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懶得同他廢話，不過楚偉元看蔣修知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
「你們兩個，結婚這種事還要先斬後奏嗎？」
「爸，我們原本想跟您商量的，不過思來想去，還是想給您個驚喜。」
蔣修知越說越沒譜，趙建玲一听，還很高興。
「結婚證呢？讓媽看看。」
楚絮的視線掃過去，就看蔣修知又編出什麼謊話來。
「好。」他說著伸手月兌下了大衣，一手模進兜內，掏出兩個鮮紅的小本子。
楚絮的臉色微僵，蔣修知將一本遞給了趙建玲，另一本遞給楚偉元。
趙建玲捧在手里後展開，里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登記日期，就是今天。
楚絮再望向兩人的合影，她一點都不記得她跟蔣修知拍過這樣的照片，所以……一定是假的。
趙建玲將結婚證湊近了些，神色喜悅，「真是太好了，打算什麼時候辦酒席啊？我們還得通知家里人，在哪辦啊？」
「媽，就到這邊來辦吧，我找個好點的酒店。」
「那親戚都得過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呢……」
「沒事，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我和絮絮都高興。」
楚絮腦子里嗡嗡的，搞不清楚蔣修知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用一本假的結婚證來騙人。
可她心里的不安就快要壓不住了，蔣修知過來給她倒了一杯熱飲，「老婆，辦婚宴的日子你來定。」
楚絮听到老婆這兩個字，全身一個激靈，手打在了旁邊的玻璃杯上，眼看著里面的液體差點沖晃出來。
「蔣修知，」她的臉色繃得那麼緊，「這種玩笑，開不起。」
蔣修知彎來，略帶些笑意的眼望進楚絮的眼底去。「老婆，你害羞一下也就算了，在爸媽面前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們又不會怪我倆自作主張，這是好事啊。」
結婚啊，喜喜慶慶的，多好。
「絮絮，婚都結了，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趙建玲將結婚證往她手里一塞，「怪不得小蔣非讓我們今天過來呢，別干站著了，趕緊坐下吃吧。」
「好，媽。」
蔣修知剛要走，卻見楚絮站了起來，「媽，你們先吃著，我上下洗手間。」
她說完這話拽著蔣修知的手臂，包廂里有洗手間，她推開門走進去兩步。
蔣修知滿臉的笑意，「怎麼了？」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下？」
「結婚的事嗎？」
「假的吧？」
「你以為我弄的是假證嗎？」蔣修知幾乎是一字一頓，楚絮的心髒被他刻意放慢的語速給割鋸著，她拿起那本結婚證，在手里輕揚下。
「我沒有跟你拍過照，沒有跟你去民政局，更沒有簽字。」
「跟我結婚，不高興嗎？」蔣修知伸手想要模向楚絮的臉，被她用手打掉了。
她刻意地壓著聲音，要不是最親的人還在外面，她早就嘶吼出聲了。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不可能。」楚絮至今不信，「我沒同意過。」
「你別忘了，你所有的證件我都有，照片不是難事，結婚證上最好解決的就是它了。」
楚絮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喉間輕滾，「我沒有簽過字。」
她就算再不懂，也知道結婚證不是這麼輕輕松松就能拿到的。
「我拿到了你的簽字。」
「不可能！」
「你在公司簽過不少吧？」
楚絮呼吸驟緊，她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所以呢，你都不用問過我，是嗎？」
蔣修知輕握住楚絮的肩膀，「我不想看你猶豫不決的樣子，我替你做這個決定。」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她不會猶豫，只會抵死不從。
蔣修知看著楚絮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會生氣。
他手掌一下下捏著楚絮的肩頭，「不氣了不氣了，我這一輩子都給你拴著，這不是好事嗎？」
她鼻尖瞬間冒出酸意，以前還有絕望感，可現在就跟死了一樣。
楚絮不知道這麼生活下去，意義究竟在哪？
蔣修知想要哄哄她，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反正是遲早的事，是不是？」
意思這麼明確，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不都得這麼受著嗎？
「我沒想過嫁給你，一點都沒有！」
蔣修知清楚，所以才會這麼著急，他緊擁住楚絮，以為只要先把人綁著就行了。
「你一年不喜歡我，三年不喜歡我，都沒關系，如果在一起十年、三十年呢？楚絮，我不信捂不熱你。」
男人的深情在楚絮听來，反而是一種令人漫入骨子里的恐懼。
這個男人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想盡辦法要霸佔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遭了殃，如今結了婚，楚絮身上就跟綁了一塊巨石一樣，她永遠別想鑽出水面透口氣了。
蔣修知在她後背上輕拍，用最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
「笑一下，爸媽還在外面等著呢，別讓女乃女乃擔心你。」
他很快拉著楚絮往外走，經過牆上的鏡面，她看到里頭的自己是一張哭臉。
女乃女乃和趙建玲湊在一起，都在掐算黃道吉日了。
楚絮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她坐回椅子內，剛見到親人的喜悅早已經被那張結婚證沖刷得干淨。
她有火發不出來，可終究當不了一個傀儡。
楚絮拿著筷子的手都在抖，蔣修知坐在她身邊，不停給她夾菜。
「不能再瘦了，多吃點。」
「就是，結了婚還是趕緊要孩子吧。」女乃女乃這話嚇得楚絮菜都夾不住。
「我也快要抱孫子了，想想就開心啊。」楚偉元端著酒杯站起來，蔣修知見狀忙起身，「爸，應該是我敬您。」
「絮絮，你也一起來，爸爸祝你們開開心心，白頭到老。」
楚絮干淨純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楚偉元的手臂伸的老長，蔣修知恭恭敬敬跟他踫了下杯，「謝謝爸。」
她滿眼艱澀，喉嚨里都是苦味。
望著三雙充滿希冀的眼楮，楚絮只好緩緩地起身。
她端起了飲料的杯子，話說出來，就跟在哭一樣。
「謝謝爸。」
可是沒人知道她不願意，都以為她只是太激動，太開心了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