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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全族被滅文女主角(34)

緋紅被唾了一口血沫。她並不惱怒, 抬起手,輕擦著面具,那血沫也被她的指尖曳成了一道紅痕。

說起來, 她不是第一次當面被人唾了口水。

這些憤怒的、痛苦的獵物, 在瀕死的掙扎之際, 總會爆發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舉動。

緋紅不由得感嘆看來我跟其他虐文女主的待遇還是不同的,畢竟虐文女主虐歸虐,男主也不會噴她口水吧我混得有點慘呀。

系統

緋紅興致勃勃建議不過吐口水對我一點傷害都沒有,反而會激發我的獸欲, 建議他們下次撲上來咬我脖子,興許還真能咬死我

系統痛苦不已。

它為什麼會為這種離譜的女人分化成男性系統

它瞎了眼

數據庫也被污染了

「什麼哥哥」

馬車里的主人按捺不住,掀開了烏簾, 見著了一張日思夜想的臉。

「恩兒」

太後激動不已, 欣喜涌上心頭, 但很快她被另一種恐懼所取代。為什麼她大兒子身上穿的是敵國的將軍甲為什麼他腳邊落著一張令元魏朝臣驚懼的鬼面

面前,火海滔天,絳幡如雲, 似乎在提醒著太後

帝京儀都, 已淪為獻祭的血河

三十世王朝,一夜傾覆

更無人可回天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元魏的三十世王朝,竟然會葬在一個女人手上

她才二十歲

太後驚怒交加, 又郁結在心, 一個刺激,當場昏迷了過去。

「母後母後」

小王爺跳上了馬車, 安置了太後, 他眼中含淚, 咬著血牙, 勢要殺出重圍。緋紅余光一瞥,她舉起手,正要設伏擒敵,她懷中的男人一個暴起,將她壓在冰冷的石板上,沉重的硬甲如同一座厚重的墓地,充斥不祥的殺氣。

對方修長的指骨正勒著她的脖頸,手背的血筋突突地跳動著。

暴戾又瘋狂。

殺了她殺了她她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魏殊恩面色扭曲,愈發用力。

緋紅仰著脖頸,下頜摩擦著砂礫與血污,竟還在笑,因為強烈的窒息,她眼珠子微微突出,浮上一層猩紅,斷斷續續地說,「殺了我所有人都會給我陪葬屠城,都得死哈哈」

這個屠夫瘋子

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弱點

魏殊恩正咒罵間,被緋紅 的一聲,雙腳踹開。

余下眾人看準時機,蜂擁而上,無數兵器架在魏殊恩的身上,限制了他的行動。

「明上,您沒事吧」

緋紅翻到一旁,半跪在地,鬢發凌亂,劇烈地喘息著,都軍主正要扶起她,被她擺手拒絕了。方才那一剎那,男主是真想置她于死地,緋紅模著脖子,指印清晰,痛感逐漸加重,刺激得她身體微微發顫。

痛極了

棒極了

女主緋紅愛意值

緋紅站了起來,衣稜亦如刀鋒,她身上一片污穢,擦也不擦,隨手折了一支魏旗,丟向天穹,「傳我令下去,魏氏有子,甚得我心,今夜王朝崩塌,正是良辰吉日,所有前朝魏闕的朝宰,宗族,子弟,妻族,都得給我觀禮」

「誰敢誤我吉時一刻,有如,此旗」

濃煙滾滾,都軍主策馬領命而去。

「至于他」

緋紅看向魏殊恩,「從現在起,剝奪宗政慈的一切軍令,押他去絳台拜堂」她迎上魏殊恩冰冷的目光,還肆無忌憚掃視著他的周身,短促笑了一聲,像個強搶良家婦男的漂亮壞胚,「新郎也不必洗,這樣腥得正好,換上吉服就行」

