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大笑了幾聲，「哪有這種事，就是平時見他一面都難，托我辦事的人想跟他聊些公事。」
「我們今天還在一起吃飯，真要想聊公事，直接找過來不就得了？」
海哥的臉色有些沉下去，「很多事情，知道得越詳細對你來說越不利。」
「我當然清楚，但是海哥……我不能背負人命吧。」
「妹子，你真是想太多了，你就找凌紹誠去那邊吃個飯賞個景而已，後面的事與你無關，你是無辜的。」
範筱竹將兩人的對話都听在耳朵里，「海哥，你給她點時間，讓她想想，明天給你答復成嗎？」
「行，不過我可警告你們，別跟我耍花腔，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範筱竹將海哥送出去，趕緊關上門後回到凌暖青身邊，「你被海哥盯上也是個麻煩，你現在的身份信息都是他替你制造的，萬一他捅出去怎麼辦？」
這種人，就不要講什麼職業道德了。
「你听出他話里的意思了嗎？」
「凌紹誠仇人那麼多，肯定會變著法的鑽空子，現在在他們眼里，你就是那個空子。」
凌暖青坐定在沙發內，範筱竹這才瞧出她的不對勁，她忙將面具摘下來，眼楮瞪得跟銅鈴似的，「天哪，你這是被水泡發了嗎？怎麼成這樣了？」
「過敏了而已。」
「你吃黃桃了？」
「嗯。」凌暖青將頭發扯下來，想要往臉上遮一遮。
範筱竹拉過她的手腕，「凌紹誠要看你的臉？」
「帶我去醫院呢。」
「做，海哥說的那件事，趕緊答應。」
「你也覺得，應該答應？」
範筱竹听她這話，就知道凌暖青也是動搖了，「為什麼不答應？這樣逃來逃去終究不是辦法，而且這次跟以往也不一樣，肯定會引起凌紹誠的懷疑。甜笙，你想想孩子吧，難道你不想跟孩子生活在一起嗎？」
想，她當然想，做夢都想！凌暖青抱緊自己的雙臂，上半身一點點往下壓，「凌紹誠的仇人很多。」
「是啊，所以你這連借刀殺人都不算！」範筱竹心疼地望著凌暖青的臉，「憑什麼我們就要這樣躲著他呢？做錯事的不是你，可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在承擔。」
她許久沉默，範筱竹抱緊凌暖青的肩膀，將腦袋輕靠在她身後，「你只是把他帶去那個地方而已。」
「萬一那些人弄不過他，竹子，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範筱竹當然清楚，「那你就再也藏不住了。」
「可是……」範筱竹很快又在凌暖青背後拍了拍，「就算沒有這件事，你以為你能藏得住？凌紹誠現在可不管你是不是凌暖青，他都要把你強留在身邊。」
凌暖青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把窗簾也拉上了。
外面依稀傳來範筱竹的聲音，「這只能賭一賭啊，賭贏了就是重生……」
于暢將她拉到懷里，捂住她的嘴，嘴唇貼到她耳朵邊，「讓她自己做決定。」
凌暖青望著房間角落里的行李箱出神，這一個小小的箱子里就裝著她的家，這五年來她跑了多少地方，累了、倦了，真跑不動了。
聆聆問過她一次，說爸爸去哪了？
凌暖青當時就有種腦子炸開的感覺，她從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爸爸兩個字，可聆聆看別人都有，他憋了好久才試探著問了這麼一句。
凌暖青毫無準備，所以給了一個很爛的答案，「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噢，」聆聆一臉的失望，「那就是死了，是嗎？」
他其實什麼都懂，雖然還那麼小。
凌暖青揚了下小臉，是啊，死了，凌紹誠早該死了。
凌暖青在家養了兩天，盡管請了假，但還是被蘇姐在電話里罵了一通。
她吃了藥，臉上消腫不少，一會戴上面具的話，應該能去上班了。
凌暖青從洗手間往外走，看到手機屏幕亮著，她拿起來看眼是個陌生號碼。「喂？」
里面傳來男人的聲音，「車子還有二十分鐘到你家門口。」
「你誰啊你？」
「凌先生帶你去醫院。」
凌暖青捏緊手掌，忍了忍才沒有砸出去。「我還有事，不勞你們費心。」
「還有十九分鐘。」明越話語帶著不耐煩，他可不想在那里干等著。
「我臉還沒有好呢！」
「無妨，凌先生今早給醫生打過電話，腫也能看。」
凌暖青听著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響，通話被掐斷了，她趕緊換了身衣服出門，生怕他們找上門來。
她剛一下樓，就見凌紹誠的車子停在門口，凌暖青趕緊過去拉開了車門。
車里有一股清雅的香氣，同她身上的濃郁大不相同，凌暖青總是有辦法憑著一己之力將這麼點的地兒弄得烏煙瘴氣。
她有些心不在焉，凌紹誠是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同他對峙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凌先生真把我放在心上啊，這麼點小事還要你親自過來。」
凌紹誠卻並不喜歡听這種恭維的話，他哪里把她放在心上過？她又算什麼玩意？
「我跟謝醫生咨詢過了，說你這種胎記可以完全清除，至于你說的失明問題，那是以前的庸醫嚇你。」
凌暖青真是謝謝他了！
她有些緊張地絞著手指，凌紹誠的目光落到她手上，凌暖青似有察覺，忙將握緊的手分開。
凌紹誠模出手機，將屏幕鎖打開，凌暖青余光睇過去，卻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男人並不顧及旁人在身邊，更加不顧及別人的眼光，他手指輕撫著屏幕上的照片。
這個動作像是落在了凌暖青的身上一樣，她渾身戰栗，雞皮疙瘩從腿部正在往上爬。
凌暖青將手伸過去，手指還沒觸踫到手機，就被凌紹誠狠狠地打了。
啪的一聲又脆又響，就連坐在前面的明越都回頭了。
「你有病啊？」凌暖青怒火沖沖的。
「你再敢說一句？」
凌紹誠還沒發話，明越倒是想要動手了。
凌暖青抿了抿嘴角，不敢，行了吧？
「這女人誰啊？」她問了句。
凌紹誠壓根就不搭理她，許是覺得她還不配听到凌暖青的名字。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