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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嬌病•飛蛾撲火(1)

謝柏翹出生在千年之前的末法王朝。

所謂的末法王朝, 不僅是法度崩毀,佛、道、仙、魔等萬道,都已經混亂得互相殘殺, 為了爭奪最後的資源,夫妻背道而馳, 兄弟反目成仇, 王朝朝夕而滅。作為蜃樓國師之子, 謝柏翹生來就寄予厚望。

不過那時, 他還不叫謝柏翹。

「衣衣,別看書了,走, 我們放風箏去!」

說話的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姓溫狐,單名一個紅字, 是將軍之子,此時他正穿著一身暗紫金線窄袖服,犀角蹀躞帶勒出一截勁瘦腰身, 那修長筆直的小腿收束進了一對小鹿皮靴里。侍女一邊驚慌失措告罪, 她攔不住這位小爺, 一邊又眸含秋水,悄悄打量著紫衣少年。

便見他束著烏發,絲帶緋紅垂落到肩頭,面若桃花,眼眸清澈,唇邊總是含著一縷似有若無的笑意。

年紀輕輕, 就是個禍水。

「溫狐紅, 我不去。」那手執書卷的少年神色冷淡, 「還有,我不叫衣衣,下次你再這麼叫,我讓我家護衛把你丟進荷花池喂魚。」

「朱邪執衣,你這樣做,是會失去我這個好朋友的!」

「再說話,那就去糞池。」

「……」

對方難得噎住,朱邪執衣挑起唇,又將注意力轉回當前。

「看什麼?」

侍女識趣地離開,溫狐紅走了進來,單手撐在桌子上,彎腰看了一眼,「剔銀燈?你怎麼又看這個?」

對方語氣有點冷,「我不是說了嗎,這是不周正的邪法,就算剔除燈芯成功,能轉世重修,但每一次都活不過三十歲,而且它的副作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且不說剔除燈芯的撕肺穿心之痛,若是一旦動情,燈芯不淨,更會遭受百倍反噬!」

「你懂什麼。」

朱邪執衣幽幽地說,「如今是末法王朝,仙佛俱哭,神魔皆滅,相信要不了多久,你我都會失去所有道法,淪為普通人,若我能提前修煉此法,就能趕在萬法寂滅之前,剔除燈芯,進入下一個階段,逃月兌諸天萬法的裁決,保留最後一門道法。」

「普通人能有多少個三十年?待我此法修成,我便有無數個三十年,我可以長久籌謀,讓蜃樓千秋萬代!」

「可你會疼啊。」

對方的聲音很輕,如同河岸飄拂的柳絮。

朱邪執衣微微一愣,抬頭就看見那一張面如桃花的臉龐,少年不自然偏過頭,「男子漢大丈夫的,為了王道霸業,區區小疼,根本不值得一提。溫狐紅,虧你還是溫狐將軍的長子呢,怎麼可以輕易打退堂鼓?」

一只雪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蓋在了道書的竅門上,「反正你是我朋友,我不會讓你修這種邪法的。」

朱邪執衣擰起長眉,也有些生氣,「溫狐紅,我當你是朋友,才會事事與你分享,就連剔銀燈這種國中秘法,我都不避諱你,我做的是對萬民有益的事情,你卻處處阻攔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一把搶回了道書,面色發冷,「今天我不想跟你說話,出去,回你的溫狐將軍府!」

「你當真要修?」

「要修!」

「不後悔?」

「不後悔!」

溫狐紅嘴角一扯,「好,這是你說的,你不後悔。」

說罷,他抬起手,猛地一推朱邪執衣,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玩伴推到了書案上,筆墨 里啪啦俱灑在腳邊,他也被壓在了一片嬌黃佛手之上。

他最信任的玩伴當著他的面,像一頭血腥的野獸,用膝蓋強行踫開了他的雙腿,手指勾著蹀躞帶的暗扣,鏤空的雕花窗透出輕薄的光,將他的面目映得模糊燦亮。

朱邪執衣駭然異常,只覺腦海陣陣發

昏。

嗓子也像是啞壞的蟬,竟說不出一點話來。

往常他們一起讀書,一起郊游,也曾在同一個房間里過夜,對方表現得天衣無縫,還愛招蜂引蝶,逗得小姑娘春心亂動,朱邪執衣從來就沒想過,對方竟然,竟然——

他手腳虛軟無力,眼睜睜看玩伴拆了自己的躞蹀帶,砰的一聲,砸在他腳邊。

他喉干舌燥,驚恐看他俯身下來,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陰影。

「今日我就污了你這燈芯,我看你不清白了,還怎麼修!」

說著,玩伴單手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則是挽起他的後腦勺,姿態強硬,張開利齒,叼住小公子的頸子,舌尖靈活挑逗。

