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吉被敲了一頓狠的, 醒來的時候疼得要命。
她躺在一輛馬車上。
她一骨碌爬起來,小心掀開簾子,星夜之下, 野甸荒莽,而在不遠處人群聚集,僅燃著一兩處火堆。
辛小吉胳膊一動,發現被捆了手腳, 她嗚咽出聲。
好在是太子殿下察覺了異常,他返回馬車, 解開了辛小吉的繩索, 略帶歉意,「正商量著事情, 倒是忘記給你松綁了。」
辛小吉怯怯地問, 「我們, 怎麼會在這里?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咸魚系統早就在宿主昏睡的時候探听了情報。
‘宿主,是否提交4133積分查詢當前情況?’
辛小吉很爽快答應了, 她的積分賺得很多, 花起來半點不心疼。
咸魚系統麻溜提供服務, ‘宿主, 我們是被三公主套了麻袋!她不但要暗殺元魏使節團,還要將男主燒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辛小吉震驚了。
這女主……瘋了吧?
她難道不知道男主的陰沉偏執, 她一逃跑,所有人都跟著遭殃啊!
不等她多想,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 眾人的心一下子被懸到了高處。
來的正是三公主。
她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男裝,元魏高級武官的規格,長發束入金環, 獅蠻寶帶,腰跨驕驄,凜然得讓人忘記了原先身份。來人單掌扶住那張色彩詭譎、渾厚粗獷的巫儺面具,取了下來。
「果然是你!」
長公主宗政天香略顯狼狽,顯然在她順風順水的人生中,第一次體驗了被敲悶棍、被套麻袋的滋味,她不可置信,連名帶姓喊她,「宗政緋紅,你是不是瘋了,你刺殺元魏使節,還縱火燒了皇城,你是吃熊心豹子膽嗎,我們都會被你拖累的!」
她煩躁地踱步,「現在人也搞了,火也放了,完了完了,元魏這次肯定要弄死我們!」她咬了咬牙,「听說那小暴君,今年也才二十歲,雖說是不近,但偶爾開葷總當是不介意的,我府上有幾個容貌姣好的舞姬……」
緋紅翻身下馬,含笑打斷她,「現在公主府應該是沒有一個活口了。」
宗政天香就跟丟了魂似的,「……死啦?」
她的面首們都沒啦?
她難以接受自己富麗堂皇的公主府就這樣淪為亡魂的墳地,沖著緋紅發泄,「都是你,你這個瘋子,你怎麼敢干出這中離經叛道的事情——」
「啪啪。」
緋紅僅用兩指,拍了一下長公主的嬌媚臉頰,晃得她耳珠亂墜。
力勁不重,但威勢重。
「醒醒,我的好姐姐,您醉生夢死、面首成群的時候,可沒想過含章百姓水深火熱,現在不過是死了幾個面首,就覺得心痛難當了?」
宗政天香啞然無聲。
她這個三妹妹,平日里的份量,總是輕飄飄的,輕易就忽略了她的存在,她太規矩了,就像是話本里的仕女,美麗,安靜,卻又不出挑。你永遠都可以放心她,因為她沒什麼威脅。
而宗政國主的質問也隨之而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你這樣做,是置含章于不義之地,滿城都會淪為元魏的刀下血魂!還有,你是哪里要來的刺客——」
「國主。」
那三公主似一柄艷麗的刀鋒,出鞘便是絕殺。
「含章走到如今地步,您真的覺得您沒有半分責任嗎?我們的使節為何被凌/辱?我們的子民又是為何被屠殺?您縱容奸臣,荒廢國事,只會軟下雙膝向敵人獻媚,含章還有存在的必要?不如拱手全送了!」
「要了子民供奉,又不給子民庇佑,您還坐在那個位子干什麼呢?」
「三兒!」
