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尊者願不願意,路是一定要走下去。對面的玉面書生那溫文爾雅的笑容,舉手投足間的風度都無法阻止走下去的決心。
——《中天宇宙秘典臨塵卷瑤光閣篇》
一桌一椅一瑤琴,一襲白衣一星魂。
一扇一筆一春到,一眸滄海一落塵。
永昌神州,臨潼關外。
白一凡靜靜的站在哪里,白雲從身邊流淌,憑空讓他多了些飄逸、少了殺機。驪山位于臨潼關西八十里,瑤光閣便坐落在此。
當初李才的紈褲子弟的模樣,給他很不好的印象。但現在卻完全打消了那種念頭,因為對面盤膝而坐的玉面書生。一把瑤琴,時而輕舞飛揚、時而空谷幽蘭、時而高山流水、時而萬馬奔騰。白一凡因為天弦八音學習的緣故,對韻律多少已經了結,而眼前這位白衣書生讓其震驚不已。
距瑤光閣還有五十里,剛到此地的白一凡,就遇見此人。那溫文爾雅的笑容、舉手投足間的風度讓其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
「兄台,風塵僕僕而來,在下略備清茶,可否一敘?」一曲收尾,那書生如春風般的微笑著招呼白一凡。
「客氣了,閣下的琴聲是在下平生僅見!那就打攪了。」白一凡很清楚,沒有什麼人會平白無故的在山巔挽留別人,即是對方開口。那就既來之、則安之。
「那就多謝了。」玉面書生眼中喜色隱現道。
「我是什麼人,估計你早已知曉。敢問閣下……?」白一凡單刀直入道。
「不瞞兄台,我是瑤光閣的少閣主。家父上李下夢君,在下李青雲。」玉面書生李青雲含笑道。
「你是瑤光閣的少閣主?那李才……?」白一凡一愣。當初在葡城他可是從韓燕山哪里听說李才是瑤光閣的少閣主似的?
「哦,小弟不懂事,到處惹是生非,讓兄台見笑了!」李青雲嘆了口氣說道。
「原來如此。」白一凡了然。
「一杯淡茶不成敬意,請!」李青雲行雲流水的手法︰泡杯、溫壺、放茶、高沖、速洗、熟練得像一門藝術。片刻之間一盞清香四溢的香茗出湯。
手中的白紙扇一晃,那杯上等的龍井激射而出。白一凡見狀,淡淡一笑。伸出兩指,一捏、一回、一送穩穩的接在手中。
「好茶,謝了。」仰頭一飲而盡,茶湯入口微澀,片刻之間回甘,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幽香貫通全身。白一凡贊嘆道。
「唉……」李青雲見狀輕輕的嘆了口氣。
「怎麼?」白一凡一愣。自己明明夸獎你的茶不錯了,怎麼還不高興了?
「看了兄台是不願听我多言啊!」李青雲嘆聲道。
「李兄弟何出此言?」白一凡不解道。喝了人家一杯茶,對方也沒什麼敵意。下意識的白一凡換了個口氣。
「茶之道,三口為品。白兄弟一飲而盡怕是著急做事了。」李青雲苦笑道。
「你即知道我的來意,那你現在這是?」白一凡見李青雲如此說來,也就開門見山道。
「為次序殿做事,是有些人的意思。並非瑤光閣的本意,只是身不由己相互照顧點面子而已。你為次序殿而來,希望你能明白!」李青雲說道。
「有些人?什麼人?瑤光閣的嗎?那樣的話已沒解釋的意義、更無妥協的余地。因為屠村已經超出修煉者的底線,這個你很清楚。」白一凡聞言正色道。
「我只能告訴你,那些人不是瑤光閣之人。」李青雲輕嘆道。
「你想說……」白一凡疑惑道。
「我只是想告訴你,屠村之事瑤光閣並未參與,次序殿之事也非瑤光閣本意。」李青雲認真的說道。
「所以你在這里等我?」白一凡笑了。
「我知道憑我幾句話根本無法讓你相信,換著是我也一樣。所以在此等白兄弟……」李青雲無奈的說道。
「我明白了,那你們兩個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的來?」白一凡微微一笑道。
「勝敗並不重要,如要敗你。我也沒必要在此等你了。」李青雲忽然笑起來。
「我明白了,來!讓我見識一下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說的話。」白一凡此時心中已無殺意,只是單純的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破軍星在凡間轉世之人的手段。
「我先來吧~!」隨著話音,從不遠的一座山峰上緩緩的走來一位修煉者。
不過這位更是書生之氣彌漫。如果說李青雲是一個秀才模樣的話,這位新來的分明就是一個微服狀元郎。那種從骨子里先天帶來的文氣,讓人心平氣和。
「你是?」白一凡一愣,今天進書院了嗎?怎麼來個是書生,再來個是狀元?
