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又是拍大腿又是拍胸口,翻來覆去的好一頓謾罵,好一會周勤和徐丹這才听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富因著馬寡婦一事意志消沉,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周財在小紅的挑撥下,越發哄得劉氏不斷給錢財讓他們倆自個開小灶滋潤小日子。
只有二房的周富是個沒人疼的,媳婦更是被欺負得當牛做馬白天黑夜沒停過。
老實人被欺負狠了,也有絕地反抗的時候。
周富媳婦不知道從那里弄來了絕子藥,三不五時喂給他們吃。
反正家里的飯菜都是她裝的,她又不能上桌吃飯,也就豁出去了。
尤其是一家人指使二房忙活卻不給他們吃時,那藥更是嘩啦啦的下進飯食里。
短時間內看不出來,時間久了感覺身體不對時已經晚了。
周二順家現在就只有二房的一個男丁,那孩子知道父母被欺負狠了,像個狼崽子一樣護著他母親。
周二順不敢再用強,畢竟這有可能是他們家唯一的男丁香火了。
劉氏想叫周勤出錢帶周富和周財去京城看病,所以厚著臉皮來求。
徐丹挑眉,自覺听了一個精彩的好故事。
周勤不悅,覺得這些事污了自家娘子的耳朵,「二嬸不用在這裝可憐,您平日這麼摳門,我不相信您沒有存銀,您拿出來先去鎮里縣城看過再說上京城的事也不遲。」
「不要一出事就跑到我這里來,我們兩家可不是什麼親厚的關系,你們當初的所作所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的。你們有田地房產,別想自己一個子都不出便從我這里要好處!」
劉氏听了忙大喊起來︰「你怎麼這麼狠心,縱使過去我們有錯,現在也得到教訓了,你如今過得這般好,心里還不夠痛快嗎?還不能幫幫我們嗎?」
周勤只有更絕情,「不能!」
有一就有二,周二順一家不是那知錯能改的主,這次松了口,下次只會索求更多。
劉氏眼見沒得好處,便故態萌發,撒潑打滾罵起來︰「周勤你個天殺的,富貴了看不起窮親戚,要遭天打雷劈的。我要向他人好好說說你是多狠的心,親叔叔堂兄弟不相幫,反而照顧外人,我要……」
周勤面色狠厲道︰「閉嘴!再罵我叫你連村子都待不下去,你不服便去告官,你愛說嘴就去說,看誰理你!你馬上給我滾,別髒了我家的地!」
劉氏大概是沒見過這般疾言厲色的周勤,一時都被嚇愣住了。
周勤給芝麻它們一個眼神,便拉起連連打哈欠的徐丹轉身回房了。
徐丹想轉頭看門外被芝麻湯圓它們因送客尖叫連連的劉氏,卻被周勤霸道固定住了頭,不許她亂看。
「干嗎呀?」徐丹看他臉色不對,也不知道他氣什麼。
「丹娘下次再听到這些污糟事應該立馬起身回房才是。」
徐丹試探道︰「污糟事?你是說他們被下絕子藥而不能……」
周勤一臉鐵青,「你還敢說?!把剛剛那些話全忘了,听見沒有?」
徐丹小雞琢米般點頭,「嗯嗯嗯,听見了。」
這劉氏描述得是露骨了一點,但也沒說什麼呀,至于這麼在意嘛?
欸,算了算了,給他點面子吧。
劉氏果然是一路叫罵哭訴著回去的,不過她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
原本其它村的人還不知道周富和周財的情況,這下劉氏可算吊足了別人探究的心思,一個下午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打听了個遍。
八卦的一陣風刮過,周二順一家一天吃多少米都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周富和周財兩夫妻沒臉在呆下去,趁著夜色離了家,同行的竟然還有劉氏。
劉氏純粹是被兩個兒子哄騙去做老媽子的,周二順次日發現時便叫來周富,吩咐他們幾人自己好好過日子便罷了。
徐丹感嘆終于不會有極品的親戚上門,以後都可以清淨了。
「周大哥,這會天氣還沒完全冷,反正目前沒什麼事,不如我們去秋游吧?」
「山里風大,天干物燥的,很容易起山火,所以不能在外面生火,只能在附近空曠的地方玩。」
徐丹也不失落,換個地方就換個地方唄,「那也成啊,我們在地里烤紅薯吃,行不行啊?」
周勤模模她的頭,「行。」
「就這麼說定了,你一會去準備東西,我們明天上午便帶著孩子們一起去玩。」
「好。」
凌晨天還迷夢著,天邊的殘月還隱約可見。
睡夢中的周勤和徐丹卻大全急切的拍門聲一下子驚醒了。
「砰砰砰,周勤,我媳婦要生了,你叫張媽媽她們過來幫我一下,我去請六婆婆。」
周勤忙高喊︰「好!」