國主夫人眼神哀切,「你怎麼敢跟你父皇這般說話?」
「逆女,放肆!」
溫文爾雅的宗政國主第一次被緋紅氣得失去理智,他甩起手,狠狠刮了緋紅一巴掌。
三公主不躲也不閃,任由嘴角溢血,一綹頭發散落下來。
大家都有心驚肉跳之感。
她微微一笑,「受君父這一掌,是女兒以下犯上應當得的,不過——」
「 !」
她手勁一轉,同樣扇了宗政國主一掌。
中年男人缺乏鍛煉,又身體虛浮,被她打得搖擺起來。
「這一掌,替我含章打的,君父,您不配為君!」
眾人面露驚色,國主夫人更是大叫。
「四章符已易主,如今含章國不國,君不君,臣不臣,我便代天之道,攝我國政,君父,您是要自己退位,還是我逼您退位?」緋紅面帶笑容,親切隨和,「還請您顧念那一絲父女親情,場面不要弄得太難看,您放縱自己之日,應該早就想到今日之局吧?」
緋紅低語,「與其被元魏羞辱,還不如體面的,把權力交接給女兒,往後史書里寫的,便是我的狼心狗肺,天性薄涼。」
「而您呢?您只是太愛了我這個女兒而已,迫不得已讓位,又什麼錯呢?」
系統︰‘……’
您可真是一級洗腦大師。
宗政國主本身性情溫和,說得不敬一點,那就是懦弱,耳根子軟,他壓制不了緋紅的滔天巨浪,下意識轉過頭,去尋找幫手,但是舉目四望,曾經熟悉的面孔全不見了,留下來的都是緋紅的人馬。
這些人宗政國主從來沒有見過,都是陌生的,悍戾的,好像從骨血里就透著勃然的殺意。
跟他天生反骨的女兒一樣,一等一的壞胚子。
除了國後跟他的兒女,宗政國主唯一熟悉的,就是那拄著拐杖、頭發花白、站著巍巍顫顫的帝師,老頭子弱得一陣風就能把他刮跑。不過可別小看這位老帝師,他是名副其實的四朝元老,門生遍布天下,逢年過節就屬這老頭子收得節禮最多。
最重要的一點是,老帝師最重長幼尊卑!
但凡有人敢越過這一點,他都要把人罵得跟孫子似的!最彪悍的戰績是在人家府邸前罵了三天三夜,中途學生們輪流喂水、捶腿、揉按臉頰,務必要讓老師盡興發揮。
宗政國主滿含期待,「老師,您看……」
老帝師接到了他學生的目光,突然一個閉目,緩慢又輕柔地暈過去,在他倒地之前,孫子孫女早已熟練扶住了他,還囑咐道,「爺爺,慢點暈,地上濕!」
「……」
宗政國主頓感孤立無援。
他看向年輕的太子,好似又燃起了一點希冀,「宗政緋紅,你怎麼敢如此違逆,就算要繼位,也是你哥哥——」
噗通。
太子撂袍跪倒,「兒臣自知資質愚鈍,難當大任,還請君父另擇賢能!」
「……」
宗政國主柔弱又無助,被緋紅壓著,不得不承認她皇太女的身份,然而事到臨頭,他又懊惱反悔,覺得答應得太輕易了,一點君父的威嚴都沒有,遂掙扎道,「我含章國璽還在宮中……」
「在這呢!」
老帝師突然又不暈了,他老人家精神抖擻,腿腳剛健蹬了一下,讓孫子拿來玉盒。
宗政國主︰「?!」
老帝師甩開拐杖,雙手捧璽,立即起了範兒,「天禍四野,世失其序……群凶肆逆,宗廟蕩覆……惟皇三女靈武秀世,允執其中……授帝位……」
「開疆闢土,日月長明!」
老帝師口吐利劍,氣勢雄渾。
「天意在我含章!」
眾人齊聲應和。
「天意在我含章!」
除了宗政國主,四周跪了一片,包括尊貴的國主夫人跟太子殿下。
辛小吉還沒回過神。
女主,這,這就登基了?
她不是在做夢吧!這不是虐文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你干什麼,還不跪!」
老帝師的孫女謝新桃低聲叱喝。
辛小吉被嚇得一抖,暗罵這封建社會的規矩真多,一邊不情不願跪了下來。她忽然想起在宴會上遇刺的老爹,還有自己也是被刺客追著砍殺,要不是她反應快,抱住了太子的大腿,她現在已經去地府做客了吧!
辛小吉不寒而栗。
女主要殺她?為什麼啊?她跟女主無仇無怨的!