「呵呵,在下天權軒溫來生,白兄弟……」溫來生比李青雲更加文氣。
「這是你找來的幫手?」白一凡樂了。打架呢,不找高手,全來寫書生你和我打什麼?
「讓白兄弟見笑了,不過我是來勸架的。」溫來生說著在其一身書生氣中陡然暴起一股浩然天罡。
「嗯?」白一凡急忙收起輕視之心。
「淺學末技,白兄弟請指教!」
不知什麼時候這位來自天權軒的溫來生,渾身浩然正氣暴漲。手上多出一印一筆。
「墨染乾坤!」這位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溫來生動起手來卻是干淨利索,一根朱筆在半空中點點畫畫,一副春秋山河圖快速成型。
「這……」白一凡微微一愣,隨即露出笑容。
和畫道一脈比畫畫,這不是找虐?隨即白一凡也拿出高山流水,隨手在面前虛點幾下。
「我靠!」溫來生直接爆粗口,這和他本來的形象大為不合。
天空中一副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的莊園內。突然天降地獄烈焰巨石,只剎那間整個莊園就化為烏有。
「老溫啊,你不知道白兄弟乃是畫道之人?居然在他面前舞文弄墨?唉~!」一旁觀戰的李青雲看得直搖頭。
「別急,別急。我只是先試試嘛!」溫來生收斂心神,口中卻是不認輸。
「鋒,印!」溫來生說完手中朱筆上的重墨化著一桿漆黑的長戈直奔白一凡,而另一只手中的金印「轟隆!」一聲蓋在那桿長戈尾端。
「金榜!」白一凡抬手就是一道金光,鋪天蓋地的金色霞光讓那一道墨色與朱印如墜大海。
「好,不打了,我認輸!」溫來生直接不打了。
溫來生收手後,白一凡也停了下來。靜待他們還有何話可說。不給個滿意的答案,別說你是書生,就算是個小白兔那也沒完。
「今日之事,不論勝敗。瑤光閣的任務完成,不會再參與次序殿的任何事!」見白一凡如此,李青峰長出一口氣。面子我已經給你們了,真打不過,這事就不能怪我了。
「如此甚好!」白一凡一听把心終于徹底放下。
他看得出,這兩位是真的不願意打架。至于為何參與次序殿作亂,看著意思好像是為了給某個人面子,才不得不出山。現在能讓他們收手,那是自然不錯。
「白兄弟乃是聖德後人一路的,我等是什麼人。也許你猜出一二,很多事你以後多加在意。」不知為何李青雲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白一凡急忙問道。隱約間感覺到對方知道的事很多很多。多得讓凡間之人難以想象。什麼人?難道不僅僅是瑤光閣?多加注意?自己明明已經穩勝他們為何還如此?
「呵呵,不可說,不可說。有些事需要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李青雲笑道。
「那好吧,瑤光閣如能安然退出次序殿,在下感激不盡。」白一凡認真的說道。次序殿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心里沒底。僅僅一個瑤光閣的少主就能和自己一戰,那瑤光閣的閣主呢?那個勢力沒有一些底蘊?能如此瓦解瑤光閣這一勢力,他當然樂意。畢竟未知的危險現在還不知多少。
「請白兄弟听我一曲……」李青雲微微一笑道。
「請指教。」
天籟之音在驪山之巔響起,那種包羅萬象的琴音。把這片空間隔絕,二十里的方圓如一個獨立的空間一般。在其內,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在其外卻無絲毫的動靜。
狂風如刀、暴雨似箭瘋狂的肆虐,萬道銀蛇夾雜其中幾乎耗盡這二十里內的真靈。琴聲一浪高過一浪,慢慢的消耗著這里的一切,包括其中的白一凡。
「注意點,別傷了他。」溫來生微微蹙眉輕聲的說道。
「不會,你放心!」李青雲頭都沒扭的笑道。
「這小子,嘿嘿!」溫來生不知為何突然笑起來。
無休無止的狂風暴雨,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慢慢的收斂,因為這二十里內原本青山綠水早已化著一座死山。滿山遍野再也找不到一點有生命力的東西。當然出去白一凡、李青雲和溫來生三人。
白一凡走了,因為他得到滿意的答案︰瑤光閣退出次序殿,永不幫其再做一事。
瑤光閣,山門外的一座涼亭。
「這小子不錯。」溫來生回想到白一凡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贊嘆道。
「前途不可限量。」李青雲點頭道。
「這就是你讓瑤光閣退出的原因?」溫來生一笑。
「你說呢?」李青雲一翻白眼。
「哈哈!」溫來生不知想到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哼,連聖德之後他們都想算計,真以為我們必須听從他的?」李青雲臉色一冷哼道。
「嗯,我們今天做做樣子,也算堵住他們的嘴。」
「總比直接翻臉好吧。這樣必要時還可幫這小子一下。」
「言之有理,那我們現在?」
「靜觀其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