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正端坐馬上,看著李存孝叫罵。
突然便見城門打開,一行人緩緩而出。
「這太原兵莫非還有猛將?」
蘇然疑惑著,手搭涼棚望向城門處。
便只見一行人皆是步行,不但沒有一人著甲帶兵,甚至走在前頭的兩人還月兌去了上衣,被麻繩綁著。
「郭不德,愚佻短略,不識明公大義,今才得見。卻使明公懷怒,降禍于晉陽城。
又勞君王千里勞苦來到晉陽城。我已知罪。晉陽之存亡,在于明公,若明公顧及先祖世代為漢臣,忠心耿耿。
不滅晉陽,乃是明公之德!」
說完,十多人俱是五體投地。
蘇然看著這一幕卻是驚疑不定,「這郭竟然在這個時候投降,莫非有詐!」
霄羽道,「這前面兩人倒真是別駕從事令狐邵,以及太原郡守郭!」
「郭必定是攝于主公之威,故而降之!」張良捻須一笑,「世家重利,現下事無可為,投降還可保存家族,若不投降,則是取亡之道,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雖然听張良這麼說,蘇然還是令張遼與李存孝帶著一隊親衛保護,才往城門而去。
「爾等真心願降!」蘇然看著面前跪倒一片的人沉聲問道。
「我等真心願降!」眾人皆是高呼。
「我等之前有眼無珠,才至于行差踏錯,幸而明公神威,若能歸于明公麾下,此乃我等之福!」
「乃太原百姓之福!願明公萬萬肯受!」
「願明公萬萬肯受!」眾人皆是高呼。
蘇然道,「今漢室衰微,董賊霍亂,我欲重興漢室,爾等可願共同舉事?」
「我等願意!」眾人高呼。
「那好,我便接受你們,前仇雖不必計較,但如今舉事,卻是缺兵少糧」蘇然嘆息道。
郭微微一凜,知道若是沒有什麼表示,肯定是逃不過去了,當下便道,「我太原郭氏為助主公,願意捐出兩百萬錢,良馬五百匹!」
「我令狐氏也願捐出一百萬錢,良馬兩百匹!」令狐邵也是忙道。
其他官員也是紛紛表示。
蘇然一一收下,這才含笑扶起眾人。
「諸公如此慷慨,漢室可興啊!」蘇然十分高興,這些太原世家,還真是有錢!
若不是怕他們造反,還真想再多敲詐幾次!
「主公,現在外頭風寒,不若回刺史府,我已經令人備了酒菜佳肴!」郭趕緊說道。
現在寒冬臘月,北風似刀。
他又上了年紀,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再不回去,恐怕他這老命就要交待在這了。
蘇然也瞧出了他的窘迫,他收了錢,也沒想為難對方,便道,「好,那便帶我看看這晉陽城!」
城門大開,道路兩邊的士兵皆無兵刃,見著蘇然帶著西洲軍進城,都是跪俯街道兩側。
晉陽城果然不愧是並州第一城,牆高城堅。里面也是比起離石城更加繁華,雖然因為戰爭,多數攤販避之不及,不敢出來,但光看其規模也可看出平時的繁華。
此時,郭已經披了一件棉衣,正給蘇然介紹著晉陽城各處。
令狐邵與王凌二人落在後頭。
「吾當初沒听彥雲(王凌的字)之言,如此深深悔矣!」令狐邵唉聲嘆氣。
「孔叔(令狐邵表字)不必如此喪氣,之前不過一時糊涂,今得遇到明主,日後以君之才,必定輝煌騰達,光耀令狐氏!」王凌沉聲道。
「今後為同僚,還望彥雲提攜一二!」
「好說,好說!」王凌微微一笑。
「前面為何如此吵雜!」令狐邵臉色一沉。
現在他們交了大筆錢財才保住小命,若是因此惹怒了蘇然,他們可要倒霉了!
眼下這節骨眼,可是萬萬不能出錯!
令狐邵當下拉著王凌急急往前走,便見前面寬闊的廣場上,跪倒了一片平民百姓。
其中有年少青壯,也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但多數衣著簡陋,少見大戶人家。
「恭迎蘇公進城!」
「蘇公大義,護我晉陽,請受我等一拜!」
「蘇公大義,請受我等一拜!」
平民百姓竟然齊齊拜倒。
眼見這一幕,蘇然神色一凝,隱蔽地看向旁邊的郭。
這老匹夫居然還安排了這一手,倒是好大的手筆!
但是,這是要拍自己的馬匹嗎?
但是蘇然很快發現,郭臉上也是帶著驚訝和疑惑,其中還夾著一些羞愧。
這種待遇可是郭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這是郭太守的手筆?」王凌小聲問道。
令狐邵愣了片刻才道,「不,這並非是我等所為。想必是百姓听聞主公大義,特來迎接!」
「听聞,西洲軍攻略雁門之地,軍紀嚴明,與民無犯,民皆感化,主動開城相迎!此乃能征善戰的虎狼之師,也是得到百姓擁護的大義之師!有兵如此,何愁大事不成!」王凌感嘆道。
「之前丁原匹夫,雖然為並州刺史,享漢室俸祿,卻是暗中以兵為賊,劫掠鄉里,魚肉百姓,實為奸賊!邵之前听聞西洲軍之事以為傳言,如今一看,卻是為真啊!邵今日才得以遇到明主!」
蘇然之前還以為是郭弄出來拍他馬屁,但見其神色頓時明白。
連忙上前扶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老人家,然愧不敢當!」
連續扶起幾個老者,蘇然才高聲道,「諸位鄉親——」
「某為朝廷冊封之驃騎將軍,守衛國土,驅除胡虜,護我大漢之子民乃我之本份!不可受此大禮!」
「而後,你等受我庇護,定讓那胡虜賊寇難過雷池!」
蘇然話音剛落,廣場上一片山呼海嘯。
「天佑晉陽!天佑蘇公!」
「天佑晉陽!天佑蘇公!」
「天佑晉陽!天佑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