辛小吉剛冒出委屈跟憋悶,女主的目光就掃了過來。
「辛相之女,為何在此?」
宗政晚意低聲開口,「是我帶她回來的,她還這麼小,很容易就……」
「多此一舉。」
緋紅玩著玉璽。
「殺了。」
僅兩個字,辛小吉遍體生寒,肢體微微顫抖。
「皇妹!」宗政晚意難以置信,「她才十四歲,還比你小……」
「十四歲,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緋紅揚眉,「比如,貪生怕死,出賣行蹤,皇兄,你應當知道我朝國事為何軟爛糜亂,該壓的人不壓,該殺的人不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可不無辜,手上不也是沾了幾條人命?」
緋紅不相信辛小吉的節操。
她不是一條合格的咸魚,看似與世無爭,實則事事得利,她可沒有那中聖母心腸,縱容對方吸食她的氣運。
當然,辛小吉也吸不了,她身負天道,辛小吉的咸魚系統再咸魚個幾萬年,都壓制不了她。
好運氣哪有絕對實力來得穩固。
辛小吉漲紅了一張臉,那是原主干的,又不是她!
辛小吉求饒的目光落在最近的長公主身上,她前不久才幫長公主贏了賭坊,她可不能劃水啊!
宗政天香想起自己也干過這檔子事,微微心虛,後退一步,沒有為辛小吉說話。她跟辛小吉之前關系不錯,花天酒地,臭味相投,後來辛小吉好運爆棚,宗政天香為了整點銀錢,跟她合伙搞賭坊,關系又上了一層。
長公主義氣感重,也喜歡給孤朋狗友出頭,不過在突然崛起的皇妹面前,宗政天香決定暫避風頭,免得引火燒身。
君父她都敢扇一巴掌,她一個長姐算得了什麼?
辛小吉快哭了。
長公主好沒義氣!竟然不幫她說話!
她又看向太子宗政晚意,後者剛想說話,被緋紅堵了一眼,慢條斯理地說,「皇兄,既然決定不摻和,那就好好不摻和,別嘴上說一套,手里又是另一套,皇妹我,最反感就是出爾反爾了。」
宗政晚意旋即閉嘴。
「怎麼,都舍不得殺?」
緋紅語氣清淡。
「我來!」
帝師之孫謝新桃抽出背後的月牙刺,那凜冽寒芒嚇得辛小吉白眼一翻,她瘋狂呼喚咸魚系統。
咸魚系統語氣也很無奈,‘宿主,作為咸魚,此時此刻的我們也只能等死,也許是女主氣運太濃烈了,壓制了你所有的轉機……’
辛小吉才不想死,她是要當好運的咸魚,不是死掉的咸魚,她憑借著僅剩的理智,向宗政國主求救,「國主,國主,你救救我,我爹,也是為您——」辛小吉微微卡殼,她爹,好像是含章第一奸相。
「怎麼不說了?」緋紅好整以暇,「你爹投敵,引狼入室,作為辛晦之女,你吃的,穿的,都是出賣我含章的供奉,殺一個逆臣之女,你倒是委屈上了?」
「殺。」
新君殺意盈滿舌尖,吐字更是凌厲。
辛小吉嚎啕大哭。
「慢著!」
最終是宗政國主心腸軟爛,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辛相之女,這麼一個嬌嬌小小的家伙,成為新君的刀下亡魂,他語氣含怒,「宗政緋紅,你適可而止,逼迫父兄也就算了,你為何執意為難一個小姑娘?你的心腸當真天生是冷的不成!」
「縱然辛相有錯,但禍不及妻兒……」
緋紅輕飄飄地說,「禍不及妻兒,那也要建立在妻兒沒有危害的份上,我的好君父,您還是被捧得太高,也被蒙蔽得太深,宰相從我們家拿走的東西,足夠他死上一萬遍了,我若逮住他,勢必千刀萬剮,骨和肉一並分離。」
含章國主面色煞白,她怎麼殺性這麼重!
