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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里的天色亮得越發遲了,為了不怠慢太後宮里的人,「新人苑」的管教嬤嬤們幾日前已經叮囑過眾秀女,務必早早起身梳洗!

天才微微亮,秀女們和貼身的丫頭已經在暖閣里聚齊了,管教嬤嬤很是滿意,臉笑成了一朵花兒……

「起這麼早,真是讓諸位貴女受累了!只是來的是太後那邊兒的人,雖說她們不會這麼早到,但寧可咱們候著,也不能讓她們等咱們,是不是?還請諸位貴女體諒奴婢們的良苦用心!」

秀女們齊齊福身道︰「嬤嬤辛苦了!」

趁著秀女四散開來休息的檔口,跟在朱珠身旁的穗兒沖蘇芙眨了眨眼,卻沒見著小滿。

因著等人來了,秀女們是要月兌衣備查的,暖閣里的碳火燒得比平日還要暖上三分,生生將精心裝扮的秀女熱出了汗……

「啊呀,太熱了,我這妝都有些花了,你回去拿粉盒胭脂過來,我要補補妝!」

先是吳蘭香遣了丫頭回屋去拿東西來補妝,接著別的秀女也紛紛遣了自己的丫頭回去,朱珠也是熱得受不了了,才想讓穗兒回去,卻看到蘇芙端坐在角落里,不急不躁,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頓時就心生惱火,硬是挺著沒讓穗兒回屋去拿東西過來!

她怎麼會知道,蘇芙的脖子上掛著從「藥王谷」帶出來的冰晶石,那是谷主早年游歷時得來的寶貝,戴在身上天熱時涼爽,天冷時溫暖,是世間少有的珍寶,只這麼一塊,本來是送給夫人的,被疼愛ど女的夫人給了蘇芙!

又過了一個時辰,太後宮里的人總算是到了,二十個秀女站成四排,蘇芙和朱珠正好在第三排的一頭一尾。

按照嬤嬤的要求,秀女們月兌去了外衣褥衣,只留下貼身的肚兜和褥褲,就連腿腳也需得露出來,秀女們皆是出生大家,這身上穿的比宮里的娘娘們也差不了多少,女兒家的小心思,肚兜褥褲上隨處可見花啊草的,栩栩如生,份外別致!

嬤嬤們一個個地仔細檢查著,第一排一個肚子上有痦子的,第二排一個腋毛濃密的都被挑了出來,到一旁難受地嚶嚶抽泣,暖閣里的氣氛越發緊張了,秀女們各有所思……

第三排檢查好了,並無異樣,兩個嬤嬤正準備檢查最後一排,那邊的朱珠對身後的秀女小聲道︰「幫我撓撓腰上,有些癢!」

那秀女有些不情願,想著她自己能撓到卻要麻煩別人,可礙于朱珠一貫的氣焰,再者有這麼多嬤嬤在,也沒敢多說什麼,便伸手去幫她撓……

「上邊一點,不對,左邊一點,還是不對,再下邊一點……」

朱珠這樣的動靜,終是引起了嬤嬤的主意,停下手邊的事向她走去……

「這位貴女是有什麼事嗎?」

蘇芙心里暗暗道︰「還真是急不可耐啊!」

見嬤嬤來了,另一個秀女趕緊收回手,朱珠一臉羞澀道︰「回嬤嬤,並沒有什麼事,只是腰上有些癢罷了!」

「癢?剛才怎麼沒听你說?莫不是有什麼隱疾?」

「沒有沒有,嬤嬤您看,我真的只是腰上有些癢,估模著是被小蟲叮過了!」

「這麼冷的天,哪里來的蟲子?」

嬤嬤當然不會輕信,快步來到朱珠身邊,上上下下扒拉著她檢查起來,突然,一個嬤嬤指著朱珠褥褲驚叫道︰「這,這是什麼?」

眾人被嬤嬤的叫聲引來了眾人的側目,所有人的眼光均匯聚到了朱珠的褥褲上!

資歷最深的許嬤嬤走了過來,彎腰湊近,仔細端詳……

「這是……鳳……大膽!」

朱珠嚇得立刻跪下……

「臣女不知犯了什麼錯,還望嬤嬤告知!」

「你,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敢在褥褲上繡金鳳!」

「啊……」

「什麼?金鳳?」

有幾個秀女懂得一些,跟著抽了口涼氣,管教嬤嬤已經嚇得聲音都變了,跑來扒拉著朱珠的褥褲,待看仔細了,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朱貴女,你,你怎麼敢繡這個呢?」

朱珠一臉驚恐,嚇得直掉眼淚……

「嬤嬤,這金鳳不能繡嗎?」

「那是當然!皇上是真龍,皇後是金鳳,這宮里除了皇後娘娘,誰也不能用鳳的!」

「別跟她廢話了,我這就差人去回稟了太後,定要嚴懲不貸!」

許嬤嬤冷漠地發話,嚇得朱珠立刻跪下了!

「嬤嬤饒命,這金鳳不是臣女繡的,是有人故意陷害,還請嬤嬤明察,還臣女一個公道!」

「那你倒是說說,是誰要害你?」

許嬤嬤皺眉詢問,朱珠抽泣著抬起身,緩緩地抬起手指向蘇芙……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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