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 大玉國密報!」
周露白展開密信一看。
「消息多久了?」
「十日前!」
周露白把信件轉給謀臣,「說說看,又是借路, 又是領一千精兵秘密出城,襄國是什麼意圖?」
謀臣看了一遍, 遲疑地說, 「她們是要打靈國的後門?可是這一千精兵,數量未免也太瞧不起靈國了!」
倘若說鏡國是從部族繁榮起來的, 靈國就是盤石之宗, 如襄國一般,分封宗室子弟, 猶如犬牙交錯,盡管現在衰落了, 備受翟國的牽制, 那也是不容小覷的。
周露白神色淡冷, 「依孤對那女人的了解, 她怕是另有所圖。」
謀臣很驚訝, 「國主已經跟寇帝交過手了?」
周露白一滯。
什麼交手?床帷交手算嗎?
孩子都生了好幾個。
想到自己愚蠢的行為,他的氣息陡然陰冷起來, 「不該問的別問!」
謀臣︰「……是。」
國主從盤金樓回來之後,愈發陰晴不定了,好在他們也習慣了國主的翻臉無情。
「靈國的暗樁可以活動起來了,就說寇帝聯合升國, 從地獄召了一支十萬陰兵, 要讓靈國生靈涂炭,淪為鬼奴之國。」周露白接掌盤金樓之後,對諸國情報了若指掌, 「給燕國發出征令,這一次不惜代價,吞下靈國。」
謀臣對國主的大手筆感到心驚。
那燕國,明面上是翟國的盟友,實際上是他們鏡國的附屬,多年他們藏得很好,還混入了包圍圈。顯而易見的,國主是打算攪亂靈國的渾水,以燕國作為奇兵,給予靈國重重的倒戈一擊,再全盤拿下。
「國主,這樣做是不是太險了?」
謀臣猶豫不已,「萬一襄國沒有去靈國,而是來我鏡國呢?到時候兵馬都被抽調走了,咱們的根系就危險了!」
周露白淡淡地說,「你確定還要等?鏡國等了這麼多年,等來了什麼?等來的是翟國的跋扈牽制,又等到了襄國的霸道無雙,再等下去,燕國就無用了——誰會臣服一個縮頭烏龜?祖宗很輝煌,不代表後代一樣出色。」
像他那個廢物哥哥,只會動用替身,要弟弟出賣色相,周旋在一群女子當中,最好是嫁給權勢炙熱的女子,吹一記挑撥離間的枕頭風,從內部分裂襄國派系。
好在這廢物還有一點用處,凡是他的政令,沒有人不敢從的。
事情如周露白想的那樣,靈國被陰兵之事弄得方寸大亂。他們是第一個向翟國低頭的國家,特別是國主怕死,膽子很小,听聞城內謠言之後,立馬派出了六萬大軍,伏擊從大玉國借道而來的緋紅。
六萬大軍圍攻一千精兵,哪怕後者驍勇善戰,也依然不敵這蝗蟲般的攻擊,從嗽金崖敗走,退到了黃沙深處。
靈王很不高興,質問大將。
「你們是怎麼搞的?不是跟孤拍著胸口保證,說策反了那精兵主將的軍師了嗎?這才五十具不到的尸首,能算大勝嗎?實在晦氣!」
大將連忙道,「國主放心,那軍師撤走之時,給我們留了線索,我們定能梟首頭領!而且這支軍隊也不是什麼陰兵,沒那麼大的能耐!除非寇帝或者施銀海親至,否則她們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插翅難飛!」
靈王一听他說不是陰兵,神情更加暴躁了。
本來他是很怕陰兵圍城的,但仙師信誓旦旦說了,那陰兵有一顆長生不老心,若能熔煉朱砂食用,便成了半個死仙,不老不死的。否則他也不會千里迢迢,冒著性命危險,趕到嗽金崖,只為第一時間抓陰兵,熔仙心,以免遲則生變。
「還是不能放過陰兵,要仔仔細細地搜索,一經發現,立刻來報!」
「是,國主!」
靈王這才拉著旁邊仙風道骨的白眉老人,熱絡道,「仙師,不管他們這些粗人的事,咱們再來論一下長生仙道!」
將領們有些無奈,只能視而不見。
就因為君王一個荒唐的念頭,他們六萬大軍在嗽金崖下安營扎寨,試圖用耗死對手,那莽莽黃沙里面,可沒有多少能吃的!
