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太累了，以至于听到敲門聲時都沒有第一時間起來。
程亦辭將燈打開，凌暖青拿過手表看眼時間，三點。
她睡得迷迷糊糊，分不清現在是凌晨還是下午。
「誰啊？」程亦辭嘶啞著嗓音問道。
外面沒有人應答，可敲打聲越來越重，凌暖青頓時睡意全無，她看到程亦辭正起身往門口走去。
「不要！」她趕忙叫住他，凌暖青朝窗外看了眼，外面黑燈瞎火的，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敲門呢？
很快，兩人的耳朵里傳來開鎖的聲音，凌暖青如臨大敵，甚至跑到窗邊望了眼。
門是被鐵銷反鎖起來的，外面的人等不及，連踹了幾腳，那扇門應聲被踢開。
凌暖青靠在窗邊，心里漫過了濃郁的絕望，她看到樓下停著凌紹誠的車，他居然追過來了。
凌紹誠走在最前面，身後還跟著幾人以及這家賓館的老板。
「是你要找的人嗎？是不是？」
特助面無表情地攔了把。「管住你的嘴，錢自然一分都不會差了你。」
「還有我呢！」外頭的婦人很是著急，「電話是我先打的，也是我讓他們來這兒住宿的，我的那一份可不能缺啊！」
「都出去，」特助將她們往外趕，「錢的事不必著急，你們做得很好。」
凌暖青看到了那位給他們熱水的大媽，還看到了房東，兩人湊在一起臉上別提有多樂了，凌紹誠出手大方，賣了他們兩個肯定能得到一大筆錢吧？
凌暖青目光壓著，只看到一雙長腿正在朝她走來，程亦辭也沒想到凌紹誠會這麼快，他自認為躲過了一切，沒想到這麼輕輕松松就被他追過來了。
他攔到凌暖青的面前，他看凌紹誠殺氣重重，很是嚇人。
「你想干什麼？」
凌紹誠的眼里根本容不下他，他一把將程亦辭推開，男生趔趄了步，小月復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他撞在了堅硬的窗台上，身體軟綿綿地滑倒在地上。
凌暖青忙蹲，「沒事吧？」
凌紹誠這一腳幾乎把程亦辭踢了個半死，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龐往下滾，他已經痛到說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話來。
凌紹誠看著猶如困獸的兩人，他們這會像是半截埋在了土里，周遭都是緊張和窒息。
到了這一步，凌紹誠反而不著急了，他目光望向四周，這兒的環境差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牆上簡單地刷了一層白，可能是覺得太單調，還貼著好幾張花花綠綠的海報。
凌紹誠走到電視櫃前，上面擺著兩桶已經吃完了的方便面。可想而知凌暖青這兩天都是怎麼過來的，凌紹誠嘴角溢出聲冷笑，「你把她帶出來，就是讓她過這種日子的？」
程亦辭一邊的膝蓋壓著水泥地，凌暖青想要將他拉起身，「這件事情跟他沒關系，你讓他走吧。」
凌紹誠好像沒听進去，在房間內轉了圈，最後視線落到了兩張床上。
被子凌亂地掀開在一旁，誰知道發生過什麼呢？凌紹誠心口被人揪扯著似的，從他方才進來的那刻起，凌暖青就沒有正眼看過他。
「暖暖。」他像往常那般喊著凌暖青的名字。
她兩眼盯著地上，認命了，反而就不怕了。
凌紹誠想要坐下來，房間里卻沒個能坐的地方，就連用來睡覺的床他都覺得髒。「你知道我這兩天動用了多少人在找你嗎？」
「我買通了多少人你知道嗎？這里的每家每戶都有你的尋人啟事，不光是這里，周邊所有的地方幾乎都有，你以為憑著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就能帶你逃走嗎？」凌紹誠的怒火壓不住，尾音上揚，帶著幾許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只是請他幫個忙，讓他帶我去一個地方，我沒想過跟他在一起……」凌暖青著急想將程亦辭撇開，但凌紹誠怎麼可能相信呢？
她越是護著，他就越是怒火中燒，兩人還挨得這麼近，看上去真是對苦命鴛鴦！
凌紹誠一腳踢向程亦辭的肩膀，他根本沒有招架的能力，凌暖青就看著他往後撞過去，砸在了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既然沒想過跟他在一起，那他死了也好，活著也罷，都跟你沒多大關系吧？」
凌暖青見他似乎還要有所動作，她撲上前抱住了他的腿，「你要干什麼？我說了，跟他沒關系，他架不住我的央求才開車送我的……」
凌紹誠無動于衷，面上冷若冰霜，凌暖青緊緊抱著他，「你听我的，听我說……」
男人做了個噓的動作，視線一抬落到程亦辭的臉上，「你就不想說兩句嗎？」
「你別為難她，是我主動提出來帶她走的。」
程亦辭掙扎著站起身，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她也拒絕過，也害怕過，但我一定要帶她走。」
「不是這樣的！」凌暖青扭頭盯著程亦辭，「你別胡說！」
凌紹誠彎下腰，手掌攫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別回來，「你怎麼知道他是胡說呢？要沒有他慫恿你，你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
程亦辭看得難受，走過去想要將凌暖青拉起來，「你求他干什麼？」
站在凌紹誠身後的兩名保鏢沖過來，凌暖青見狀想要起身護著，凌紹誠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回地上。「乖，這里沒你的事。」
保鏢揮拳就要打，被凌紹誠提醒了一句，「別打臉，要不然回了學校多麻煩？」
保鏢將手臂往下移，一拳直擊程亦辭的心口，凌暖青听著沉悶的擊打聲，她雙手緊揪住凌紹誠的褲沿。
「不要打他行不行？錯在我，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的。」
那兩名保鏢虎背熊腰，又受過專業的訓練，沒幾下就把程亦辭打得趴在了地上。凌暖青听他嘴里發不出別的聲音，只有慘烈的申吟聲，她拉扯著凌紹誠的衣角，「讓他們住手！」
「你看這地方怎麼樣？要是隨便挖個坑一埋，估計也沒人知道吧？」
凌暖青揚起小臉看他，「你要怎麼樣？」
她豁出去，總能保住程亦辭一條小命吧？
凌紹誠眼神赤果果地盯著她。「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