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連綿的火光將汜水照得一片通明。
山嶺上,無數人馬混成一團,喊殺聲震天。
「砰——砰——砰!」
虎牢關外,數十名士兵分作三隊,皆精赤著上身扛著三根沉重的撞城槌,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汜水關城門。
精鐵打造的城門在連續撞擊之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擋住!給我擋住!」
城門後,士官大聲號令著,令士兵用肩頭抵擋。
「給我去搬石頭來,擋住城門!」
城頭上也是一片混亂。
「倒火油!金汁!」
「檑木,滾石都放!」
箭矢遮天蔽日落下,而城下的士兵皆是躲在呂公車中,或是豎起盾牌。
但還是有大量的士兵被箭矢洞穿,直接倒地。
又有燃燒的火矢落下,箭矢上的火焰頃刻間引燃了地面的火油,關外大片地面燃起熊熊烈火。
大量士兵被火焰點燃,發出淒厲的哀嚎,在火焰中狂奔,或是滿地打滾。
就算覆蓋著牛皮的呂公車也無法抵抗火油的侵襲,燃燒起來,大量士兵跳出車去,卻是落入火海之中。
黑夜中,上百霹靂車被推上土坡。
上百霹靂車一同投擲,真如同平地驚雷,上百磨盤大的石頭砸向城牆。
有弓箭手還在射擊,突然巨石落下,被砸成肉泥。
便連城頭上的哨塔也難以幸免,被連續兩塊巨石砸中,呻**著緩緩倒下。
城頭上一片驚呼,人人奔逃。
正在此時,趁著城頭上的混亂,一架架雲梯勾住城牆,大量先登隊開始攀登城牆。
「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登上牆頭!」
「殺了這些關東狗!」
而趁著霹靂車的打擊,關東軍的弓箭手也對牆頭進行壓制,頓時牆頭上的西涼軍陷入下風。
無數關東軍在牆頭上出現,揮舞武器展開廝殺。
城門下出現一輛輛沖撞車, 碩大的攻城槌每一次撞擊,都讓城門不堪重負發出哀鳴!
「擋住!將這些賊子都趕下城頭!」郭汜大聲呼喊。
「誰敢攔我!」
一個高達九尺,身材粗壯的武將出現在城頭,此人赤著上身,面容凶悍,手持粗大的鐵椎,威勢絕倫。
有幾個士兵沖了上,但這人只是隨意揮舞鐵椎,便如同趕蒼蠅般將其拍飛。
那令人生寒的骨骼碎裂聲在郭汜耳邊響起,令他不寒而栗。
此乃魏無忌麾下猛將——朱亥!
又一名武將出現,手持長戟,連續挑翻數名西涼軍士,倒地之人皆是喉嚨洞穿,死狀淒慘。
此乃冀州刺史韓馥麾下猛將——張郃!
一個個關東軍武將在城頭上出現,郭汜臉色難看。
但畢竟虎牢天下險要,關東軍能投入戰場的士兵也是有限,西涼軍雖然落入下風,但關東軍想要獲勝卻也難。
只要西涼軍能擋住這一波攻勢,便能反過來壓制關東軍。
郭汜咬著牙齒,四處調遣人手,堵住一個個缺口。
「該死!這些賊子!」董卓已經退下城頭,在城內望樓觀察著戰場的形勢。
「汜水關那邊在干什麼,為什麼不出兵支援?」董卓怒喝連連。
「汜水關失了!」
「汜水關失了!快逃啊!」
城內突然響起一片呼喊。
恐懼在西涼軍士兵中快速傳染,汜水關與虎牢關互為犄角,守望相助,現在汜水關破了,虎牢關還能抵擋多久?
一天,還是兩天。
甚至可能今夜便會被攻破。
大量士兵呼喊著,拋下手上的事務,轉頭就跑,他們不想死在這里。
很快,形成大規模的潰逃。
有士官想要壓制,但卻是被憤怒的士兵直接殺死。
「該死的,不可能!汜水關有李蒙、王方統領,怎麼可能被如此輕易攻破?」董卓怒道。
「將那些膽敢逃的都殺了!調遣預備隊頂住!」
董卓雖然憤怒卻還沒失去理智。
一個個傳令兵得令而出。
「那些異人呢,令他們上城牆防御!」董卓突然想到將明等人。
董卓突然注意到,從晚上開始便就沒看到這幾個人了,要知道之前可是天天圍著他拍馬屁的,但現在突然消失。
這里面顯然有問題。
還沒等董卓想清楚,有士兵匆匆而來。
「相國,城內奸細混入,便是他們挑起混亂,宣揚汜水關已破。」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董卓還沒等放心下來,便又听到。
「這些奸細都是異人,他們一邊喧嘩,一邊四處挑起戰斗,城內形勢混亂。」
「該死的,派出飛熊軍鎮壓這些異人!」
飛熊軍乃是西涼鐵騎之中的精銳,專屬于董的衛隊。
雖然不過三千之數,但董卓相信憑借這支力量,可以平定城內之亂。
「楊定, 你拿我的兵符,定要將那些該死的異人腦袋摘下!」
楊定心中一喜,平常這支飛熊軍也只有李榷、郭汜、牛輔三人能號令,哪里輪得到他。
但還沒等楊定離開,便听城內響起淒厲的號角聲。
「城門破了!」
「城門破了!」
董卓臉色大變,「吾為相國,權傾天下,怎至于此!怎至于此!」
楊定只道,「相國,如今敵強我弱,又有奸細在側,不若引兵回洛陽,重整軍勢,再圖滅賊!」
「請相國引兵回洛陽,重整軍勢,再圖滅賊!」
旁邊西涼諸將齊聲道。
董卓早有懼意,立即帶著飛熊軍,收攏殘軍退出虎牢。
郭汜還在城頭,突然听到城門被破,心中大駭。
轉頭望去,如同潮水般的關東軍便已經涌入關內。
他哪里不明白其中有奸細,但現在重要的卻是該如何保全自己。
「城門已破,速速退守府邸,保護相國!」郭汜立即大聲號令。
「哪里走!」
「留下命來!」
便听兩聲爆喝,兩名年輕小將齊齊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