兩人趕忙穿衣服,張媽媽覺淺,一听動靜立馬起身,趙大娘已經跑去開大門了。
周勤吩咐道︰「張媽媽和趙大娘都先過去幫忙。」說完忙吹口哨叫來芝麻。
徐丹從書房里跑出來,把寫好了字條趕緊塞進竹筒里掛在芝麻身上。
「芝麻,去大韋村找韋公和六婆婆,快!」
「汪!」芝麻一騎絕塵,把先一步出門的大全甩遠遠甩到身後。
徐丹讓招弟盼弟去雀兒那睡,自己進了石氏的房間。
原本還有差不多兩個月才到生產的時候,但石氏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
石氏自從懷孕以來,幾乎是臥床保胎的,中途還有兩次落紅,所以誰都不敢大意。
自從出了上次楊氏的事情後,徐丹過來看她的次數也少了。
石氏也知道原因,這會再看到徐丹,一顆心便被觸動起來。
石氏空張著嘴巴,急切想說什麼,但她許久沒有開口,雖心里時常描繪自己講話的各種語氣詞語,到這時才明白她的喉嚨是有多干澀,根本發不出音節。
徐丹握住石氏的手,鼓勵道︰「嫂子,連大夫都說你是個毅力非凡的,你別怕,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石氏狠狠點點頭,張媽媽和趙大娘有些經驗,先進來安撫石氏。
徐丹想了想,回去翻家里的人參片去了。
芝麻到達大韋村,用叫聲喚醒了大半村民。
等大全和周勤到時,韋公和六婆婆已經收拾好東西,走了一小段路。
大全和周勤直接將人背起往家里疾走,他們到家時便從石氏的叫聲中感覺到了不妥。
六婆婆也顧不得喘氣,直接進了房間。
張媽媽像見了救星一般,忙道︰「六婆婆快過來看看。」
本來石氏已經生了兩個孩子,應該比較容易生產才是,只是這一次完全不同。
孩子不是瓜熟蒂落,而是被迫提前降臨。
六婆婆看了後忙對石氏安撫道︰「沒事的,需要耐心些,韋公也在外面呢,大全媳婦你放心。」
一陣又一陣的痛楚襲來,石氏只能臉色煞白的咬牙點頭。
六婆婆直接把徐丹從房間里拉了出去,「周家娘子你別看,去外面等著吧。」
說完六婆婆去廚房叫雀兒要來一碗水,把催產藥一沖便端進去給石氏喝下。
大全在外面焦急的來回踱步,周勤怕這陣陣喊叫聲會讓徐丹以後心有余悸,便借口叫她回去看看孩子們。
徐丹搖頭,這會她確實不能走的。
進入巳時,徐丹被叫進去了一趟。
石氏大力抓著徐丹的手,一張嘴開開合合,總算從唇齒間艱難晦澀的擠出三個字,「保……孩,子。」
徐丹會意答道︰「嫂子,孩子我們要,你也要堅持住,孩子不能沒有娘,這是你拼了命保下來的孩子,你難道不想看他一眼嗎?」
石氏眼淚如泉涌。
六婆婆又給她灌了一次催產藥,「別費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把力氣留著生孩子才是!這多少關的都闖過來了,最後一關怎麼反而害怕起來?大全媳婦,你要打起精神來才是!」
到了午時還是全然沒有好消息,參片都被石氏生嚼了好幾片了。
招弟盼弟和蜜蜜陽陽醒後被雀兒帶出門去了,怕動靜嚇著孩子。
正當眾人心焦不已時,好久沒敢露面的楊氏不知從那里听到了消息竄了進來,直直往石氏房間里奔去了。
楊氏第一句話便是,「妮兒,我看著了,是個男娃!你再不用點勁孩子就憋死了!」
接著便破口大罵道︰「你一生可能就只有這一次福運,難道還想當絕戶不成!你想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死後沒人摔盆是不是!你就算死也沒臉下去見大全的父母,還不趕快給我使勁!」
本來張媽媽她們想攔的,哪知石氏卻很受這一套,徐丹才跟進去,見狀便又退了出來。
楊氏用盡大半輩子的罵功,沒想到竟真的給石氏一激,把孩子罵了出來,真是匪夷所思。
「嚶嚶嚶……」
「哈哈哈,是個帶把的!我們劉家有後了!」
孩子的哭聲很虛弱,越發顯得楊氏的大嗓門很尖銳。
門外的人既高興又覺得堵心。
張媽媽和六婆婆兩人一對眼,張媽媽便直接不客氣給了楊氏兩巴掌,六婆婆趁她沒反應過來搶下楊氏懷里的孩子。
楊氏露出真面目,扭曲喊著︰「你敢打我,我是孩子女乃女乃!」
大全闖進屋子里接過孩子,厭惡對著楊氏道︰「孩子女乃女乃早死了!我娘早死了!」
楊氏還有辯駁,徐丹進來忙喝道︰「楊氏你別太猖狂了,我忍你夠久了,今天再也不想忍了!」
楊氏梗著脖子喊道︰「你待如何?你以為你是誰啊,我不怕你!」
張媽媽和趙大娘上手抓住楊氏往屋外扯,徐丹在楊氏身後用力推了一把,等幾人出了房門,徐丹忙喊周勤幫忙。
「周大哥,我今天便要教訓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