朱邪執衣的胸腔震動,好似五髒六腑都被擠壓成了齏粉,將神智撕裂得生疼。

「放、放開……」

他像是溺水者,惶恐又崩潰,腳桿子蹬到半空,又被他惡狠狠踩了回去,溫狐紅是將軍之子,慣來舞刀弄槍,他體力自然不如他,朱邪執衣生出一種強烈的恐懼,哪怕他對這個愛笑的玩伴有一種朦朧的好感,但尚未濃烈轉化,就被碾碎在他的強勢侵犯之下,變了另一種味道。

「 !」

朱邪執衣抽出了最後一點力氣,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對方被打得偏過頭去,簌簌落下幾縷墨發,然而他卻只看見他嘴唇微紅,還掛著一縷蛛絲,被日光照得銀白璀璨。

他的耳朵轟然燒了起來,情緒也同時崩潰。

「……滾,滾啊!!!」

紫衣少年站在原地,像是一道怪物的影子,「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敢修,我也敢做,有我在,你的燈芯永遠都不會干淨。」

他轉身離開,殷紅發帶隨之揚起,又消失在門外。

朱邪執衣靠著書案,月兌力般癱坐了下來,他壓著泛白的唇心,有些難堪看著自己凌亂的衣衫。

他怎麼敢,怎麼敢伸手進來。

朱邪執衣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忘掉那荒唐的一幕,他只當是被毒蛇爬過。

自這天起,朱邪執衣就疏遠了溫狐紅,不與他說一句話,見面了也是冷著臉,轉身就走。朋友們察覺他們水火不容的氣氛,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短短時間,就鬧到這個老死不相往來的份上了?他們往日里可是最形影不離的!

發生了什麼事?

朱邪執衣簡直難以啟齒,他被最信任的玩伴推倒在書桌上,他差一點就要,就要被他得手了!

他當他是什麼了?

可以被他玩弄于手心的小相公嗎?

溫狐紅簡直就是禽獸不如,連兄弟都不放過!

然而,沒過多久,溫狐紅就跟蜃樓三皇子勾搭上了,倆人又如之前他們那樣,形影不離,親密無間,他們一同策馬,一同飲酒,美少年們的鮮衣怒馬總是格外引人注目。

朱邪執衣抿著唇。

他感到煩躁,卻不知這一絲煩躁從何而來。

這不是很好嗎?溫狐紅禍害別人去了,也惹不著他。

三皇子舉辦了一場雅集,請的還是國中的少年俊杰,溫狐紅作為當中的翹楚,一身緋衣,腰佩長劍,那橫斜疏影的紅梅都難以壓住他的風頭。朱邪執衣自然也來了,他冷眼看著溫狐紅被眾少年簇擁,烈酒飲了一杯又一杯。

瞎逞能。

他雖然酒量很好,卻也沒有千杯不醉。

朱邪執衣見他被人扶著肩,又扶著腰,眼中寒意更甚,他轉頭就要離開,卻瞥見了對方微微皺眉。

他不行了,喝得太多了,明早又要頭疼了。

等他意識到這個,他已經端起了溫狐紅的酒杯,一飲而盡,不留情面,「他喝了十六尊,估計要吐了,我帶他去清理一下。」

眾少

年訕訕一笑。

朱邪執衣把人扶到一處僻靜的回廊,庭內是落雪與梅花。

溫狐紅蹭著他,「嗯……衣衣,我難受……」

朱邪執衣試圖壓下怒火,他才懶得管他呢,然而到底是多年的玩伴情誼,他罵他,「你交的什麼酒肉朋友?他們只管喝死你,把你喝成一團爛泥才好。」

他沖動得有些口不擇言,「等你醉得不省人事了,還不是他們想怎樣就怎樣!溫狐紅,你有沒有听我說話,別蹭我,你一個男人你惡不惡——」

他戛然而止。

他倚著漆紅欄桿,單手支著腮,一雙桃花眼泛著點紅,認真看著他。朱邪執衣不由得想起那天,他甩了他一巴掌,好像還挺狠的,應該……會很疼?

「我是不會道歉的。」朱邪執衣冷淡說,「誰讓你那麼不規矩,伸進來模我的核兒,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他嘴唇微動,似乎說著什麼。

朱邪執衣怕他要吐,就湊過去听他的要求。

「真好看。」

「這白狐裘最襯你。」

落雪的時節,朱邪執衣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他才想起,這身狐裘也是溫狐紅給他親手獵的。

當時他才十二歲!

朱邪執衣青著一張臉。

他十二歲就看上他了?還跟他同寢而眠?禽獸!小畜生!

隨後,他又听見他輕聲道,「別去……別去那里……翹哥……」

翹哥?

翹哥又是誰?!