六日之後,軍師傳出了一份女將藏身的情報,將領大喜之下,毫不遲疑捉拿精兵。
「叛徒!」
女將怒喝軍師。
「 ——」
她被大將踹進黃沙里,「一個娘們,都是爺們的俘虜了,廢話還這麼多!」
而在嗽金崖上,兵馬蟄伏多日。
周露白定定望著那一幕,眼神凝凍。
那個女將……身形很像她。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會的,寇緋紅還在大玉國搞她的神鬼之道呢,不把大玉王忽悠得褻褲都不剩,她怕是不肯走。
「階下之囚,還戴什麼吞口,裝神弄鬼,月兌了!」
隨著大將的一聲令下,連同主將在內的數十精兵,均被粗暴卸掉了面具。
他們倒吸一口氣。
「這不是——」
「動手!」
周露白先一步發起殺陣。
「轟隆隆!!!」
巨石從天而降,砸得人血肉橫飛。
「敵襲!!!」
靈國軍隊正擒拿了襄國女將,正是一片歡欣鼓舞,冷不防被人從後頭包抄,軍心動蕩,迎敵倉促,短短時辰折損了五分之一。
特別是靈王這個拖後腿的,貪生怕死到了極致,他生怕自己破了一點油皮,撤退之時讓士兵砌成了一堵肉牆,自己從他們的血肉之下鑽過去。
毫無意外,周露白大勝。
靈王以及一眾大將被活捉,其余的游兵散將也被打怕了,滿身是傷地撤離嗽金崖。
「不用追了,讓他們回國境求援。」
「國主都弄丟了,還敢回去,呵……」
周露白拔出了自己的劍,鮮血濺在臉上,他指月復一抹,又送到了舌尖。
「……」
他學那個女人干什麼。
周露白眸光明滅不定,「把那個襄國女將押上來,孤有話問她!」
不多時,周露白坐在靈王的帳篷里,等來了那個人。
她滿身血污,直挺挺站著。
有將領喝道,「大膽!汝乃俘虜,竟見國主不跪!」
她就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太古凶獸,琉璃眼珠蒙著一層淡紅,生生逼得將領噤聲,後者並不服氣,欲要再說什麼,被周露白揮手避退。
帳內只剩下兩人。
緋紅雙手被反綁在後,雙腳也戴了腳鐐。
「好久不見。」周露白一字一頓地咬著,「寇緋紅。」
她終于落到他手上了,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或許這就是天意,天意都讓她來臣服自己。
緋紅挑唇,冷冽一笑。
不。
不像她。
寇緋紅狂妄而不可一世,不會像這樣,面對他的挑釁,冷靜得不同尋常。周露白才發現,從她頸到耳後,爬著一條血紅蜈蚣。寇緋紅身上是沒有這些的。
「撕啦!」
衣衫被他滴血的劍尖劃破,女人的腰月復緊而凝實,可是——
沒有傷疤。
那樣深的血口子,沒有個兩三年,是消不下去的,可是現在,這一扇玉干干淨淨,毫無瑕疵。周露白臉色微變,他猛地掐住女子的脖子, 收緊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說,你是誰?為何要冒充寇緋紅?你們有什麼意圖?」
女子的眼楮迅速泛紅,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死了,你的孩子,永遠,永遠都沒有生母了。」
周露白駭然大驚。
「你說什麼?!」
他陡然想到了一個異常恐怖的念頭——不止是鏡國,難道寇緋紅也培養了替身?!
「 !!!」
緋紅被他甩到地上,撞翻了桌案,凍酒灑落在地,周遭都變得濃烈起來。男人拽住她的頭發,桃花般的艷麗面孔充斥著噬人的戾氣,「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則我就把你一片片切下來,削得只剩下骨架!」
緋紅用舌尖舌忝了一下殘余的冰酒,故意模仿浪蕩又蠱惑的樣子。
「你要我交代什麼呀?陛下摯愛周大公子,自然想把第一次交給他,你呢,她不屑踫,可是為了迷惑你,又不得不踫,喏,我就勉為其難,替陛下履行夫妻之實。」
「閉嘴。」
周露白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飄上來的,冷得沒有一絲陽間氣息。
她愈發曖昧,「陛下就在暗室等著,听我們的纏綿,她說呀,你如此放蕩,真是比不上周大公子一根手指——」
「我讓你閉嘴!!!」
他猩紅了一雙眼,宛如惡鬼附體,殘暴又猙獰。
「你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緋紅被他強橫拖上塌。
周露白宛如一支桃花劍,盈著一泓春水,劍身卻涂滿了劇毒,見血封喉。緋紅的脖子被他吮出血來,凡是傷口,他都要惡劣咬動,留下斑駁桃花痕。
緋紅幽幽地說,「你背叛了陛下。」
系統︰‘……’
你還裝呢。
周露白按著她的肩膀,嘶啞大笑,那眼淚卻墜在了緋紅的心口。
他早就該看清那人的薄情寡義不是嗎?那日日夜夜的恩愛,全是假象!她竟然連踫他,都要讓別人來踫!可笑的是他,竟在這番欲海里迷失了,以為自己興許可得幾兩情意,還為她誕下雙女雙子!她該死,她就是該死的!
