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燼腳步停下後，看向了周圍的人。
為了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甚至看了看後方。
只見提著公文包打電話的男人，還有相互攙扶著散步的老人，以及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同樣在看著他。
這些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的詭譎，一點都不像是在看待一個正常人。
「小姐。」
就在這時，他看著從身側走過去的一個年輕女人，打了個招呼的同時，直接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曲燼趁機使用了讀心咒，並開啟了系統的鑒定功能。
他的腦海中，率先傳來的是系統給出鑒定結果的聲音︰【尚未生育的人類女性。危險系數︰低級】
得到鑒定結果的曲燼有些不太滿意，因為結果顯示正常，可這個女人同樣在注視著他，而且眼神非常的奇怪。
除了開啟系統的鑒定，他還使用了讀心咒，這時也洞察到了對方內心的想法。
「這個男人好帥！」
「該死，他拉住了我的手。」
「主動給我打了招呼。」
「是要搭訕嗎？」
「艷遇來了嗎！我該怎麼回答，才能顯得我矜持一點。」
「他一定會要我的電話，然後還會跟我約會。」
「如果跟他結婚的話，孩子的名字就叫伯聰好了。」
這個女人的內心想法非常豐富，腦子轉的也很快，誕生了很多的念頭。
但是這些念頭都太正常了，不是曲燼需要的。或者說，不是他想象中的。
「你拉鏈沒拉。」
曲燼提醒了對方一句，然後就松開了手。
听到他的話後，這個年輕女人一怔，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牛仔褲。
只見她窘迫得不行，然後立刻朝著前方小跑而去。
一邊跑她還一邊將牛仔褲的拉鏈給拉上。
不過她在時不時回頭看向曲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有看向曲燼的眼神，跟剛才依舊一樣。
曲燼又看向了周圍的人，剛才那個年輕女人，不管是他系統給出的鑒定結果，還是他用讀心咒所讀取對方的想法，對方都挺正常的。
難道這一次，系統都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
曲燼內心生出了這個念頭。
畢竟周圍的人，雖然身體上在各行其是，看起來沒異常，可是每一個人看向他的表情，都是奇怪和詭異的，傻子都看得出來有問題。
他嚴重懷疑，該不會真的是新世界的人吧。
這樣想著時，他將目光看向了迎面走來的一家三口。
除了一對年輕的父母之外，那個女人的懷里，還抱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一歲的嬰兒。
不但是這對父母，那個嬰兒看向曲燼時的表情，同樣跟周圍的人一樣。
「小朋友真可愛。」
當對方走過，他輕輕捏了一下那個嬰兒的臉蛋兒。
「誒！你這人怎麼隨便就模人家呢。」
年輕的母親顯然有些憤怒和警惕。
那個年輕力壯的爸爸也走了上來，朝著曲燼狠狠推了一把，「把手拿開。」
任誰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去模自己孩子的臉，恐怕都非常警惕和防備。
但是他在狠狠推了曲燼一把後，卻發現曲燼紋絲不動，感覺像是在推在一座山。
這讓他立刻收回了手，並拉著自己的老婆快步離開。
曲燼似乎不太好招惹，所以這種人還是離遠點更安全。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們離開時，以及剛才跟曲燼「交流」時，臉上的神情始終如一。
看著遠去的兩人，曲燼回憶著剛才得到的鑒定結果。
【人類嬰兒。危險系數︰無】
至于那個嬰兒腦海中的想法，倒是非常的簡單，那就是對這個世界任何事物的好奇。
