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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壞孩子

夜色降臨,紐約港依舊高亮著燈塔,這里是天然的深水港,平均每年4000條船舶靠岸停泊,是世界著名港之一。

紐約港的年噸數在一億噸以上,1980年就能達到1.6億噸的吞吐數,是整個美國的第三港,也是東岸第一大港。

紐約港一共由四個港口組成,和新澤西港就是其中之一。

想讓這麼一個繁忙的世界港口停止運作,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的資源調動。

早在15天之前,分部的部長就開始疏通關系,提前安排今日的計劃。

和新澤西港位于哈得孫河的上紐約灣及該河流支流的紐瓦克灣,共有12個碼頭。

每個碼頭包括若干泊位,港口附近有四通八達的聯運網通向內陸,緊鄰疏港公路有四條洲際高速,上百輛車架待命,火車可將貨物運向貨場,港口內部就建設有雙層鐵路。

除此外,這里還經營著三個飛機場。

比起上世紀的人力調動,計算機程序的使用已經成了常態,正因如此,諾瑪才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到那艘即將前來交易的船只。

路明非望著巨大的集裝箱裝卸橋,不由得為現代工業的技術感到贊嘆。

雖然生活在信息時代,但隔著屏幕看,和親身處于如此宏偉而富有機械美感的鋼鐵森林中,有著極大的差距。

"目標預計半小時後抵達港口外30公里,23點23分抵達和新澤西港的信號範圍內。"通訊頻道里,傳來低沉的指揮聲,"所有小組,做好待機準備。"

無線電傳來嗡嗡的雜音,這是因為船內所發出的信號在與頻道信號互相干擾,白天和新澤西港又迎來了2輛大型貨船和1輛中型貨船,分別運送了原油和進口的蔬菜等物資。

目前還在卸貨中,12個碼頭有8個正在使用中,可供停靠的碼頭只剩下三個,由分部隊員偽裝而成的工作人員會引導目標船只進入2號碼頭,在對方與"野狼幫"交易的一瞬間,雷霆出擊。

數百個持槍專員會從埋伏的陰影中出現,立刻對敵人發射儲存了高強度***的弗麗嘉子彈,同時對船只進行炸彈排查,毒氣檢驗等各項工作。

路明非穿著黑色作戰服,與夜鷺指導還有其它兩個隊員躲在港口的員工休息室,原本的員工已經全部疏散了,貨船依舊在卸貨中,由卡塞爾的人進行操控,普通人已全部撤離。

執行部的外部成員正在偽裝成貨船的水手,在甲板上指揮卸貨,這是為了防止目標起疑心。

除非發生重大事故,否則這種世界大港不可能停止運作,一天的損失就能達到上百萬美元。

太過明顯的誘餌可不能引誘魚兒上鉤,雖然分部也擁有海上作戰的能力,但關鍵不在于殲滅,而是收集情報,魚雷的確能輕易擊沉船只,但線索會就此中斷。

分部的每一個人就像是一個個小零件,在統合下組成一個精密的儀器,路明非不過是其中的一顆小小螺絲釘。

說實話,他感覺他這次就是來打醬油的,有如此專業的隊友,不是躺贏?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敵人給淹死了,團隊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按夜鷺指導所說,此次任務後,路明非的實踐課就算結束了,接下來的4天只需要跟著她像第一天那樣巡邏,寫寫日志和報告,然後回校考試,放寒假回國。

後續是一個長線、跨國際的行動,和他這個大一新生就沒多大關系了。

就當前的情況來看,那艘船已是甕中之鱉,整個和新澤西港已布下天羅地網,只待君入甕

"今晚沒有月亮呢,水手先生。"

甲板上,少年抬頭望天,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天空,但遠處有閃耀的燈塔,照出的射燈宛如一條通向天國的朝拜之路,劃破夜幕,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

水手渾身發抖,手心淌汗,腳掌頭皮發麻,全身出虛汗。

"水手先生是冷了嗎?喝點酒吧,暖暖身子。"少年側過頭微笑,將一瓶沒喝完的伏特加遞到水手面前,"這是你昨天喝剩下的,好孩子可不能浪費,浪費是會被懲罰的。"

