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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此時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心里越想越不對勁。

周勤向來做事穩重,平時回家也很準時,沒理由晚回來兩三個時辰的,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

她壯著膽子,帶上湯圓,從家里往鎮上的方向走。

這條路她只走過一次,記不太清了,幸好周勤時常走,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此時對周勤的擔心勝過了對陌生山林的恐懼,她毅然決然的往外走,最後坐在當時送別雀兒的那棵大樹底下焦心的等。

直到申時,才等到那個令她牽腸掛肚的男人。

「周大哥。」她一把撲倒周勤懷里,嗚嗚哭了起來。

明明剛剛還堅強得像一塊石頭,此刻卻軟弱得像一汪清水似的。

「沒事沒事,丹娘不哭,我沒事的,不怕。」周勤連忙輕拍她後背安慰。

徐丹冷靜下來才開口問道︰「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周勤牽過她手往家里走,路上慢慢給她講述今天的事情。

徐丹知道一個孩子對于家庭的意義,夸周勤做得對。

徐丹白天走路出了汗,擔驚受怕之下又吹了冷風,第二天起床時便吸起了鼻子。

周勤努力給她調養身子,上山挖回來的松蘑一大半都進了她嘴里。

轉眼便到了中秋佳節。

中秋不用祭祀,周勤早起給父母牌位上了柱清香,供上月餅和徐丹插的一束野花。

徐丹把昨天炸好的五花肉切塊,皮朝下碼放到碗里,之前曬干的蘿卜葉泡開,剁碎後下鍋加醬油炒制一下,然後鋪在肉片上壓緊實,上鍋蒸制。

蒸熟後把醬汁倒出,再用一個碟扣住碗頂,倒轉一下,這樣五花肉皮才是朝上的。將倒出的醬汁下鍋調制一下,最後淋入蒸好的五花肉上。

豆腐切小塊,加入切碎的菌子,放到盤里打入咸蛋一起蒸,起鍋時撒上蔥花即可。

魚圓兩吃,撿幾個和菌子煮湯,剩余的紅燒。涼拌一個地耳菜,再炒一個青菜,可謂是十分豐盛了。

徐丹還給周勤倒了酒,但是看這一桌子好菜,一杯應該是不夠的了。

「周大哥,中秋節快樂。」

「丹娘,中秋節快樂。」

兩人笑了笑,起筷吃飯。

這五花肉肥而不膩,菜干吸飽了肉汁,倒有另一番滋味。

周勤大快朵頤,連吃了三塊,直嘆美味。

反觀徐丹,只吃了一塊,中間肥肉的部分還是撇掉給周勤吃的。

周勤知道她愛吃魚圓,所以自己不怎麼夾魚圓,只多吃些別的。

飯後周勤起身收拾碗筷,畢竟他喝了小半壺酒,酒足飯飽說的是他沒錯了。

現下肯定是吃不下月餅的,只能等消食後再吃。

秋收時節快要來臨,周勤最近空閑時也抓緊編籮筐,養護農具。

下午徐丹煮了些薄荷茶來配月餅,這樣能解膩。

她隨手拿了一個玉兔樣式的,掰開里面是豆沙餡的。

兩人才吃了一個便停了手,說留著晚上供月亮娘娘,一起賞月時再吃。

只有女子才會供月亮娘娘,將月餅朝月亮處擺開,上一柱清香,奉上清茶。

等香燃過一半,人們才可以開始食用月餅。

滿月如鏡,冰清皎潔。月光灑滿大地,銀色的光輝照耀人間。

傳說月亮上住著嫦娥仙子和月兔,月亮那灰色朦朧的印記,是他們的宮殿嗎?

周勤和徐丹依偎著坐在門口的竹榻上賞月,一盞蓮花樣式的燈籠映照著兩人幸福的身影。

美味的月餅,淡雅的茶水,聊聊關于月亮的神話傳說,再說一說關于民間的中秋趣事。

徐丹最近又開始刺繡了,她早就有了靈感,美好寓意的花生,金玉滿堂的玉米,粉色金蕊的豆捻花,還有那被秋風吹紅的楓葉。

大自然的美豐富多彩,別有一番趣味。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周勤進山背了兩麻袋的毛栗子回來,徐丹將毛殼打掉後讓周勤拿去賣。

