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麼？」
這是凌暖青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凌紹誠壓著怒火，盡量不顯露出來。「跟著老四走了，怎麼說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不跟你說，你也會知道的。」
凌紹誠不想跟她在電話里扯皮，有事先回去了再慢慢說。「我去接你。」
「不要。」
「什麼不要？」
這丫頭說話，他是越來越听不懂了。
「我不跟你回去，我住在這挺好的，明天我會自己去上學。」
凌暖青握緊手里的話筒，想要直接掛斷的，可她終究有那麼一點提心吊膽，萬一徹底惹怒了凌紹誠，恐怕不好收場。
「你寧願相信別人，也不肯相信我嗎？老四輕輕松松就把你騙去了酒店，你倒好，成了別人的籌碼還不知道。」
凌暖青確實不懂這些，太復雜了，也不想懂。「我不會回去了，再見。」
「你敢！」凌紹誠徹底動怒，在電話里發了火，「現在是不是挺慶幸的，居然有人敢幫你。」
凌暖青耳朵尖，听到了一陣聲響，凌紹誠示意司機停車，「暖暖，你就不怕你不回來，你家里的兩只寶貝會餓死嗎？」
「我明天就把它們帶走。」凌暖青的語氣抑制不住焦急起來。
「不用這麼麻煩，它們現在就在我身邊。」
凌暖青手指放在腿上，指甲重重地抓出一道道痕跡來，「那你能把它們給我嗎？」
「行啊，你接視頻，我先讓你看看它們。」凌紹誠話說到這，就把電話給掛了。
很快，凌暖青放在床上的手機有視頻請求發過來，她趕緊拿起來點了接受。
視頻的攝像頭對準了凌紹誠腳邊的箱子，里面躺著兩只貓，一只是小精靈，另一只趴在那里不能動彈，受了重傷至今還未恢復好。
凌暖青不會樂觀到以為凌紹誠是來給她送貓的，她看到凌紹誠的手伸出去，拎起了那只受傷的貓。
「暖暖，你看你不回來，它們多可憐，要不我把它們放了吧？」
放？大晚上的放哪里去？
凌暖青听到車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攝像頭里的畫面先是黑了一下，緊接著晃動兩下，凌暖青看不清楚，但卻听到了貓的叫聲。
凌紹誠將手機往下，畫面中出現了一團白色的身影。
那只貓爬不起來，這會被丟在車道上，有飛馳而過的汽車差點碾壓到它，嚇得它一個哆嗦想要站起來。
對于死亡的恐懼，不光是人，就連動物也能深刻感覺到，它盡管受了重傷，卻還是扭動身體想要起身。
凌暖青嚇得失聲喊道，「快把它抱回去，快啊！」
凌紹誠靠著車門，目光里看到的一切于他來說最是不痛不癢的，「它跟你一樣，在家悶壞了，總覺得最安逸的地方最無聊，我只是帶它出來透透風罷了。」
「凌紹誠，你別這樣，那也是一條命！」
一輛電瓶車不遵守交通規則，騎上了機動車道，速度還不比一般的汽車慢，車主到了跟前才發現地上有團影子，她慌忙別了下方向盤，輪胎真是差一點點就要壓到那只貓身上。
她哎呦出聲，看到是只貓後並沒有停下來。「嚇死人了，野貓找死啊！」
凌暖青急得站起身，「你住手！」
她連一點點發泄的情緒都不能有，凌紹誠听著她的話，轉身拎著小精靈的頸後，將它送到鏡頭跟前。「來，跟姐姐打聲招呼。」
小精靈看到了凌暖青的臉，似是預感到了接下來的危險，它扯著細細的嗓門開始撕喊。
「暖暖，這貓是你一直在養的，你倒是跟我說說，它這樣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凌紹誠說完這話，也沒給凌暖青反應的時間，直接將小精靈丟在了大馬路上。
小精靈活蹦亂跳的，可越是這樣反而越危險，它在機動車道上躲來躲去，一個避閃不及就很有可能會喪生在無情的車輪底下。
凌暖青器械投降，「你來接我，我在酒店，我現在就下樓。」
凌紹誠的臉，自始至終都沒有在畫面中出現過，但他的聲音殘忍而冷酷，無聲無息地抓扯著凌暖青。
「自己出來，不需要我親自上去請你吧？」
「不需要。」凌暖青什麼東西都沒帶，自然也不需要收拾。「你把它們毫發無傷地還給我。」
視頻中斷了，凌暖青輕搖頭，她走到門口，將房門拉開。
司岩還站在外面，听到動靜回了下頭。「你有什麼吩咐？」
「沒有，我要回去了。」
「凌先生逼著你回去？」
凌暖青苦笑著輕搖下頭，他一個逼字都沒有說，只是她乖乖地要走罷了。
「你稍等。」司岩沒有立即放她離開，他打了個電話給凌呈羨。
男人剛帶著任苒到店里，一大盤酸菜魚端上來，凌呈羨的手機就響了。
「四少，她說她要回去。」
凌呈羨倒也沒覺得奇怪，「她要走就走，腿長在她身上。」
「但是……」司岩話說到一半，看了眼旁邊的女生。
任苒起身去洗手，凌呈羨等她走出去幾步後，這才說道。「老爺子就算真趕過來，到了西城也是大晚上了，老大那邊不會由著我們把人扣在酒店的。」
司岩掛了通話後，打算送凌暖青下樓。
她拒絕了他的好意。「你不用送我，到時候被他看見了不好。」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凌暖青來到酒店門口，等了一會才看到凌紹誠的車子過來，待車停穩後，沒有一個人從上面下來。
黑色的車身隱在同樣黑色的夜幕內，顯得陰鷙而森冷，凌暖青一步步往前走，到了車旁，伸手去拉車門。
門是鎖著的，她只能抬手敲向車窗。
司機將車門鎖打開，凌暖青開了車門後坐進去，她看到了凌紹誠腳邊的箱子，她慌忙低，將蓋子打開。
還好，小精靈和那只貓都在，看來安然無恙，應該沒有受傷。
凌暖青剛要起身，頸後就被一只手掌給按住了，她的臉幾乎被按到箱子內，胸腔里的呼吸也因為這個動作而被拼命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