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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老子和孫子

昨晚睡前明明還是好天氣,清晨醒來時卻發現雨水早已打濕了地面。

徐丹說的鞋架在周勤心中已經有了雛形,現在下雨不好出門,他想先把鞋架做出來。

周勤把分割好大竹筒先做一個架子支撐立起來,中間用小一點的竹子做兩層分層,空的地方再用竹篾密密的編起來。

這個鞋架的大小周勤是用自己的鞋來量的,到時候自己的兩雙鞋放下面,上面兩層留給徐丹用。

鞋架做到一半還得去廚房看火,等粥開了米花得迅速倒入腌好的螃蟹和切成丁的菌子,加些鹽調味再煮上一會,最後灑上一把蔥花就可以開吃了。

螺螄和蚌殼還沒空清理,便煎了四個雞蛋,再炒一碟清脆爽口的咸菜配著吃。

其實現在還不到平時的午飯時間,時間還有點早,周勤煮好午飯還沒有見徐丹起床,只好去屋里叫她。

只見徐丹倚靠在床頭,神情慵懶,雙手杵在屈起的雙膝上,小手繞著發絲玩。

「丹娘,醒了怎麼不起床?」

徐丹眯著眼瞥了一眼周勤,明明沒有說話,卻清楚的傳達著她心中的話語。

徐丹控訴他明知故問,刺果果的表示是拜他昨夜所賜。

周勤心虛的模了模鼻子,咳嗽一聲表示尷尬。

他坐到床邊,握住徐丹的手,將她玩亂的發絲捋到耳後,輕輕揉了她的頭說道︰「丹娘,我煮好了螃蟹粥,起來吃飯吧。」

徐丹疑惑不解的看著周勤,還沒有到飯點呀?

陰沉的天色,讓她有些分不清時辰。

「就要午時了,起來吧,螃蟹粥涼了會腥的。」

「我挽發了就出去。」徐丹听到周勤這麼說,也不好賴床。

「沒事,散著吧。在家里無妨的,先起來洗漱吃飯。」

周勤撫了撫她一頭黝黑順滑的發絲,將它們全部捋到一邊,露出她一側修長白皙的頸部。

他覺得心里酥酥麻麻的,瞬間喉結涌動。

徐丹察覺危險來臨,「啪」一聲,打了周勤放在她脖子的手,用自以為是凶狠的表情用力瞪了他一眼。

「周大哥,你先出去幫我裝粥,快去。」

徐丹用力推了推周勤,催促他趕緊出去。

「好,你快點啊。」周勤也不好再鬧她,以免惹她生氣就得不償失了。

徐丹從梳妝盒拿出一根粉色緞帶,一邊往外走一邊綁頭發,因為著急是先將就綁的,那頭發松松垮垮的。

周勤從廚房盛粥正要到端到桌上,抬頭看見徐丹將手舉到額頭,衣袖遮了半大的臉,卻難掩容顏俏麗。

微風吹拂,頰邊發絲飄動,身後慵懶的頭發隨著她動作搖擺,細雨蒙蒙,身姿搖曳。

周勤深呼吸吐了口氣,端穩了手中熱燙的粥,大步的往堂屋飯桌上走。

「周大哥,你怎麼不先吃?」徐丹洗漱後發現周勤坐著沒動筷,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等粥溫了才好吃呢,快坐下來吃吧。」

「嗯。」

山螃蟹粥清甜鮮美,營養豐富,用白米粥煮的更是順滑爽口。

吃一大口粥,搭上清脆咸香的咸蘿卜,再咬一口糖心的煎蛋,真是太舒服了。

雖然陰天下著雨,有些許涼意,卻吃得鼻頭微微冒了汗。

「這螃蟹粥好好吃呀,周大哥,我們下次再一起去抓螃蟹。」

徐丹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真好,既表達了螃蟹粥有多好吃,還為下次自己能去玩做了鋪墊。

可憐周勤今天被美色所迷,沒有仔細听清楚便點頭應了個好。

「說好了哦,你答應我了,要說話算數。」

徐丹順桿子往上爬,干脆利落,直接蓋棺定論,不容反悔。

周勤無奈搖了頭,她撒嬌耍賴自己會心軟,她鑽空子自己也無法拒絕。

他突然想起村里阿婆罵人的那些粗話,「整日里被婆娘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人前老子背後孫子,長大能耐了啊。」

「周大哥你干嘛搖頭啊?」徐丹害怕自己剛剛太著急露了餡。

「丹娘,我是你男人,其實你好好說,我都會答應的。」

老子或孫子就算了,周勤只想當她唯一的男人。

徐丹受不了他灼熱的眼神,偏偏還用一本正經的臉說這麼羞人的話,燙得她心中一片炙熱,仿佛要照亮她心中沒有表達的愛意,催促她不羞不臊的月兌口而出似的。

「丹娘,你听明白我說什麼了嗎?」

周勤打破沉默,在感情里他是個勇者,他怕失去,但更怕對方不知其心意。

他本一無所有,只有一往無前才能在愛人心里扎根發芽。

徐丹低下頭,「我是你男人」這句話在腦子里嗡嗡作響。

「丹娘。」周勤不想一次次被忽略,他想听到對方的反饋。

「听,听明白了。」徐丹含羞帶怯,臉上泛著點點紅暈,緊張時會下意識輕咬下嘴唇。

她受不了周勤總是喜歡在吃飯時鬧人說情話,噎著嗆著可怎麼辦呢。

「周大哥,那個,別在吃飯時說這些。」

周勤今天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月兌口而出說了句︰「我怕夜里說你不當真,不放在心上。」