顏色鮮艷的東西，形狀奇怪的東西，或者是能發出聲音的東西。
一切的一切，他都非常的好奇。
雖然曲燼不記得自己還是嬰兒時的記憶，但仔細推測，那個嬰兒的思維應該是正常的。
可被父母給抱著離開，對方看著他時，臉上的詭異表情，就不讓曲燼這麼覺得了。
接下來，他又嘗試了好幾次，對不同的人鑒定，並使用讀心咒。
可是結果都一樣。
曲燼一路朝著前方走去，目光繼續查看周圍的人。甚至在更遠的地方，他發現街道旁的商鋪內，甚至是十幾層的辦公樓中，都有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
通過經驗來看，這些人的表情並不是那種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樣，所以他們應該不是被某一個人給控制的。
路過公交站時，曲燼看到在這里等車的幾個老人，同樣都在看著他。
于是他停了下來，站在幾人面前，用魔音咒問道︰「你們為什麼看著我。」
他消耗了一千能量值，因為要對付這些普通人完全足夠了。
听到他的話後，這群頭發都白了，有的提著菜，有的拄著拐杖，還有戴著黑色耳罩的老頭兒老太太，就紛紛回答了他︰
「因為你長得俊吶。」
「我女孫還沒男朋友，年齡跟你差不多，我看你兩挺合適。」
「你長得好高啊，吃什麼長大的。」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大冬天穿這麼少呢，不冷嗎。」
每一個老頭老太太都有關注他的地方，從這些人身上出發，這些關注點又是極為正常的。
這就更加讓曲燼警惕了，不知道眼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路繼續往前走，他又問了一些其他人，發現這些人關注他的原因，都是正常的。
可以說出了表情，一切都很正常。
既然是這樣，那曲燼也只能繼續走路了，這些人喜歡看他，那就隨便看好了。
他拿出手機，解鎖後頁面依然停留在暗網上。
這次他重新在搜索引擎上，輸入了三個字︰「啟門人」
點擊搜索，就彈出了很多包含啟門人這個詞條的信息。
曲燼對周圍人的目光視而不見，開始往下瀏覽。
看了足足十分鐘，他才將手機放下，並重新抬頭走路。
他好奇為什麼會有啟門人，而且還是五個，又為什麼要讓啟門人去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得到的結果是，啟門人這個說法，是在他們這個世界的少數人，察覺或許還有一個新的世界後才誕生的。
這也代表著，這個世界的人想要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願望。
而要打開新世界，當然就需要開門的人了。
之所以啟門人有五個，這並不是某一個人，也不是某一部分人提出來的。
是根據種種跡象，證明要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需要五個人。
這些「跡象」，也是證明有新世界存在的證據。
包括網頁上突然探出來的提示，圖書館中一些重要藏書內，不知道是誰放置的書簽，以及老一輩人的傳說，都明確說明有五個啟門人。
不止如此，還有一些能力極為特殊，比如曲殂這種，能在特殊條件下看到未來，以及黑房子中那位佔卜師這一類人的「推測」，也表明需要五個人。
也就是說，需要五個人才能打開新世界大門這種說法，沒有實際的根據，都是通過種種「跡象」表明的。
但如果說這些跡象，都可以偽造，因為是人為的，但是從一些歷史上遺留的壁畫、教會傳承多年的秘典當中，同樣能看到需要五個人，才能開啟新世界大門的信息，就不可能是人為的了。
至少不可能是現代的人去偽造出來的。
查來查去，不管是新世界，還是啟門人，都只是某種「傳聞」，這讓曲燼極為失望。
正準備退出暗網的他，這時候突然看到，他上次的留言居然有人回復了。
他上次拍了一張銀幣背面文字的照片，發布到了暗網上，看看是否有人知道銀幣上文字的意思。
只見他點開了對方的回復。
「銀幣上文字的意思是︰死亡國度，可以永生。」
死亡國度……可以永生……