她的吩咐,眾人不敢怠慢,連忙奉上早已準備好的紅服。

這還是鬼面將軍親自督促的含章宗族婚服,便見一片奪目的絳紅之間,吉祥海雲簇擁著精巧織金的柿蒂花,象征著清平吉祥,萬事繁盛。

魏殊恩掙扎著不肯穿戴,他雖然還未恢復記憶,但也知道面前這個是斷他國祚的罪魁禍首,王土淪喪敵手,他卻還要跟仇人拜堂成親,何其可笑

「你確定要我親手給你穿上麼」

她的聲音平和,卻有一絲毛骨悚然的寒意,「我倒是更喜歡替人穿喪衣呢。」

魏殊恩死死盯著她,忽然松口,「好我穿」

于是最為荒謬的一幕出現了。

新舊王朝交替之際,迎來的第一場盛事卻是喜喪同宴。

深夜,嗩吶聲起,長生牌位在前,駿馬馱著一具具漆黑靈樞,緩緩入了帝京,分明是君王的嫁娶喜事,周圍卻無一絲笑聲。街道焦黑一片,還殘留著燒灼的火星,偶爾踫到一兩只雪白紙蝴蝶,噗嗤一聲,紙蝴蝶骨肉灼紅,魂飛魄散,只留下短薄的灰白飛灰。

靈棺兩側,是披麻戴孝、如喪考妣的前朝臣子。

他們有的是主動投降,也有的是逃到半路被捉了回去,更多的是懾于新君的手段,權衡利弊之後,害怕自己沒有觀禮,給暴君發作屠城的由頭,于是畏畏縮縮,從暗處逃到了光亮處,順從加入了這一場喜喪隊伍中。

紙錢紛紛揚揚,天地染成雪白,他們手腳冰冷,如墜寒窖,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前路在何處。

他們會被暴君殉葬嗎

一想起此事,眾臣臉皮發抖,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後跟小王爺也難逃月兌追兵的搜捕,被迫加入送嫁的隊伍。

一國太後,卻為敵國帝後披麻戴孝,太後受不了這種委屈,寧可一死了之,然而她到底養尊處優,吃不了苦,額頭剛踫上一根石柱,皮兒破了一塊,就疼得不住叫喚。小王爺只得給她簡單包扎,要她忍一時屈辱。

太後披著白麻服,臉色發青,嘴唇都在發顫。

豈有此理

哪有這樣侮辱人的

這喪不喪,喜不喜,還讓前朝給新朝送嫁,簡直把她魏氏的顏面踩在腳底

但無人敢吭聲。

哪怕是彤輦上的新郎都是安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紅白喜事的送嫁儀仗繞了王城一遍,經過三朝五門,抵達祭天的絳台。緋紅環顧四周,原本繁盛威儀的禁宮,此時如同萬年吉地,寂靜無聲,偶爾听見一兩聲抽泣,又迅速銷聲匿跡,顯然是惶恐無比。

緋紅撫掌,「真是個好地方」

人們快速搭建靈堂,擺上牌位,燃上紅燭,然後屏氣凝神退到一邊,注視著這場最荒謬的婚事。

緋紅側著臉,朝著彤輦上的新郎伸出手,雙眸是柔情蜜意,「好了,快下來,我們該拜天地了,別讓國主跟夫人等急了。」

年輕新郎面上沒有一絲新婚的喜悅,紙蝴蝶落滿了他的肩頭,似亂玉碎瓊一般清貴,他寒聲道,「宗政緋紅,這樣脅迫我有意思嗎即便拜了天地,祭了宗廟,我要殺你,照樣殺你你騙了我,無可饒恕」

她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笑吟吟地說,「吉時快到了。」

眾人心驚肉跳。

誤她吉時一刻,會誅九族的

魏殊恩下了輦車,他余光掃過,太後跟小王爺赫然在場,他脊骨一僵,又緩緩接過宮人手中的柿子燈。

新人提著燈,走上絳台。

司禮清了清嗓子,身軀還有點抖,他也是頭一回主持這麼怪異、沒有規制的婚禮。

「一拜,天地昌盛」

兩人背對靈堂,面向夜色,微微躬身。

「二拜,高堂長明」

魏殊恩直挺挺站著,神情冷峻,籠罩著一層晦暗。根本不用緋紅吩咐,一群人涌了上來,壓著魏殊恩的後背,強迫他行了一禮,混雜的腳步聲中,隱約听見他一聲冷呵,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他不心甘情願的時候,她就這樣強逼他。