"我不浪費!我最討厭浪費食物的家伙了!"水手大聲回應,雙手捧著酒瓶,仰頭對瓶吹,喉結蠕動,三五秒就**液灌進肚子。

"我就知道水手先生是個好人。"少年點點頭,伸出手,一旁的雌性人面魚主動將伸直的蛇身彎曲,遞到少年面前供他撫模。

黏糊糊的液體滴落,璀璨的金色眼楮彎彎地看著水手,那是一張美麗的臉,就是太過于蒼白,像是死人。

忽然,她笑了,巨大的嘴打開,鋒利的長牙密集如荊棘,精致的櫻唇兩側,各一道裂縫隔開,蠕動的血**現而出,裂縫足足延伸到她的耳邊,變成一張可怖的大嘴,仿佛整個顱骨都打開,要把你整個人吞噬進去。

水手的襠部頓時一陣濕熱,晶亮泛黃的液體從兩腿之間滴落。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中有淚水溢出,身體無力地倒在甲板上。

他環顧四周,絕望從心底由然而生。

一群人面魚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它們圍成一個半圈,只留出欄桿處少年站立的空位,遠處的天空是燈塔的光束。

船員們都被控制了,甚至有一些被這些怪物活生生吞了進去,連骨頭都沒吐出來一根。

水手親眼看到他的舍友因為不听指揮而被那只雌性人面魚咬斷了脖子,尖銳的牙齒發出"喀嚓喀嚓"的咀嚼聲,鮮血噴涌而出,聞到血腥味的一瞬間,這些怪物像是餓極的鬣狗一般沖上來將其分食。

少年當時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對他說︰"看來水手先生的舍友不是個听話的好孩子呢。"

船上的持槍安保力量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殲滅。

在海上航行有時會遇到海盜,索馬里海盜就非常猖狂,水手曾在一次航行中被劫持,但交完貨物和錢財後還是成功活命。

海盜們通常不會趕盡殺絕,他們只是喜歡收過路費,畢竟要是讓人知道了給錢也只有死路一條,誰還願意交錢呢?不如直接死戰到底。

海盜好歹還有人性,可眼前的怪物明顯不是能夠交流的物種,它們只听從少年的指令,用錢收買不了他們,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水手只能盡力討好少年,不讓自己變成壞孩子,接受"懲罰"。

"我記得水手先生說過有老婆孩子是吧。"少年突兀地問,他凝視著深邃黑暗的海面。

"我說過麼?我昨天喝醉了,不記得了,其實我是個單身漢來著。"水手戰戰巍巍地回答道。

"水手先生在說謊麼?"少年又轉過頭,脖子微微歪斜問,"好孩子可不能說謊,說謊的話,就會被關進小黑屋里的哦,那里什麼都沒有,黑黑的,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听不到呢,很可怕的。"

他的雙臂抱住了自己,仿佛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肩膀略微有些發抖。

這家伙一定是個精神病!一個瘋子!

水手在心里痛罵,怎麼可以把老婆孩子的信息告訴給這個瘋子!

可有一只不安分人面魚朝著他緩緩靠近,趁著少年發呆的時間,它用蛇尾將水手纏繞,動作緩慢而輕盈,尾部堵住水手的嘴巴讓他發不出叫聲,一點點將其往少年的視線外拖動。

水手的口鼻被捂住,陷入窒息,眼前一片黑暗,像是在包粽子一般,身體被黏滑的蛇尾包裹,人面蛇蠕動的肌肉逐漸收緊,他的血管爆裂,骨頭折斷,仿佛被一輛載滿貨物的大卡車來回碾壓。

意識逐漸模糊,疼痛感充斥全身,可是他連尖叫都發不出,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聲,他的身體從半空中摔落在地面,又能重新呼吸空氣。