曲燼揣摩這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又想起了他胸口的死亡十字架。
就在這時，對方又有第二條留言出現。
「這是一種祭祀用品，這種銀幣是亡靈交易的貨幣，所以凡是拿著銀幣的人，都將發生不詳的事情。」
看到這里，曲燼有些將信將疑。
因為對方既然提起了死亡國度幾個字，他聯想到他的死亡十字架，就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在亂說，而是真的知道什麼。
但是他手中不但有一枚銀幣，還有一枚金幣，卻並沒有遭遇什麼不詳，所以他有些懷疑。
當然，要證明對方所說是不是真的，其實他只需要試驗一下就行了。
就在曲燼考慮，要不要問問對方，那死亡十字架又是什麼的時候，這個人似乎非常的熱心，立刻就幫他解答了疑惑。
只見對方發來了一張拍攝的古籍上的圖畫。
上面畫的是一枚十字架，這枚十字架因為沒有參照物，所以看不出來具體大小。
可曲燼卻發現，這東西和他脖子上掛著的死亡十字架，極為相似。
同時對方還附帶了一條信息，「這枚十字架，是祭祀儀式的最高禮器，名叫死亡十字架。如果有這個東西在，那不但能消除銀幣帶來的不詳，甚至還能用銀幣和亡靈做交易。」
「和亡靈做交易……」
曲燼覺得這種事情越來越玄乎了。
而對方還沒有完，這時候又發來了一條信息︰「銀幣最好隨時戴在身上，因為亡靈能感受到它的氣息，並尋著氣息找過來。」
看到對方的話後，曲燼瞳孔微微一縮。
然後他想也不想的，瞬間就加快了速度。
甚至還使用了能量體觸手，拉拽著他飛奔。
這時正好是傍晚，天色已經黑了，曲燼在夜色中奔跑，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這些人觀察他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和剛才那些人看他時一樣，都顯得有些詭異。
不過這一次，詭異當中還有一絲疑惑和不解。
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前一秒還好端端的曲燼，這時候突然就加快了速度。
在一路朝著酒店飛奔的過程中，曲燼還發現了一點，隨著他不斷踫到新的人。
這些人最初的表情都挺正常的，有的在和旁邊的人面無表情的聊天，有的在笑著打電話，還有的哼著歌。
但是當看到他後，他們的神情就全部變了，個個詭笑著看著他。
曲燼有一種感覺，這些人是被某種詭異的笑容給感染了。
這種「詭異笑容」如果有形狀，那麼體積一定很龐大，將他和周圍的人，都給籠罩在了其中。
所以他周圍的人被感染後，看著他時全都會露出詭笑。
隨著他現在加快速度飛奔，就逐漸從那團體積龐大的「詭異笑容」，還有被感染的人中掙月兌了出來。
照這樣下去，一定能掙月兌詭異笑容的籠罩。
果然，當他急速飛奔了好幾公里後，周圍的所有人，總算是變得正常了，沒有人會看著他露出那種詭異的笑容。
曲燼看了身後一眼，就回過頭繼續加快速度。
之前他懷疑，這些笑容詭異的人，會不會跟新世界有關。
現在看來，他覺得和暗網上那個人所說的「亡靈」有關系的概率，反而更大一些。
不一會兒，他終于飛奔到酒店外了。
沖擊去後，就直奔電梯口。
只見曲燼的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也略顯的急促。
坐在電梯內，他透過慢慢關閉的電梯門，看到外面的人全都在看著他，神情還有些疑惑的樣子。
要不是都認識曲燼，知道他是一位特殊能力者，早就有人過來攔著他了。
當電梯終于到了頂層，叮的一聲打開門後，曲燼再次沖了出去。
刷卡進了房間門的瞬間，燈也自動打開了。
只見曲燼快速的一圈環視。
不過整個房間中都安安靜靜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曲燼朝著他的背包走去，拉開了外側的拉鏈
「呼……」
當他看到了那兩枚金幣和銀幣，他終于舒了口氣。
然後他將金幣和銀幣拿起來，放在手中仔細打量。
沒有發現異樣，他又看向了整個房間。