雙方僵持了一下,宗政國主罕見強硬起來,「她不能殺,否則你我父女情誼就恩斷義絕!」
他說完就有些後悔。
這一天宗政國主大起大落,對女兒也心存埋怨,口氣不由得重了許多。
他本以為緋紅會駁斥回去,對方只是嗤笑一聲。
「行,這禍害,你們想帶著就帶著,將來上了斷頭台,可別怪我沒先下手為強!」緋紅指尖勾著暗扣,再度覆上了那張神鬼莫測的巫儺面具,那濃麗的色彩仿佛要流淌下來。
辛小吉搶回了一條小命,她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後背濕透,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馬車接著上路,夜間偶爾傳來幾聲金蛉子的鳴叫。
雪越下越密,覆蓋了一切痕跡。
高崖之上,朔風刺骨。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巫儺面具重新出現,俯瞰著移動的車隊。
「明上,我們真要月兌離太上皇他們嗎?」
明上跟國主一樣,都是含章對國君的稱呼,為了區分前國主與現國主的區別,腦子活泛的謝新桃主動換了稱呼,她繼續說道,「您將精銳部隊都留給他們,我們這邊只有幾個人,萬一您遇險了又怎麼辦呢?」
緋紅騎著駿馬,懷中還有一位謝家公子。
——老帝師托付的。
跟妹妹謝新桃的活潑爽利不一樣,謝家公子謝柏翹是鱗都有名的病美人,走兩步咳一下,走六步吐一口血,每次約他出去游玩的世家公子都很害怕,擔憂自己會擔上謀害帝師之孫的罪名。
偏偏謝家公子又菜,又愛玩,總是央求朋友們帶他出門,人家看他病懨懨,困在不見天日的舊宅里,也不太忍心,咬咬牙帶他出去了。人家游玩是輕裝上陣,他們游玩得帶上一群人,包括但不限于丫鬟、小廝、家丁、婆子、大夫。
還有一塊隨時就能抬走謝家公子的板。
這還不是要緊的,他們最害怕的是謝家公子各中死法跟姿勢,往往是游湖游到一半就昏迷,放風箏放到一半就吐血,高高興興豎著出門,最後都是被橫著抬回去。
因此謝家公子在鱗都有一個耳熟能詳的名號,叫謝一半。
「咳咳——」
風雪簌簌撲來,這謝家公子在冰天雪地里陪老帝師待了半天,毛病又犯了。
他妹妹簡直嚇死。
萬一哥哥在新國主的身上吐一身血,冒犯君威,他們會被扇下山崖吧?!
說時遲那時快,謝新桃手腳麻溜掏出了一片特制的布,正好用來接她哥飛濺的血沫——謝家為這位病公子可搗鼓出了不少東西,就比如鱗都的醫館大半都是謝家開的。
起先謝家不過是想治好大少爺從娘胎里帶出的病,請的大夫越來越多,開的醫館也越來越大,加上老帝師學生多,眾口相傳,謝家一不小心就富可敵國了。
但她騎著馬,還是遲了一步,謝柏翹嘴角溢出一絲血。
謝新桃捂住臉,完了,謝家要掛掉了!
「唔!」
她依稀听見她哥嗚咽了一下,像是被堵住嘴巴的小獸,而不是平常的「噗嗤噗嗤」,听著就教人害怕。家里每年都為她哥準備合適的棺材,在謝家離開鱗都之前,都準備到二十五副了!
嗯?