徐丹剛剛擔心之事即刻發生,她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周勤趕緊放下碗筷過來給她拍背順氣,︰「丹娘,沒事吧,有沒有好一點。」

一頓好好的午飯吃得兵荒馬亂,徐丹原本就松垮的頭發都弄散開了。

她自覺出了丑,賭氣不肯再吃。

周勤便將她橫抱在膝上,溫柔低哄,低伏做小反復道歉,再像養閨女似的,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飯。

好家伙,將老子孫子的角色扮演的淋灕盡致,一分不差。

飯後周勤沒有急著收拾碗筷,而是先將徐丹抱回屋里梳妝台凳子上讓她坐著,自己拿起銅鏡旁的木梳給她梳頭發。

周勤輕柔的動作,梳子根本就只是在表面上滑過,梳齒根本沒有梳進頭發里。

「丹娘,我來幫你綁頭發吧。」

周勤躍躍欲試,好像這是他期待了許久似的,臉上有壓抑不住的歡喜。

「嗯,好啊。」

這等能促進夫婦之間親密的事情當然是求之不得。

他像捧著易碎品,用手仔細收攏了她的長發,用那條粉色的緞帶綁繞起來。

周勤只覺得手中的長發順滑得他抓不住,那緞帶也不按他像的那樣順利進行。

一只手操作不了緞帶,兩只手用緞帶時頭發便散開了,真是叫他著急上火。

好一會勉強綁出來的根本不能看,那緞帶一離了他手就往下滑要散開了。

頭發也沒有順好,高低不平,還有幾縷頭發散落在外。

「噗嗤」徐丹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平時那高大健壯,冷靜穩重的周勤這一刻在徐丹的面前形象盡毀。

「丹娘,我再試一次吧。」

周勤亦是尷尬不已,綁了三次還是這般情況,實在是令人羞愧難當。

徐丹不忍他如此,將頭發理了理,安慰道︰「沒事啦周大哥,綰發原本就是女子擅長之事,又不是讀書寫字,科舉做官,學不會也沒什麼。」

話是沒錯,只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這句話便是他們兩人不同身份,不同環境背景的理解差異。

如果換作陽哥兒,可能就是單純覺得徐丹在說讀書科舉的艱難罷了,商戶人家要考官需捐出上萬身家才行。

但是對于周勤來說,這是他們兩人之間一種跨不過的鴻溝。

鄉下人家,能吃飽穿暖,平安長大,娶妻生子已經是圓滿。

讀書認字是祖上積德,有大造化,但論考取功名,對鄉下普通人家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果他娘子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後面接的也許是「又不是下地干活,又不是山上打獵,或別的什麼。」

徐丹是無心也是無意,可是不能否認他們之間確實存在這巨大的差異。

農村人眼里的大造化,在有錢人眼里一文不值。

周勤垂下了眼眸,暗自把梳子放到梳妝台上,淡淡說了句︰「丹娘你自己綁吧,我去洗碗了。」

徐丹嫁給周勤後,日子過得輕松自在,早就沒了曾經小心謹慎,少言寡語的性子。

但畢竟十八年的深厚功力還是在的,徐丹從周勤的話語里和突然冷卻的氣氛中察覺是自己說錯了話語。

「周大哥!」

徐丹慌忙起身抓住周勤的手,被凳子絆了一下也顧不上,踉蹌撲到他懷里著急說道︰「你別在意,我無心的,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腳疼不疼。」周勤將她拉離懷中,打斷她的話,皺眉詢問道。

「疼……」拉長顫抖的尾音,濕漉漉的眼楮,那泫然欲滴的模樣。

周勤就算在心里覺得難受,也被打敗了。更何況生氣是對自己,並不關她的事。

周勤彎腰將踫倒的凳子扶正,扶著徐丹坐好。他蹲子,給她月兌了鞋襪檢查看磕踫到哪里了。

是腳踝骨那踫到了,徐丹身子一刮踫就容易紅腫,所以那里紅了一片。

「這里痛不痛?」周勤模了模她腳踝處的骨頭問道。

徐丹誠實的搖了搖頭,痛是剛剛撞到凳子的那一刻,緩過那個勁其實就沒有那麼疼了。

周勤心中有數,幫她穿好了鞋襪,才剛站起來,徐丹便撲到他懷里,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

「周大哥,你騙人!」

「什麼?」

徐丹這句控訴沒頭沒尾的,周勤完全反應不過來。

「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的,可是你剛剛明明生我氣了,你就是騙人。」

明明前言不搭後語,徐丹卻說得理直氣壯又無比委屈。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的確不會讀書寫字,你說的是實話。」周勤摟住懷里的徐丹,下巴抵在她頭上。

他閉上眼楮,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只是怕你嫌棄我沒讀過書,是個窮小子。」

「周大哥,我才不會嫌棄你。你這麼好,我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對于徐丹來說,自己若和周勤分開了,就是將他拱手讓人。

對于周勤來說,這假設根本不存在,因為根本沒有別人。

「我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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