「寇緋紅……她如此侮辱我,孤要她的人頭,懸在我鏡國城牆!」
周露白捏起她的臉,寒氣森然,「你,也不過是俘虜。生死皆在孤的一念之間!你最好祈禱,孤有興致,可以玩你更久一點!」
周露白降服靈國之後,把緋紅帶回了鏡國。
他囚她在宮室,命她仿照寇緋紅的行為習慣,逐步捏造出自己想象的樣子。
緋紅就笑,「怎麼,你還想我取代陛下?」
「有何不可?」
周露白面無表情地進攻,只是為何,她如此順從,他內心反而生出巨大的空虛?
「假的……」
永遠都替代不了真的。
寇緋紅貪婪、狡猾、殘暴、嗜血,卻是這世上唯一能掌控他的女人,她的掠奪,她的放蕩,她的眼神,她的大笑,都無可取代。周露白沒了興致,草草擦拭了自己,轉身離開,神情漠然,一句話也沒有留。
緋紅將嘴里的濕潤黑發撥開。
她嘖了一聲。
一個月轉瞬而過,遠在大玉國的女帝終于開撥大軍,氣勢洶洶地撲向靈國……的隔壁,鏡國。
她來了。
她竟然還有臉來!
周露白對緋紅的恨意抵達頂峰,眼中飲著陰鷙狠戾,「竟然來了,那就把尸體留在這里!」
你既然對我如此不屑一顧,那我便取你項上人頭!
當襄軍抵達鏡國的第一道防線,周露白把緋紅押了過去,給她穿上冕服,對著城下的大軍呵斥,「你們都被替身女帝騙了!寇帝早早來我鏡國,與我商議婚盟——」
「哈哈哈!!!」
身旁爆發一陣聲嘶力竭的狂笑。
周露白悚然一驚。
替身傀儡兩指輕撥領緣,囂張扯下半截,露出誘人肩頸。熟悉的悸動涌上周露白的心口。
「你又騙我?!」
下一刻,金光刺來。
他被佩劍貼了身,女人的胸脯緊貼石脊,這才是真正的惡鬼,玩弄他于股掌。
「騙你又如何?替身玩得爽吧?」
緋紅幽幽道。
「也該輪到寡人爽了。」
女帝唇似紅蜜,殺氣沖天。
「開城門,出降表,否則攻城之後,屠王,屠臣,屠一切可屠之人。」
「你知道寡人說到做到的。」
周露白扭過頭,劍刃擦過脖頸,溢出鮮血,這反而讓他更加瘋狂,「你以為你這十萬大軍就能拿下我鏡國?」他諷刺道,「孤死之後,自有新主繼位,到時候靈國、燕國緩過氣來,圍困你這黑八師,綽綽有余!你就陪我死吧哈哈哈!!!」
系統駭然,男主瘋了?!
但女主比他更瘋!
「誰說我只帶黑八師的?」
緋紅的喘息聲逐漸濃烈,眼瞳也染上薄紅,那是她興奮到了極致的表現。
「我紅六師在燕國,逆鱗和虎賁在靈國,我那成精的狐狸姐姐,已經在大玉國興風作浪了。翟國嘛?張大宰相床技了得,想必看住升國和白淮國,那是綽綽有余的。」
舉全國之力,傾千年底蘊,降下四國,一統天下!
「你瘋了!」周露白不可置信地低吼,「你抽調了所有兵力,襄國就是一個空殼子!」只要輕輕一踫,那就是滅族之災!
緋紅病態嘶笑。
「不然怎麼說,帝王權柄是最上癮的春/藥呢?以天下做賭,這才好玩啊,小打小鬧?有什麼意思!贏了,寡人自當坐擁萬里河山!」
「你會輸——」
劍刃橫在周露白的唇間,割出細微殷紅。
她那眼神,分明在說︰
輸?拿你祭天!
[男主[周露白/鏡雙辭]愛意值︰76.4%……97.8%!(我瘋了,我竟愛她給予的欺騙與疼痛)]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男主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