房間很安靜，溫暖的燈光還給人一種極為舒適的感覺。
望向窗外，是繁華的金星城。
街道、建築上，是明亮璀璨的燈光。
曲燼重新拿起了手機，這時他就看到了對方的留言。
「擁有死亡十字架，就能和亡靈平等交流，因為這件祭祀的最高禮器，會被亡靈視為友好的象征。而同樣的，這件祭祀禮器也是超度普通人的邪惡聖器。只要掌控這件東西，就能掌控大部分人的生死。」
看到這里，曲燼就在留言下方收入了幾個字︰「怎麼掌控它？」
但是想了想後，他又刪除了。因為對方明顯就是釣魚的，如果他真的問了，就相當于告訴對方，他的手中有死亡十字架。
于是他將問題換了一個，「什麼是亡靈？」
他是匿名發送的信息，而每個人的回復，都只有他能看到，其他人相互間是看不到的。
沒有等待多久，對方就回復了他，「你可以理解成變異的意識，或者叫不甘的怨念。」
「很厲害嗎？」
「是的。」
曲燼想了想後，又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回答你這問題，你也能回到我一個問題嗎？」
「看心情。」
對于曲燼的敷衍，對方沒有動怒，而是道︰「因為我的家族，常年就跟亡靈打交道，另外，我們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死亡十字架。」
看到這兒，曲燼暗道對方倒是坦誠，多半想問的問題，就是他有沒有死亡十字架。
果然，只听對方道︰「你手中有能和亡靈交易的銀幣，應該見過死亡十字架吧。」
「沒有。」
曲燼撒了個謊。
然後他仔細感受了一下，發現謊言值果然沒有增加，對方顯然是不相信的。
于是他又繼續問道︰「亡靈都存在于什麼地方。」
「它們可能無處不在。」
得到答案後，曲燼繼續輸入︰「它們會讓一群人同時看著你，並露出詭異的笑容嗎。」
「應該……可以吧。」
對方似乎也不太確定。
「如果你沒有死亡十字架，就應該將銀幣扔掉，因為這東西不詳，會招來亡靈。」
「好的。」曲燼回復。
「如果你願意，那東西我可以跟你交換，你需要什麼直接開口，或許我都能給你。」
曲燼露出了笑容，他現在生無可戀，什麼都不需要。
于是回復對方︰「不用了，我留著它有用。」
對方怕曲燼「下線」，消息立刻過來了︰「那你要小心一點，亡靈喜歡藏在水中。」
看到對方的話，曲燼剛端起紅酒杯搖晃的動作一頓，臉上的微笑也逐漸消失。
他低頭看著杯中的紅酒，粘稠、鮮紅，就像是血液。
而通過紅酒表面的反光，他還看到了自己。
就在這時，反光中的他，咧嘴露出了一個充滿邪惡的微笑。
「這……」
曲燼吃驚了。
難道真被對方給說中了？亡靈藏在紅酒中？
他看著杯中那張邪惡的笑臉，久久都沒有開口。
不過握著酒杯的他，開啟了系統的鑒定功能。
【邪惡亡靈。危險系數︰無】
鑒定結果明顯出乎他的意料，因為對方的危險系數，竟然是「無」。
很快曲燼就想到，多半是因為他佩戴著死亡十字架。
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他打破了寂靜。
「咳咳……」
只听他輕咳了兩聲，然後道︰「你好。」
听到他的話，杯中的邪惡亡靈竟然也開口了︰「你好先生！」
听聲音這是一個中年男人。
「請問你是？」
曲燼明知故問，不過他的語氣非常溫和。
「我只是感受到了金錢的誘惑，打擾了先生。」
「你是說這個嗎……」
說著曲燼取出了一枚銀幣，然後屈指一彈，發出了叮的一聲。
銀幣從他的拇指上彈起來，在半空不斷翻轉的過程中，表面還閃爍著白色的銀光。
紅酒杯中的亡靈，目光一直跟著翻飛的銀幣往上而去，然後又隨著銀幣往下移動。
在他的注視下，這枚銀幣最終重新落入了曲燼的手中，並被他在指縫中不斷轉動著。
這招還是他無聊的時候，轉硬幣打發時間練熟的。
「是的，我喜歡金錢。」
對方的目光一直在他指縫中轉動的銀幣上，毫不掩飾眼神中的貪婪，甚至還舌忝了舌忝嘴唇。
曲燼含笑問道︰「所以為你它，你應該也願意為我做一些事情對嗎？」
「非常願意為先生效勞！」
說著對方低下頭，好像行了一個高規格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