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山脈。
黑衣侍從下了馬, 蹲在地上。雜草間小路歪曲,泥濘,印著不少新足跡, 看起來至少十多個成年男子,朝山下去了。
侍從眉頭緊鎖, 仰望他家公子。
他們要趕往南邊賑災,但天色不早了, 如果回去救那姑娘, 或許來不及。
「我們去山匪寨邊等。」
侍從領命,二人策馬進山。
「公子, 您什麼時候回邊境?軍中傳了消息,說北狄人又要進犯。」
「南方水患不除, 軍中物資跟不上,很難一舉殲滅北狄。」齊君說。
侍從看著旁邊只露手的齊君,嘆了口氣︰「您易裝下江南的事,家主已經知道了。」
齊君︰「我沒想瞞他幾天。」
山賊營地。
一架虎皮大椅擺在院中心, 初嵐坐在上面, 翹著二郎腿, 搖晃著手里的長鞭, 發出一陣陣「滅哈哈哈」的反派招牌笑聲。
十五個壯漢瑟瑟發抖, 被白綾捆成一坨三米高的圓筒。
初嵐起身, 踢了一腳,壯漢們大聲哭泣,嘰里咕嚕滾到大門邊, 咚一下撞在柱子上。
「哥哥們,快不快活?」
「啊啊!」
「救命啊!來人啊!」
「你是魔鬼嗎?!」
「這樣呢?這樣快不快活?」
「啊啊啊不要啊!」
初嵐一招手,白綾纏回她腕間。壯漢們鼻青臉腫, 東倒西歪,倚在柱子上。
——啪!
長鞭凌空抽響,十五個壯漢立刻噤聲,縮成一團。
初嵐露出迷之微笑,想起當年宗門小比上,鈞卻甩鞭子的模樣。
的確好s好爽。
見那姑娘笑容逐漸變態,山賊們抖若糠篩。
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初嵐坐回椅子上,晃著鞭子︰「在山下,你們剛才跟我說,要把我的金銀財寶怎麼著?
為首的山賊淚流滿面,臉上的刀疤都擠沒了︰「姑、姑娘听錯了,我們說的是,我們要把所有的金銀財寶交給姑娘。」
——啪!
初嵐狠狠空甩鞭︰「那還不快帶我去?」
山賊趕忙領路,初嵐把山賊寨子洗劫一空,扛著銀兩,又坐回虎皮大椅子上。
「你們還說,要親一親誰?」
山賊躲在柱子後面,哇的哭出來︰「親,親……」
初嵐故意睜大眼,威脅道︰「嗯?」
山賊︰「親、親柱子!」
——啪!
初嵐又甩一鞭︰「那還不快去!」
十五個壯漢面面相覷,輪流對著柱子貼了一下臉。
——啪!
初嵐︰「不夠用力!你們對柱子的感情有多深?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只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
……
馬蹄飛馳,齊君侍從趕到山賊寨附近時,里面靜悄悄的,只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他們對視一眼,趕忙上前,漸漸的,男人們急促的喘息聲越來越響。
侍從臉色大變,目眥欲裂︰「不好——」
齊君眉頭一凝,抽出長劍,策馬踏破寨門。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十幾個彪形大漢,抱著柱子熱烈狂吻!