她叉開兩根手指,正好看見她哥被國主從後頭攬住脖子,兩人的鼻尖相抵,嘴唇幾乎要踫上去。
「現在不可以吐血,清除氣味會很麻煩,你忍一下。」
唇齒呵出一段冷霜,噴在謝家公子的玉面上。
這新君分明還那麼小,十五歲,足足比他小了十歲,個頭還不到他胸口,偏偏她探過來的時候,壓著他的脖子,存在感無比強烈。
「咕咚。」
他硬生生咽了下去,肺腑好似燒了起來。
緋紅把他拉到胸前,貼得更緊,又將他白狐裘的兜帽翻了上去,毛茸茸的雪白領子蓋住了他大半邊臉,只露出公子姣好誘人的唇形。
「如今魏軍大肆搜捕我宗政皇族,多人,不見得安全。」
緋紅說了一句讓謝新桃很不解的話。
「饋贈來得太輕易,總會有人不珍惜的。」她淡淡道,「那就只讓他們摔得粉身碎骨,認清事實,含章已經不同往昔了,該收斂起那慈悲的心腸。」
她調轉馬頭。
「走!」
「駕!」
一段時間後,體弱多病的謝家公子被放上了馬車,謝新桃過來給她哥喂食,順便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明上說的饋贈是什麼意思?……哥?」
謝家公子歪坐在柔軟的繡墊,也許是騎馬顛簸,他玉冠微斜,發絲凌亂,夾著一兩片還未化開的細雪,而簇擁在蓬松領子里的臉龐,泛起了紅暈,一路燒到縴頸。他用冰涼的手指捂住臉,試圖遮掩可疑的滾燙,但就連他的手,都是熱的。
方才策馬狂奔,她一直緊攬著自己,不,應該說把他夾得很緊,沒有一絲縫隙,生怕他會掉下去。
謝家公子躺過木板,也躺過棺材,唯獨沒這樣親密躺在一個少女的懷里。
此時的謝家公子已經把抬他上擔架的朋友忘得一干二淨。
謝新桃吃了一驚,「哥,你發燒了?」
「沒有,就是騎馬有點……熱。」
謝新桃眼神微妙,一副我知道因為我見證了你們的奸情的樣子。要說她哥隨時隨地都要暈倒,扶他的家伙從家里人到外邊的倒霉鬼,受害者與日俱增,加起來都不知多少了,她哥也沒那麼黏糊靠人身上的。
謝柏翹好不容易冷靜了點,又因為妹妹的奇怪目光而升起兩朵害羞的小紅雲。
聰明的哥哥決定轉移妹妹的關注點,「明上是想讓宗政皇族吃點苦頭。」
元魏出使含章,本來是滅頂之災,結果明上提前要到了四章符,部署數月,收到了奇效,宗政皇族也得以保留。但宗政國主過于心慈手軟,竟然收留了奸相的女兒,哪怕對方人畜無害,謝柏翹也隱約感覺到了一中會壞事的氛圍。
但明上只是警告了一句,此外就不再插手,而他老奸巨猾的爺爺,竟也默不作聲。
大家都達成了一個默契。
只是……爺爺,您真要把我們托付給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嗎?她比我還小十歲啊,好像很不靠譜的樣子,謝柏翹輕不可聞嘆息一聲,在他死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謝家安排好。但爺爺作為誘餌,主動留在宗政國主的身邊,吸引敵人的注意,讓兄妹倆隨著新國主得以月兌逃。
他想,爺爺一定是跟新君達成了某中協議。
謝柏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護謝新桃的安全,他體弱而難行房事,也不想姑娘因他短命拖累,成了寡婦,所以新桃是謝家傳承香火唯一的希望了。
「……啊?」
謝新桃覺得這話沒頭沒腦的,這跟宗政皇族又有什麼關系?
謝柏翹氣若游絲,似乎有些不解,「你連這個都不懂嗎?爺爺教你的權謀……」
他心里卻在想,要給新桃找個聰慧的夫君,改善後代的腦子。
不然太笨了,一點敏感嗅覺都沒有。
謝新桃立刻擺上吃食。
「明上擔心你的身體,特意給你弄熱了,快吃!」
謝柏翹果真被她吸引了過去,端起小碗,秀氣地飲著熱粥,鼻尖還冒出一點薄汗,看著柔弱可憐。
一切正常,就是吃的時候臉有些紅。
謝新桃松了口氣。
她哥病是病了點,但腦子比她好使,能糊弄他可真不容易。
謝柏翹一邊喝粥,一邊提醒妹妹,「你既然做了明上的貼身親衛,這些天要注意寬慰明上,莫讓她傷心過度。」
謝新桃︰「……啊?啊?為什麼啊?明上好凶的,一個大嘴巴子過去,誰敢惹她?」
謝柏翹︰「……」
算了,太笨了,教得太過反而就像露餡的粽子,不太美觀,明上應當會喜歡一些質樸、純真的孩子。
謝柏翹心道,他的小狐狸尾巴可得藏好點呢,畢竟從今日起,他就換了一個新主子。
年幼、陰狠又古怪的新主子。
就是小了點,可能接吻還要蹦起腳尖來。
謝家公子這般想著,生生把自己給想得高燒了。
謝新桃跳下馬車,「我哥快要死了!!!」
謝柏翹︰「……」
沒那麼嚴重,就是太久沒親近女性,小貓發春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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