謗他,只是繼續道。
「帝俊建立了以妖族為首的天庭之後,號稱萬物有靈者,皆可為妖,又號稱三界妖族皆須平等,三界萬族皆可為妖。」
子受聞言愣了愣,這妖皇帝俊的理念怎麼和自己這般像,自己之前也曾說過人人平等,三界萬族凡認同人族理念者,皆可為人。
「由于上古妖庭實力本就強橫至極,掃蕩世間不服。」
「如今還願意平等的對待萬族,因此在這個口號的感召之下妖族天庭實現號令三界的宏圖,妖族成為了天地主角,我人族也有許多大能在那上古妖族天庭供職。」
「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作為三界第二大族,掌管陸地的巫族突然宣稱不願再遵守妖庭調令,還開始肆意屠殺大地之上的妖族,以妖族為血食。」
「妖皇帝俊屢屢勸誡不成,反遭十二祖巫暗中偷襲打成了重傷。」
「也因此妖皇放棄了曾經三界大同的夢想,欲圖率領妖族天庭殺光巫族。」
子受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是知道的,答題空間曾說過緣由,巫族被天道蠱惑,開始了伐天之路。
只是答題空間說的內容極少,並未有這般清晰。
「可是巫族畢竟是盤古父神後裔,強橫至極,十二祖巫的更是混元無缺,不遜于我蚩尤。比之大多數防御性的先天靈寶還要更強幾分。」
蚩尤說著,還忍不住夸贊了自己一番,拍了拍胸膛給了子受一個暗示的眼神。
「兵主肉身確實無匹,除了聖人之外,還有誰能擁有兵主這般無缺?」
「孤王也遠遠不如啊。」
子受無奈,只得開口附和道。
蚩尤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著。
「縱然東皇太一,妖皇帝俊這等聖人之下無敵手的修為,除布下大陣之外,也拿十二祖巫的肉身毫無辦法。」
「更別說十二祖巫還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這等足以呼喚盤古父神降世的頂級大陣。」
「巫妖初戰,以妖族大敗虧輸,周天星斗大陣被破,一路退守至九重天才勉強打退巫族為結尾,妖皇帝俊無奈議和,將天地劃分為了兩界。從此巫族掌地,妖族掌天。」
「雖然議和但妖皇帝俊依舊有著再次統一三界的偉願。」
「而且他也知道巫妖之間必有一戰,這是不可逆轉的天數,為了破開巫族的防御,他盯上了有著先天道體的人族。」
「不知道他從那里得來了秘法,不顧眾多天庭老臣反對,收集了整整百萬人族精血,原本天庭上的人族大臣也紛紛被屠戮一空,帝俊所謂的萬族大同在這一刻起徹底變成了笑話。」
「隨後帝俊將人族精血融入星辰隕鐵之內,輔以五金之精以太陰太陽之火祭煉了九九八十一年,想要煉制出專破祖巫肉身的屠巫劍。」
「因為需要的人族精血太多,收集精血的途中許多妖族發現了一個秘密。」
似乎說了關鍵處,蚩尤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更加緩慢了一些。
「那就是因為人族有著先天道體的緣故,只需要吃掉人族,妖類修為便可以沒有副作用的暴漲。」
「從此人族迎來了至暗時刻,三界萬族為了提升修為,皆以人族為血食。」
「甚至有許多種族的自留地之內,都有著人族養殖場,以便吃得更加方便一些。」
「以人族三祖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為首,在巫妖停戰期間朝著妖族天庭發起了反抗。」
「畢竟我輩人族生于天,長于地,豈可以充當他人血食?」
「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三位先祖皆持有後天功德至寶,比之東皇太一,妖皇帝俊二人手中的東皇鐘與河圖洛書也是絲毫不為遜色。」
「在三位先祖的帶領下,人族攻破了許多種族的部落和老巢。斬殺了數之不盡的大能,殺得萬族人人膽寒,甚至把最喜愛以我人族為血食的幾十個種族徹底覆滅了個一干二淨。」
「一時間無人再敢以人族為血食。」
「三界萬族在後世之所以變得如此稀少,便是因為大多數種族都在那一次戰役之中滅絕了。」
「但好景不長,那妖庭的天皇帝俊的幾個兒子紛紛慘死在了人巫結合生下的大羿之手,但此刻屠巫劍還未練成,東皇太一和天皇帝俊兩人不敢對巫族發難,便聯合發布了人族滅絕令。」
「揚言要把我人族徹底從三界之中移除,一個不留!」
「妖族作為當世的天地主角,妖庭主力橫壓之下,縱然我人族三祖也難以保全人族血脈,只得不斷退守,躲避。」
「人族數量最危急的時候甚至僅僅剩下了數千人而已。」
「直到有一天,東皇太一與妖皇帝俊聯手窺見了我人族最後的躲藏地,率領百萬妖兵妖將討伐人族,要求人族三祖自裁謝罪,並且上交三件後天功德至寶,作為補償,從此人類永為妖族血食。」
「如若不從,便讓人族後裔徹底斷絕!」
「三祖原本是想投降的,只要留得一條後路在,到時候巫妖大戰結束,人族未嘗就沒有翻身之機。」
「但是奈何條件實在太過苛刻,那里能夠答應?」
「被逼無奈之下三祖率領著人族最後數千人向和妖皇太一,東皇帝俊,百萬妖兵妖將展開了決戰。」
「這一戰,三件後天功德至寶破碎,跌落于虛空之中,再無蹤影」
「人族三祖自爆,爆炸余波帶走了數之不盡的妖族大能,隨後三祖把自身所有偉力,所有神通傳給了四個嬰兒。」
「最後的先天人族紛紛戰死。」
「再之後三祖以五魄皆消,靈魂喪盡,永世也無超生之機為代價,為我人族換取了最後一絲生機,但也僅僅只剩下三十多個人在妖族圍剿下逃出生天而已。」
「緊隨其後的巫妖大劫的到來,妖皇與東皇再無余力搜索剩余人族,我人族也因此苟全了性命。」
蚩尤語氣越來越沉重,故事也慢慢來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