栗子可以做糕點,炖雞也很美味,根本不愁賣。

山坡的野檸檬也可以摘了,徐丹將檸檬洗淨後曬干水分,用鹽腌制成咸檸檬,到時拿來煮菜或沖水喝都可以。

路邊的野菊花此時開得正盛,它不與百花爭艷,另有一份清逸的姿態。

徐丹仔細將沒完全開放的花骨朵采摘回家曬干,留著以後可以拿來泡茶喝。

地里後面種的玉米,番薯,大豆等陸續可以收獲了,近段時間周勤忙得不可開交,收作物,翻土,再陸續種些青菜什麼的。

雖然累彎了腰,但心里卻踏實了不少。

常言道︰冬日雖長,家有存糧,不慌不忙。

徐丹把家務都攬了去,再到地里幫些輕省的活計,也是累的不行。

如今她已經不是剛來時弱不禁風的模樣了,身子骨也變得結實許多。

但周勤還是不許她干重活的,徐丹人變得健康精神了,手腳卻依然細女敕,膚色不再慘白,頗有些白里透紅的模樣。

徐丹知道周勤疼惜自己,所以也時常花心思多做些好吃的慰勞他的五髒六腑,忙時米酒都會主動給他多倒兩杯。

如此一來,兩人的感情倒越發好了,如膠似漆,琴瑟和鳴。

這天周勤去了深山里打獵,徐丹在家縫制自己的冬衣。

其實如今還早得很呢,周勤卻說山里溫度降得快,還是提前準備起來的好,以備不時之需。

周勤傍晚回來時,除了尋常野物,還背回來了滿滿一籮筐的銀耳。

這倒震驚了徐丹,銀耳是上佳補品,尋常難得,這怎麼還能采到一籮筐呢?

徐丹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激動問道︰「周大哥,這銀耳哪找到的?!」

「山澗旁的樹木上。」

徐丹緊緊抓住他手臂,嚴肅追問︰「都摘完沒有,這銀耳很是珍貴,你可有再四周轉轉?」

周勤失笑,「小財迷,都看了,再沒有遺漏的,放心吧。」

「也是,這等稀有的銀耳,還能漫山遍野的長不成。」

這批銀耳曬好也算是一筆小橫財了,徐丹處理得仔細又耐心,這兩天總是守著它們。

周勤最近的活計是上山砍柴,這是為了冬日來臨做準備。

不同于忙碌的周勤,徐丹卻心事重重,她盡力在周勤面前掩飾情緒,周勤一時也未能察覺她的異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擔憂和惶恐不斷加深,已經到了掩飾不住的時候,夜里月兌口而出的夢話徹底出賣了她。

夜里徐丹嘴里一直呢喃著︰「不會的,不會的。」

「丹娘,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

周勤輕拍著叫醒她,將她擁入懷里溫柔安慰。

當淚水打濕他一大片衣衫時,他才不由得慌了神。

「怎麼,是很可怕的夢嗎?丹娘不怕,都是假的,沒事的沒事的。」

此時徐丹哪里還繃得住,在夜色的掩飾下不禁痛哭出聲。

周勤不知原由,嚇得胡亂安慰,這會卻是越安慰,徐丹哭得越發厲害了。

原來徐丹見自己一直未有身孕,心中一直不安,怕自己以前不愛惜身子,以至于現在損了元氣,難有子嗣。

上個月小日子過後她一直期盼著這個月,誰知昨天小日子又如期而至。

期盼落空,又著了魔,夢見自己真的終身未孕,她心中防線頓時被沖破,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其實兩人成婚還不足一年,民間這樣未懷身孕的夫妻多的很,怎麼徐丹偏偏如此擔憂呢?

她自小在爭斗里長大,深知孕育新生命是夫妻長久的重要一環。

徐家那些個女人妾室,尚不能日日同房,半年到一年左右也能有孕上身。

她和周勤日日交頸而臥,感情如膠似漆,大半年了卻音信全無。

聯想到自己以前對身子不愛護,加上被噩夢驚嚇,一時便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孕似的。

徐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周勤只能不斷安撫她,等她漸漸停止了哭泣,才敢說話。

「丹娘,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倒一杯。」

徐丹抽噎著不說話,在他懷里搖了搖頭。

周勤坐起身靠在床頭,順勢將她拉起坐在自己腿上。

「丹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周勤將她哭亂的頭發往後撥,繼續說道︰「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好不好?」

他深知徐丹心思細膩,不敢強逼她說出口,只是耐心安撫她,靜靜的等待。

等了許久,連周勤都以為她今夜不會開口時,徐丹才帶著哭腔怯弱的問道︰「周大哥,你喜歡孩子嗎?」

「啊?」這話題有些跳躍,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我,要是我,生不了……」

徐丹吞吞吐吐,聲音減弱,後面幾個字都沒了聲音。但是前後一聯想,周勤便知道她在說什麼了。

「傻瓜,我們成親前後未滿一年,你怎麼自己嚇自己。」

「不足一年也大半年了,再說我們……」

「我們什麼?」

況且我們房事頻繁,這句話徐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緩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身體不大好,我害怕有影響。」

「丹娘又不是大夫,自己猜測的哪里算數,你呀,想太多了。」

「那你帶我去看大夫吧,周大哥,我真的不安心。」

周勤揉了揉徐丹的頭發,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徐丹長得太打眼,不是萬分周全,他哪里敢帶她去鎮上拋頭露面。

先不說她擔心的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此時他也不能帶她出去。

孕育一個屬于兩人共同的血脈自然重要,但自家娘子若出了事,哪還有血脈之說。

「丹娘乖,如今風頭未過,我實在不宜帶你出門。不如我自己去鎮上,將你的情況告訴大夫,先看看大夫怎麼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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