與其說愛他,更不如說她享受玩弄、征伐的過程。

禽獸都比她有二兩良心

司禮擦了一把小汗,還好,還好沒打起來,不然任由他巧舌如簧,也圓不了場。

「三拜,夫妻同心」

魏殊恩雙手交疊,鳳眼浮動著一抹劫火,又是厭惡,又是譏諷,「夫妻同心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緋紅笑了一笑,她偏著頭問,「可以洞房了吧」

司禮愣了一下,又是為難,又是害怕,「在、在這嗎」

緋紅沒有被冒犯的惱怒,她愉悅道,「可以嗎人這麼多,會不會嚇到我的新郎」

司禮「」

救命,這道題我不會答

緋紅最終被謝新桃叫走,處理一些比較棘手的事情,司禮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他連忙喚人,把新郎送回他曾經的寢宮。至于這滿朝文武與宗族子弟,她沒有吩咐,眾人也不敢隨意走動,站得雙腿都軟了,心中淒涼無助。

待緋紅騎馬歸來,新郎正趴在床邊吐血,宮人不知所措,本想扶起他,卻被他冷漠叱喝。

「怎麼,情蠱發作了」

緋紅處理事情的地方,離宮殿較遠,兩人斷了聯系,他起先五髒六腑隱隱作痛,隨後出了一身冷汗,心口絞痛,喉嚨涌上陣陣腥甜。緋紅去扶他,同樣被他一手粗暴推開,「滾滾啊,別踫我」

「好,我就走。」

她作勢冷漠離去,然而下一刻他痛得抽搐,半截身體已經不由自主隨著她,噗通一聲,跌倒在地,雙手則是死死抱住她的腳踝。

「嗯」

他痛苦收回手,從牙齒縫隙擠出字眼。

「滾,快滾」

新郎的手指緊緊摳著地面,本就短的指甲劈裂開來,淌出一絲絲鮮血。另一只手捧起他的手腕,用婚服包裹著流血處,他意識模糊又割裂,那一朵朵浮絳色的柿蒂花旋轉著,又狠狠扎進了他的血肉之間。

等他分辨出那是什麼,他已經哭哭啼啼求她,「不許滾我疼我難受」

他是真的難受。

原來情蠱發作,是真的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的每一寸目光,每一處筋骨,甚至是每一滴血,都焦灼到了極致,被焚燒著,被撕扯著,好似活生生劈成了無數個自己。于是他遵循著本能,追逐著他的解藥。

吉祥海雲被他抓得起皺,柿蒂花合著一兩縷烏絲,也飄然落下。

渥絳色的婚服凌亂交疊,又被吉玉壓了裙角。

有人新婚纏綿,也有人心如死灰。

那一道雪白影子在殿外站了許久,他手掌跟腿骨鮮血淋灕,是日夜騎馬磨出來的,可惜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他趕不上她大婚。

而她,也從未知會他。

謫仙跌跌撞撞,轉頭離去。

年輕男人像是一頭雪獅子,軟綿綿臥在緋紅的腰邊,他雙眼含著淚水,幾乎睜不開眼皮,眼尾那一粒朱砂痣,也浮著一層淺淺的淚光,艷色無邊。緋紅揉著他的肩膀,「還疼麼蠱蟲還作弄你麼」

對方搖了搖頭,額發濕漉漉的,好似披著朝露。緋紅低下頭,發絲拂過他的頸,毛茸茸得發癢。

他雙瞳微震。

因為她說,「這便是雙生子心有靈犀的情誼麼那你哥哥真舍得,為了逃走,不惜把你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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