壯漢們被驟然打斷,紛紛側目看向來人,面露驚恐。
齊君︰「……」
侍從︰「?!?」
頓時,院中陷入死寂。
齊君靜了片刻,長劍入鞘,頷首道︰「打擾了。」
說罷,他回馬離去。
侍從驚恐不已,啐了一口︰「變態啊!」隨即去追齊君。
他們前腳剛走,初嵐後腳從庫房出來,看著壯漢們委屈、悲憤、生無可戀的模樣,滿頭霧水。
「怎麼了?」
「俺們沒臉做人了!!」
初嵐看著被撞破的大門︰「哦,估計是那兩個進山來的。」
「我們再也不敢了!」壯漢們連連保證,「我們就是鬼迷心竅,看在還沒來得及犯錯的份上,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今後一定改邪歸正。」
寨子里的匪徒都是淮南郡的普通百姓,因著三年水患,家中老的小的餓死淹死,自己又實在吃不飽飯,才陸陸續續上了山,落草為寇。這十五人都是孤身一人,索性結拜成兄弟,相約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
但無奈路過淮山的,都是難民。這些人搶不到幾個銀子,實在餓得不行了,只好進山打獵,拿去集市上換錢。
初嵐想了想,暫且饒他們一回。
「我是去淮南尋親的。」初嵐解釋了自己娘死了爹很渣的家世,惹得十五個壯漢眼淚汪汪。
「嗚嗚嗚好慘啊。」
為首的鐵漢落淚︰「姑娘不要怕,我叫龍大,他叫王二,他叫張三……既然你上山了,哥哥們就認你這個妹妹!」
「是啊是啊,我們做拜把子兄妹,以後妹妹來管錢!」
初嵐冷漠臉︰「不,我要做你們爹。」
壯漢們︰「。」
淮南郡。
朝廷下設的粥鋪前,難民們端著碗,哄搶一空。
一個小男孩抱著碗,從大人們髒兮兮的腿間鑽出來,赤腳向城外的大棚跑去。石子割爛了他的腳板,化了膿,男孩躺在床上發燒了三天,餓得走不動路,稍微好了一點,就爬起來打粥。因為他的爺爺斷了腿,而爹爹和娘親都淹死了,他只有爺爺了。
掀開帳簾,男孩把粥遞給眉目花白的老人︰「爺爺快喝,我搶回來的。」
老人︰「我都快死了,還是乖乖喝。」
男孩垂著頭,他不喜歡爺爺說「死」這個字,于是岔開話題︰「爺爺你跟我說點別的吧,說你當年給聖上修請仙台的事,我就喝一半。」
老人嘆了口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男孩喝了半碗粥,肚子依然餓得絞痛,卻盡力裝作平靜听,當他听見請仙台上放著燒肉,壽桃,西域進貢的瓜果,還有用豆腐雕的鳳凰時,驚嘆不已。
他雙眼亮晶晶︰「那,那神仙不吃,可以給我們吃嗎?」
老人︰「貢品一天一換,換下去的都發餿了。」
男孩沉默地捂著肚子。
老人搖了搖頭,他曾是造神廟,修神像的一把好手,有兒有女,幸福安康。可現在是飯都吃不上的年頭,誰還來在乎他這樣的手藝人。
「乖乖,你為何要問請仙台的事?」
男孩想了想︰「我今天好像看見仙人了。」
他今天跑回家時,听見天上發出一陣慘叫,抬起頭。
十幾個壯漢舉著一個鋼鐵松鼠,從半空中飛過。
「快下來啊爹!」
「爹爹,兒子恐高!」
男孩︰「???」
接著,松鼠落在地上,忽然化成一個座椅,那些壯漢們身著統一制服,手戴白套,左邊六個右邊六個,抬起座椅,為首的拿著一根發光的長桿,後面還有兩個在吹嗩吶。
而鋼鐵松鼠上,靠著一個姑娘,霧氣覆蓋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
壯漢們抬著姑娘進了郡守府。
圍觀百姓︰「???」
那姑娘的手輕輕一揮,從壯漢們調轉方向,座椅竟然來到男孩身前。
初嵐看著他︰「今年多大了?」
男孩︰「你是什麼人?」
初嵐微微一笑︰「貧道尊號擎天柱。」
男孩︰「……」
初嵐指指後面兩個吹嗩吶的︰「我的車載音響好听麼?」
男孩︰「??」
這姐姐莫不是瘋了?
他拔腿就跑。
初嵐愣在原地,要出口的話根本沒來得及問。
她嘆了口氣。
她離開皇宮時,特地又去了一趟冷宮,收拾了一下她的舊物,其實就是一堆破衣服破棉被。
然而,她在床底的箱子里,發現了原身已逝母親的遺物。
原身沒有見過那位早逝的宮妃,初嵐更沒有,不過听說她只是一介宮女,身份低微。
初嵐身為修士,不可以隨意沾染因果,把別人的遺物帶去上界,但若留它們在冷宮,又有點奇怪。
原身母親早已死去多年,宮中沒有一人知道她的事。但這難不倒初嵐,她當即用衣服作法,看見一根紅線隱隱指向南方,說明她的血親應該就在此方位。
于是她順著紅線一路來到淮南。
路途中,她听到不少水患傳聞,什麼聖上無道,什麼上天發怒。
最奇怪的,莫過于有個孩子說,三年前他看見一顆流星從天上劃過,那天開始,淮南發了大水。
如果這消息放在上輩子,初嵐根本不信,但如今修仙了,她懷疑其實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落在淮南了。
而不才她正是水靈根,估計這玩意兒還能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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