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朵就這麼睡了一路。
她睡著的時候很安靜，身體會不自覺地縮成一團，即使坐在車上睡著了也是這樣。
管裔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過，據說人這麼睡覺，多半是因為缺乏安全感。
想到這里，管裔輕嘆了一口氣。
………
回去的路上管裔將車速放得很慢，剎車的時候都很小心，就怕吵醒她。
本來半個小時的車程，他開了四十五分鐘。
車停在天承別墅門前時，封朵還沒醒過來。
管裔也沒叫醒她，直接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他繞過車身，打開副駕這邊的門，將封朵從車上抱了下來。
管裔抱著封朵到了樓上的臥室，剛把她放到床上，她竟然醒了。
封朵睜開眼楮之後，習慣性地抬起手來揉了揉眼楮。
管裔看到她有些痛苦的表情之後，湊近了詢問︰「我吵醒你了？」
封朵搖了搖頭，「我想喝水……」
「嗯，等著，我去給你倒。」管裔拍了拍她的頭。
那動作，就跟哄小孩子似的。
不出五分鐘，管裔便端著水杯上來了。
封朵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喝了幾口水，嗓子終于舒服了一些。
「還睡嗎？」管裔問她。
封朵搖了搖頭，「睡不著了。」
「嗯，那我們躺一會兒。」管裔摟著封朵在躺到了床上。
封朵這邊根本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管裔抱了個滿懷。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抱著躺在床上了。
管裔抱得很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這樣的感覺，讓封朵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封朵推了推他的肩膀，聲音有些不自然︰「你靠太近了。」
「靠近一點兒不好？你是我老婆，不靠你，難道你希望我靠別的女人？嗯？」
「你有本事就去啊，我又不在乎。」封朵抬起腳來踢了一腳他的腿。
管裔低頭看了一眼，被她幼稚的動作逗笑了。
這是又吃醋了，他知道。
「我想听你唱歌，朵朵。」管裔冷不丁地貼在她耳邊提出了這個要求。
封朵︰「你想听什麼？」
「童謠。」管裔的口味倒是很獨特，「隨便什麼童謠都好。」
封朵想了想，然後輕輕地哼起了《蟲兒飛》。
她的聲音本身就很軟，這樣的聲音唱起童謠來格外地有感覺。
臥室里很安靜，秋日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射進來，外面偶爾有樹葉沙沙作響。
他躺在床上抱著她，耳邊是她輕柔和歌聲，再配上外面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
恍惚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干淨了。
縴塵不染。
管裔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安心過了。
可能有兩三年了吧？
或者是更久。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活在仇恨中，抽不出身。
他的生活和情緒幾乎都被過去的事情主宰了。
只要一靜下來，他就會想起來那些不愉快。
這幾年，他心中只剩下了報復的念頭，根本沒有時間再靜下心來享受片刻的寧靜。
一直到最近跟封朵認真相處，他才慢慢地找回了生活原本該有的節奏，不再被仇恨牽著鼻子走。
他听到她溫柔地哼唱，一只手模上了她的長發，輕輕地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