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說話的男人沖著凌紹誠看了眼，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忌憚他，可今時不同往日。
誰不知道凌紹誠身敗名裂，如今深居簡出只為養病？
人就是這樣的，當踩了你第一腳以後，發現感覺還不錯，就會踩第二腳、第三腳。
「爸爸，我沒有推弟弟。」言言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撒謊。
任苒給兒子揉了揉額頭，沒有大礙，橙橙到底是心疼弟弟的，站在旁邊不停地哄著。
「原來是凌先生的女兒啊。」男人也沒想是多大的事，「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也是正常的嘛……」
「我女兒的話你沒听見嗎？她說沒有推人。」
凌紹誠要這麼較真，可就讓人下不來面子了。
男人嘴里嘟囔著，「也不是每個小孩子都誠實的，看到闖禍了，她嘴巴就不老實了唄。」
再說，瘋子帶出來的女兒能好到哪里去？
說不定是個小瘋子呢。
「我沒有！」言言受了冤枉，很是委屈。
男人擺下手，滿臉的不耐煩，他看到凌呈羨在不遠處跟一名長輩說話，他趕緊端起桌上的酒杯過去。
聆聆見狀，攔在他的身前，他向來話不多，這會更是冷著張小臉，「你冤枉了我妹妹，你必須跟她道歉。」
「你又是哪里來的？走開。」
男人嘴里的小兔崽子咽了回去，生怕又得罪什麼人。
橙橙哄好了凌小二，這才站到聆聆身邊去，「這位叔叔，你就是應該道歉，我都說了跟妹妹沒關系。」
「好好好，道歉，小公主都這麼說了，對不起，行了吧？」
男人伸手要去揉橙橙的頭頂，被她給避開了。
「大哥，你別放在心上。」任苒抱著凌小二起身，凌紹誠輕搖下頭，看眼懷里的女兒，「還想玩嗎？」
「想。」
她將言言放了下去，「注意安全。」
凌暖青在邊上也都看在眼里，這大概就是人情冷暖吧。
她跟凌紹誠回到桌上，還未開席，老爺子讓他們換個位置。
「爺爺，你到底要做什麼？」
凌紹誠防備得緊，老爺子倒也沒生氣。「這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覺得我是能把她殺了還是怎麼著？」
「你有話就說，她坐在我邊上一樣能听見。」
老爺子穿了件唐裝，顯得他精神矍鑠，他伸手不知道在掏什麼東西，掏了半天，才把它從里面拿出來。
凌暖青看到一塊繡花的手帕，看著有些年頭了，依稀還能看到上面有個蘭字。
他將手帕展開，里面放著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鐲，凌紹誠眼簾微動，目光漸漸移到老爺子的臉上。
「這是紹誠女乃女乃留下來的，一對兩只，一只給了苒苒，我平日里也沒多少機會見你們，今天……我就把它給你了。」
凌暖青有些目瞪口呆，凌紹誠顯然也沒想到老爺子會送東西。
反正一切，就挺突然的。
「暖暖啊，你別嫌棄，紹誠和老四不一樣，老一輩留下來的東西……不多。」
應該說是沒有吧。
當年那樁凶案過後，關于凌紹誠母親的東西，該燒的都燒了，燒不掉的砸了、丟了。
這種人的東西不值得留下來當念想。
凌紹誠盯著那只鐲子沒說話，凌暖青趕忙搖了搖頭。「不會嫌棄，但是您留著吧……」
「當年蕾蕾進了凌家，我都沒給她，因為我知道紹誠心里不樂意。」
凌紹誠站起身，凌暖青以為他要走，沒想到他只是走到她的椅子旁邊，示意她起身。
兩人換了個位子，老爺子拉過凌暖青的手，將鐲子往她手上套。
她知道一旦接受了之後意味著什麼，「這麼貴重的東西……」
她不能要。
她和凌紹誠的事發展得越來越迅猛，凌暖青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但是老爺子已經將鐲子給她戴進去了，她這個時候要摘下來，那不是給他難堪嗎？
「謝謝。」
「你該叫我一聲爺爺。」
「謝謝……爺爺。」凌暖青說完這話，耳朵根有些燒紅，垂著頭沒看任何人。
凌紹誠將她的手拉過去，他指月復摩挲著那只鐲子，有一種苦盡甘來的艱澀感。
「藏好了，別摔壞了。」
凌暖青想將他的手掰開。
凌紹誠緊緊握了把，「現在沒人攔在我們跟前了，什麼時候去把結婚證領了？」
老爺子坐在邊上，听得清清楚楚，臉上盡管掩飾得再好，但潭底還是有轉瞬即逝的不悅。
「說什麼呢你？」凌暖青壓著嗓音瞪他。
兩個孩子跑了過來，算是替凌暖青解了圍，生日宴很快開始，凌紹誠身子往後輕靠著，趁凌暖青不備給明越發了個信息。
酒席吃到一半，一個男人喝得有些多，起身出去找洗手間。
他撐著牆壁往前走，經過了走廊，看到洗手間的標志。
他腳步有些凌亂，一邊哼著小曲進去了。
男人走進一扇門內，並沒有隨手關上，他手放到褲腰上，卻不想門被人推開，撞在他後背上。
他罵罵咧咧回頭，「找死啊，沒看到里面有人嗎……」
男人看不清楚背後那人的長相，眼神一晃，就只看到他戴著帽子和口罩。嘴里罵娘的話來不及出來，便看到對方做了個往下砸的動作。
「啊——」
他突然尖叫一聲，捧著腦袋往下滑，一個玻璃瓶爆開，碎玻璃彈開撞在旁邊的隔斷門上。
宴會大廳內熱鬧非凡，結束的時候挺晚了，凌紹誠抱起言言準備回去。
她方才玩得太瘋了，吃東西又快，不過倒是很乖，吃完了覺得困，就一直趴在凌紹誠的腿上睡著了。
男人將外套披在她身上，凌暖青拉起了聆聆的小手，不遠處的門猛然被人推開，他們還沒看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就听到人群中傳來驚呼聲。
「這是怎麼了？」
「太嚇人了。」
男人在洗手間內暈了好一會，居然也沒被人發現。
他捂著腦袋看向四周，不知道誰跟他有仇，要沖他下這麼重的手。
凌呈羨也注意到了，當時臉色往下沉。
司岩快步來到他身邊。「四少，這要怎麼辦？」
「這種事還用問我？趕出去，別嚇到了孩子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