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最後什麼都沒說，站起身來只是道了一聲我接受組織處理。
這態度給陳楚整得心里面賊難受，但陳楚終究只是擺了擺手︰「這半年來也辛苦你了，回家好好跟嫂子待會兒。」
孫主任嗯了一聲，轉身離去，就是背影顯得頗為落寞。
陳楚的臉色也是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沒道理！
孫主任的辦事能力向來不差，為人處世的能力更是厲害，結果因為食堂和學校的招標項目栽了，還是鄉鎮一級的，這就非常離譜！
而且，孫主任那態度……感覺就像是認命了似的，壓根就不為自己辯解兩句！
這可不像是做錯了事情的態度。
正常人做錯了事情那都會辯解兩句，孫主任上來就一副我接受處罰的態度，十分反常。
得虧馮志剛這會兒已經自己卸職了，不然這事情要是讓馮志剛知道了，絕對要反過來將自己一手的。
當然，眼下也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陳楚立馬派江南教局的人去核實情況，能夠接觸到內部文件的就只有辦公室，辦公室里面就那麼幾個人，這都抓不到泄密的！？
「組長，那核實了之後是直接讓他們來教局還是……」
「算了。」陳楚直接起身道︰「安排車子，我親自過去一趟。」
本來這種小事情自然不勞煩陳楚這個教育實驗小組的組長親自出馬，但是這事情搞得陳楚實在是難受，不把事情的真相弄明白心里面也膈應。
如果是特殊情況的話，他還能幫孫主任一把，但……如果是孫主任自己泄密的，陳楚想幫也幫不了，只能嚴肅處理。
自己人，更不能包庇！
就是陳楚不太相信孫主任會出現泄密這種操作。
江南一中干了十幾年的教務主任了，跟各種投標的可沒少打交道，這都沒出什麼岔子，結果栽在了鄉下，說出去誰信啊？
陳楚也沒帶多少人，就是沈秘書，教局的辦公室主任還有一個工作人員。
文件不過江南教局，直接是秦主任那邊直接下發到孫主任手上的，秦主任人都在昆海，泄密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保險起見，陳楚還是撥通了秦主任那邊的電話。
「小……陳組長。」
「姐，別搞得那麼生分！」陳楚倒是沒上來就問事情，簡單地客套了一番，詢問最近的工作進展，不過，這事情顯然秦主任也知道，猜到了陳楚的來意︰「我這邊已經自查過了，沒有泄密，文件當天擬定就當天發出去了，孫主任那邊的辦公室是明確收到的。」
「姐，你不覺得挺納悶的？」陳楚反問了一句。
秦主任那邊愣了半晌，苦笑道︰「當然納悶了，老孫的辦事能力誰不清楚，這種事情他都能辦砸了，我剛開始听到消息的時候根本不相信，幾番核實之下才確認了存在泄密的可能性。」
「小陳，現在怎麼處理的？」
「暫時停職了，我也沒辦法。」
「那就好，現在多少人都看著你呢，你可不能出岔子……」
陳楚應了一聲，突然問道︰「姐，你應該知道點什麼吧？」
這一句話直接把秦主任給問懵了，哭笑不得地說道︰「我不知道啊！」
「姐，別跟我說慌。」陳楚的聲音驟然變冷︰「消息是你壓下來的。」
「……」
秦主任那邊一下子就沒聲了。
「陳楚，不算壓下來，只是，給了他時間自查而已……」
「兩個月前的事情，前兩天我才知道，在此之前，教局沒一個人跟我說過……」
「陳楚，那……那個……」秦主任聲音都弱了幾分︰「畢竟共事多年，老孫的人品你也清楚，我也只是多給了點時間而已，可沒打算把消息壓下來。」
「教局那邊我沒說過話，不過，大家可能也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陳楚深吸了一口氣︰「行，我知道了，姐，我現在的情況你心里面也清楚，所以，別怪弟弟。」
「沒事，沒事。」
陳楚掛了電話，臉色更難看了。
一旁的沈秘書並沒有做聲，倒是副駕駛上的辦公室主任，額頭上冷汗簌簌的。
陳楚突然不說話了，整個車里面頓時如墜冰窟似的。
好半晌，那辦公室主任才道了一聲︰「陳，陳組長，那個……孫負責人那事情其實我……我也有所耳聞……」
「我來的這幾天可沒見有人提到過……」陳楚冷哼道︰「甚至就連資料都是給我放到最後面，真覺得我不會看是吧？」
辦公室主任頓時沒敢吱聲了。
陳楚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說到底，教局這邊都知道孫主任是自己人，所以才做出這種行為的。
人之常情，而且也沒必要那這種事情當由頭。
「沈哥，你知道些什麼？」
沈秘書托了托眼鏡，搖頭道︰「不清楚。」
陳楚沒吱聲了，沈秘書說不清楚的話應該是不清楚，估計只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而已，但沒法去落實，而且沈秘書的主要工作也不針對這一塊。
陳楚緩緩吐了口氣︰「靠邊停車！」
司機趕忙把車子停了下來，陳楚從車上下來之後，來到了路邊。
這二級路上倒是好山好水，一片綠意。
陳楚感覺心情比較煩悶。
沈秘書遞了瓶水過來，低聲道︰「知道你難受，緩緩。」
陳楚喝了口水，幾番問下來心里面已經有了猜測了。
「孫主任他就是不肯說。」
沈秘書沒有做聲。
「我都在辦公室里面跟他好好說話了，到最後就是一句我接受處罰！」
沈秘書想了想還是道了一聲︰「人之常情，你也並非是聖人，孫主任……也是如此。」
「我現在有點不知所措了。」陳楚重重地吐了口氣︰「主任他之前那麼關照我，我……我心里面……」
「別糾結了，就按照這麼處理吧！」沈秘書道︰「你有交代。」
陳楚無奈苦笑一聲︰「就這樣吧！」
上了車就讓司機回江南教局。
辦公室主任可不敢問話，緊接著就听陳楚道︰「跟省教局專項教局扶持計劃組匯報，孫國明同志任職期間存在泄密行為，導致工作無法開展，違規違紀且影響任務進度，現已經做停職處理，讓計劃組那邊給與處分並安排新的負責人。」
辦公室主任一愣，回過神來趕忙道︰「是，是。」
陳楚說完這話，也算是對自己妥協了。
孫主任這事情查不了，查到最後十有八九是他的家人，不然他不可能擺出這副態度出來。
嫂子可能性不大，畢竟也是單位上的，但孫主任的岳父岳母是其中一個鄉鎮上的人，這事情在一中壓根也不算秘密。
可能是走親戚竄門的時候說漏嘴了之類的……總之，孫主任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