"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夾雜著鮮血的唾沫被吐出。

是少年發出的呵斥,他敲著梆子,怒目圓睜,看起來非常憤怒。

所有人面魚匍匐在原地,像是僕從參見君王一般,低下頭顱。

少年直朝著那條想要偷吃的人面魚走去,眼底閃耀赤金色,手握起拳頭,直朝人面魚的臉揮去。

可在拳頭和臉即將接觸的前一刻,他忽然定格,反而抱住了人面魚。

"裕,你怎麼又犯錯呢?你忘了麼?就是因為你不听話,才會被'父親';懲罰,變成這副模樣。"他喃喃自語,手輕輕撫模人面魚的鱗片,溫柔得像是在撫模嬰兒的臉蛋。

"'父親';最討厭不听話的孩子了,不過好在'父親';寬容仁慈,願意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他開朗地笑了,拍了拍這只被稱作"裕"的人面魚的臉蛋。

水手去許多國家周游過,日本也去過不下五次,能听懂一些少年的口音,知道他現在說的是日語,"裕"听起來像是某個男孩的日本名,又或者這個瘋子給每一個怪物都取了名字。

"別怕,裕,別害怕。"他模著人面魚的頭,好似是在安慰這頭怪物,可自己卻在發抖,"壞孩子!每一個壞孩子都要得到懲罰!"

"只要我們殺了他!殺了那個不听話的壞家伙!'父親';就會原諒我們!"少年急促地呼吸,瞳孔中金色的烈光流轉,額頭兩邊青筋暴起,露在外邊的牙齒止不住地發抖,像是哮喘發作的癲癇病人。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他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個穿墨綠色校服,黑色短發的男孩。

他拿起地上的空酒瓶,猛地砸向照片,玻璃瓶撞到鐵欄桿上粉碎,細小的玻璃渣滓刺入他的皮膚,他咬緊牙齒,將尖銳的玻璃刺對準照片上男孩的臉,猛地捅下去。

"壞孩子!壞孩子!壞孩子!"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即使照片上的臉被捅爛,也依舊沒有停下,連帶著他拿照片的左手也被尖銳的玻璃劃破,流出暗金色的鮮血,將照片給腐蝕成焦黑色的碳,發出滋滋的響聲和白煙。

有人面魚抬頭,似乎是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眼楮瞪得像是燈籠般注視著他。

他的呼吸變得更急促了,能看到脖子處有模糊的鐵灰色的鱗片逐漸浮現,他與人面魚對視,大口呼吸著空氣,緊緊握住自己的左手腕,呼吸節奏終于逐漸平穩下來。

接著他顫抖著從衣服包里模出一根針管,扎在左手腕的靜脈處,能看到手腕處有密密麻麻的針孔,透明的不明液體注射到他的體內,半分鐘後,他終于又恢復了望海時那副安靜的模樣。

"對不起,水手先生,讓您見笑了。"他走到躺著的水手面前。

水手的手臂關節變得扭曲,口鼻出都有鮮血溢出,還有碎掉的牙齒掉落在地上。

"看樣子您暫時不能說話了,得好好休養幾天。"他蹲下來,和剛才那副瘋癲的模樣判若兩人,"我相信水手先生是個好人,您的妻子和孩子正在等著您回去呢。"

"請放心,我會把水手先生安全送到港口的,只要您做個好孩子,不晚睡、不偷吃、不躲避打針、不和其他小朋友吵架,不挑食、不亂跑、不對著窗戶發呆、不尿床"

他一邊扳手指,一邊如數家珍地數著,足足數一分鐘才數完。

"這些您都能做到對吧,水手先生?"少年燦爛地笑著。

水手艱難地移動下巴,點了一下頭。

"太棒了!我就知道,水手先生是個好孩子!"他興高采烈地鼓起掌,站起來手舞足蹈,同時敲動梆子,所有人面魚都用魚尾拍打甲板,發出整齊的響聲。

"好孩子就得獎勵吃女乃糖!"他轉了個圈,停下來,忽然惋惜道︰"可是我現在身上沒有女乃糖耶"

"對了!我還有這個!"他從衣服里模出另一個針管,里面的液體是詭異的暗紅色,"就用這個作為獎勵吧,放心吧,水手先生,'父親';會讓我們獲得新生的"

他一步步靠近,將針管扎入水手的脖子動脈。

黑暗中,人形的軀體伸長蜿蜒,撕心裂肺的尖銳叫聲傳出。

"我就知道!水手先生有當好孩子的潛力!"少年發出銀鈴般的輕盈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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