「誰是翹哥?」

朱邪執衣抓起對方的領子,逼問道,「你又招惹哪個美少年了?溫狐紅,你可以啊,你覬覦你兄弟還不夠,你又覬覦了三皇子,現在還來一個翹哥,你就是天底下最浪蕩的紈褲——」

他醉醺醺吻了過來。

朱邪執衣大驚,慌忙甩開他,白玉似的臉皮如同漲破的春水,「你,你不知羞恥!」

他得不到吻,失落地低頭。

「翹哥不會拒絕我的……」

他扶著柱子,搖搖晃晃站起來,越過他,似一縷陰沉的冷風。

朱邪執衣心口微疼,他一定是鬼神上身了,否則怎麼會抓住對方的手,「你要去哪?」

「翹哥不見了,我要找他。」

緋衣少年回過頭,睫毛濕漉漉的,沾了點細碎的雪沫,像是一頭雪天流浪的犬兒,「你知道他在哪嗎?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找不到他了,到處都找不著,翹哥會冷,我要快點找到他。」

他怎麼了?怎麼會覺得他可憐,想要親一親他,把他抱在懷里?

朱邪執衣月兌口而出,「你找他,那我呢?你那天模我算什麼?」

「……嗯?」

他歪了下頭,目光茫然,緩緩地,他湊了過來,辨認他的面目,忽然游過一縷明光,他重重親了他,「找到了,我的翹哥。」

朱邪執衣都被凍住了,手腳全廢。

還沒等他推開人,對方就氣勢洶洶把他推到雪地里。

「溫狐紅,你放開,放開……」

朱邪執衣不敢劇烈掙扎,怕引來別人,到時候就有嘴都說不清了。卻不知他這一示弱,助長了豺狼虎豹的囂張氣焰。玩伴抽開了殷紅發帶,綁住了他的手腕,等他掙月兌開禁錮,衣衫也松開了,對方埋首其中,咬破桃核,讓他又驚又怒。

眼看就要貞潔不保,朱邪執衣萬念俱灰,像尸體一樣直挺挺躺著。

他真是引狼入室!

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了下來,手指也微微發顫,他把他摟了起來,緊緊的,沒有一絲縫隙。

「我騙了你。」

他斷斷續續地說,「我喜歡……你不在……會很傷心的……」

朱邪執衣被他抱得喘不過氣,耳朵、頸後漸漸紅了。

他想,除了沒有後代,其實也沒什麼。

他五歲時,父親第一次帶他去將軍府,那錦衣男童坐在欄桿上,單腿跨著,吊兒郎當玩著梅花袖箭。只听見咻的一聲,涼風擦過他的耳際,一枚袖箭釘在他身後的樹上,男童笑得露出一顆虎牙,「給哥哥的見面禮。」

又惡劣又聰明的男孩子。

他本不喜歡這麼多心眼兒的。

但就是這個男童,後來成了他最好的玩伴,他帶他逃課,教他怎麼做袖箭跟風箏,也替他擋劍,將風雨都擋在背後,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是因為他而留下的。

朱邪執衣被褪了半幅的衣裳,雪肩都在外,頭發亂如柳絲,凌亂垂在胸膛與腰間,他眼一閉,心一橫,「我,我可以答應跟你在一起,但是,我要當射箭者,你不能靠著你的武力強來,知道嗎?」

說著,他指尖蜷縮,喉結微動,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朱邪執衣勾下對方的頸,淺淺吻了玩伴臉頰一下。

第二天,溫狐紅從宿醉醒來,床邊還坐了一個人。

「……你怎麼在這?」

朱邪執衣淡淡道,「你醉酒的時候,對我又親又模的,你該知道你要負起什麼責任吧?」

但這家伙眨了眨眼,竟然說,「那怎麼辦?我都答應三皇子,要做他的人了。」

三皇子的人?

朱邪執衣捏著藥碗的邊緣,指頭掐得蒼白。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長時間的輾轉難安,風雲也動搖,他卻拍拍,去勾搭其他人了。

「去退了。」朱邪執衣垂下眼,霧氣氤氳,仿佛籠罩著一層鮫綃,唇心也被遮得淡了,「否則我會教他後悔。」

是他不好,多年好友,他卻忘了告訴他一個真相。

朱邪家的,全是瘋子,要麼不招惹,要麼——

永遠以身飼養他。

暴雨如注,朱邪執提起劍,親手割下了三皇子的頭顱。

十八歲,朱邪執衣改朝換代,稱了新君。

他不會像他父親一樣窩囊,眼睜睜看著母親被蜃樓王搶走,卻為了大局,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仍對蜃樓王俯首稱臣。三皇子搶走他的玩伴,他就讓三皇子家破人亡,永遠都得不到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你怎麼又犯病了?」

