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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桌上的眼淚

這話帶著些挑釁,楚絮知道蔣修知不會忍的。

萬一說漏嘴,亦或者是蔣修知故意要還擊,他怕曾彭澤承受不住。

「蔣修知,你先回去吧。」

楚絮以為會很難,但蔣修知卻站了起來。

他什麼話都沒說,走到了門口處,楚絮看向他的背影,似有落寞。

曾彭澤支撐不住,在沙發上坐下來,楚絮收回了目光。

「你今天怎麼了?腿好像有些不對勁。」

其實不光是腿,曾彭澤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浸在黑暗中的。

楚絮將手伸向他的膝蓋,他驚蟄般退開,「別踫。」

蔣修知站在門外,門已經關上了,他緊緊地盯著門板,外面沒有暖氣,寒意順著他的腿在往上爬。

好幾次,有些話都到了楚絮的嘴邊,但她還是不敢問出口。

「是不是累了?」曾彭澤輕問。

「不累,我成天在家沒事做。」

空氣中仿佛還有蔣修知的味道,曾彭澤拉著楚絮起身,「你去休息吧。」

「我不困,我陪陪你。」

「不用了。」曾彭澤彎下腰,想將楚絮抱起來,她趕緊按住他的肩膀,「彭澤,你干嘛呢?」

「我抱你進去。」

「不……不行,不用了。」

曾彭澤以為她害怕,便著急解釋,「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只是想抱抱你。」

像個正常的男朋友一樣,可以不費力氣地抱起她,僅此而已。

「彭澤,我知道,但我不需要,真的……」

曾彭澤手臂貼著楚絮的腿,一個用力挺起身,他身上被遮掩起來的傷口就跟被人用力撕開了一樣,主要還是他的腿,劇痛壓得他連強忍的力氣都沒有。

曾彭澤搖晃著,用最後的力氣將楚絮放到沙發上,他兩腿往下跪著,起不來了。

「沒事吧?」楚絮著急要起身。

但她被曾彭澤給抱著,男人的聲音沉落的稀碎。「絮絮,我怎麼這麼沒用?為什麼偏偏我就成了這樣?」

楚絮手臂緊摟著曾彭澤的肩膀,「你別這樣,你很好啊,你為什麼要心思這麼重呢?」

「別人有的,我也想都給你,可我……」

連個健全的身體都沒有。

楚絮感受到了男人的顫抖,「那又怎麼樣呢?你知道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重新回到快樂的時候就好了。」

她忍不住哽咽出聲,心里被愧疚和心疼給塞滿了。

曾彭澤直起身,抬手替她擦著臉,「好好的,別哭啊。」

蔣修知听著里面傳來隱約的說話聲,還有哭聲,他居然沒有太多的怒意和酸澀,只是覺得楚絮可憐罷了。

屋內溫暖如春,楚絮握著曾彭澤的手,他掌心還是涼的。

「彭澤,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住在這,借我一間客臥就好。」曾彭澤不想回那個又大又冰冷的地方。

楚絮知道他不會去看醫生的,很有可能身上滿是淤青,就連藥都沒用。

「你到這邊來,說不定已經被人拍到了,你想上明天的熱搜嗎?」

曾彭澤拿起丟在地上的手杖,「是我欠考慮了。」

楚絮看他起身,她紅著眼圈吩咐他,「彭澤,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記得看醫生。」

曾彭澤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孩。」

「那我寧願你是小孩,小孩子多听話呀。」

曾彭澤艱難地走到門口,楚絮執意跟過去送他。

他沒讓她走出門,「你這樣子,被人拍到就麻煩了,放心,我會比小孩子還要听話的。」

「好。」

曾彭澤進了電梯,助理在樓下等他,一看到他出來,立馬上前攙扶。

「曾先生,您沒事吧?」

「去醫院。」

「您總算肯去了。」

他到了車上,將身體團成一團,曾彭澤的忍耐力也到了極限,「我不能自已作賤自己的身體,我跟絮絮還有那麼多好日子沒過呢。」

「是啊,您跟楚小姐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

楚絮幾乎一晚沒怎麼合眼,第二天一早就準備出門。

她剛來到電梯前,就接到了蔣修知的電話。

「下來。」

「我還有事要忙。」

「我有東西給你。」

听蔣修知的口氣,好像還挺重要的。

楚絮下了一層電梯,蔣修知開了門正在等她,她跟著男人進屋,「要給我什麼?」

「你去找沈嘉許?」

楚絮沒想到他一下就猜準了,她冷靜地說道︰「是。」

「不管是質問還是談判,都要有點籌碼吧?不然他憑什麼跟你坐在一張桌上?」

蔣修知說著,將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遞給楚絮。

她接在手里,想要打開,卻被蔣修知阻止了,「最好別看,你只管將這個給沈嘉許就是了。這里頭的東西雖然對他構不成致命的威脅,但也算是小麻煩,用它換沈嘉許幾句實話,應該還是可以的。」

楚絮頓時覺得手里沉甸甸的,她低垂下了腦袋。

「謝謝。」

「跟我這麼客氣?」

如今他們是這種關系,她當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蔣修知的所有幫助。

「我先過去了。」

「好。」

楚絮知道沈嘉許住哪,直接去了他家找他。

沈太太一听楚絮來了,揣著明白裝糊涂地起床,「她找你干什麼?難道你死性不改,還想著讓她給你生個孩子?」

沈嘉許從床上坐起來,面無表情地望向她,沈太太一把將窗簾掀開,「又是個雨天。」

他拿了衣服穿上,走過去要親她的臉,沈太太不耐煩地別開。

「又不是在人前,不需要表現得這麼恩愛。」

沈嘉許卻是強行扳過她,「我們本來就恩愛啊,我的沈太太。」

她覺得惡心,將袒露的睡衣拉拉好。「你趕緊下去吧,別讓客人等急了。」

楚絮在樓底下坐著,約莫半小時後,沈嘉許才下來。

男人說了句稀客,「你怎麼到我家里來了?」

「有些事想要問問沈先生。」

沈嘉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揮手讓佣人離開。「說吧。」

「我那日去了淮揚場,似乎看到了沈先生在里面玩。」

沈嘉許總算將目光投落到了楚絮的身上,「這麼說來,你都看見了?」

而此時的悅景水灣內,蔣修知雙手抄在褲兜里,身形挺拔地站在落地窗前,將楚絮和沈嘉許的對話,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文件袋里放了一個極小的竊听器,一般人是不會發現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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