國師父親又無奈又痛惜。

噢,他記起來了,他是有病的,一旦情緒不穩定,就會大開殺戒,據說這是家族遺傳。後來溫狐紅來到他的身邊,他發病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也以為自己是正常人了,漸漸遺忘了這件事。

「那有什麼關系?」

朱邪執衣听見自己說,「我現在是蜃樓王,一國之主,我犯病,自然會有人哄我。」

于是朱邪執衣就提著三皇子的頭顱,去了將軍府。

人們跪在他的腳下,而他只注意到那一抹紅衣。

「哥哥給你,你十八歲的,生辰禮物。」

他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後把人拖上了他的馬車。

溫狐將軍臉色大變,「王上,犬子……」

「什麼犬子?」

朱邪執衣回頭,「不要叫了,難听死了,現在他是我的了,我要他跟我睡。」

溫狐將軍被他氣得昏迷過去。

朱邪執衣想了想,還是讓人把溫狐將軍帶下去,畢竟是他的父親,他要給他一點尊重。

朱邪執衣把捆綁的溫狐紅帶回了他的房間,王宮剛經歷了一場血洗,腥氣太重,不適合養著他。房門關上,他就給他解綁,因為用的是死結,他拿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慢慢地割斷,最後

留著雙手的麻繩沒有松開。

他怕他逃走。

「好了。」他問,「現在你還想做誰的人?我可以把他的腦袋送給你。」

溫狐紅看著他,說了一句,「我好像出了一點小錯。」

錯?

當初是誰招惹他的?現在他就成了一個錯嗎?

朱邪執衣的雙眼隱隱翻涌著戾氣,他膝骨一撞,將人撞到在書案上,上面的東西早就被他收了起來,比較尖銳的桌角也用柔軟的絲綢包裹。要是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一間房文雅十分,同樣沒有任何利器。

什麼都是軟的,輕的,不傷人的。

他預防著他暴起,也預防著他會因為受不了承歡而自絕。

只為了今天。

他對什麼都算得很準,包括這蓄謀已久的第一次。

朱邪執衣把人轉過去,讓他趴在書案上,他俯了下來,身上的血衣與緋衣交疊,深的淺的,濕的冷的,他要這兩具年輕的軀殼徹底融為一體。蝴蝶落入了雨水里,翅膀濕得很徹底。中途朱邪執衣臉色一變,又將溫狐紅翻了過來,「你、你怎麼會是……不可能,怎麼可能……」

他很混亂。

但他緊緊扣住她的手,不讓她有掙月兌的機會。

他只要溫狐紅,他不管他是男還是女是佛是魔。

可是,他的手穿了過去。

朱邪執衣臉色陡然蒼白。

「時間到了。」她嘆息一聲,「果然不該這麼早讓你破戒,可誰讓我拒絕不了你呢?」

什麼意思?

朱邪執衣從她逐漸虛幻的身影感應到了一種奇異的道法,是不屬于末法王朝的道法。

可怕的念頭淹沒了他。

「心肝,我要走了。」她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得到了蜃樓,也得到了權力,會有更多的人陪你玩,讓你愛的。不過下次別病得這麼厲害,會嚇跑心愛的姑娘。」

「……不,不行,你不能走!」

他瘋狂結著手印,然而道法衰微,哪怕他是萬法第一人,也根本調動不了足夠的道力。

她的雙腳消失了。

他嚇得大哭,像無措的孩童,「溫狐!!!」

朱邪執衣撲上去,他抱她,模她,卻不敢親她,語無倫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病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做了,我不強迫你了好不好,你想要什麼都行,我給你找,很多很好看的男人,我滿足你所有的,溫狐,溫狐,別離開我!溫狐,我最喜歡你的啊!」

他失控崩潰地哀求。

求求你,別走,別離開我!

但她還是走了,他指縫里只有流淌的金粉。

朱邪執衣癱軟在地,他猛地撕開包裹桌角的絲綢,狠狠撞去,額頭開了一注血,流得滿面。

絕望之際,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剔銀燈。

唯有剔銀燈,他才能活得長久,活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但他的剔銀燈的道書不知所蹤了,他猜也許是被溫狐紅弄掉的,她為什麼那麼不想他修煉?

這其中一定有緣由。

溫狐紅卻不知道,他早就將剔銀燈背下了,他知道所有的運轉訣竅。

此時的朱邪執衣隱隱猜到了一個殘忍的真相。

——也許溫狐紅是將來的。

距離他很遠的將來的人。

一直以來,她都像是,向他預警著什麼。

她是來救過去的他嗎?

將來的他會死嗎?還死得很慘?

朱邪執衣抬起手掌,抹開雪面的血跡,污得好似不祥的邪穢。

一縷血線滑下眉間,他喃喃道,「等我。」

我一

定會去到將來。

我一定會去見你。

無論以何種面目,無論以何種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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