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手撐在凌呈羨胸前,他眼皮輕動下,一雙眼楮盯著已經慌慌張張起身的任苒。
他被她按得挺痛,凌呈羨在胸口揉了兩下,任苒將手在褲腿上擦了擦,「不好意思。」
「這要是換成我摔你身上,是不是早就吃耳光了?」
任苒趁機走了出去,她回來是凌呈羨沒再睡,只是伸直了腿在看窗外。
任苒站在邊上,不敢像剛才那樣抬腿了,「麻煩,請讓一讓。」
凌呈羨跟沒听見似的,任苒只好抱著前面的座椅靠背,盡量往里面擠,她好不容易坐回座椅內,就听到凌呈羨冷冷問道。「你跟厲先生他們也是一道的?」
「嗯。」
「厲先生約了我出門,可沒說你要去。」
任苒听他話里的意思,很不待見跟她一路,她盡量壓低聲音,「那你可以買了機票立馬回宋城。」
「什麼?」凌呈羨似是沒听清楚,將腦袋往任苒面前湊。
她將毯子蓋到肩膀上,打算繼續睡覺。
「就算要打道回府,也是你回去,一個家庭醫生而已。」
任苒很是听不慣這樣的口氣。「我全程都要盯著厲太太的,當然,如果你到時候有突發狀況,身體不適的話,我也能救你。」
凌呈羨唇角輕漾起嘲諷。「我可不需要你救,你怎麼不去救救你初戀呢?身心俱殘的一個人,就看你能不能救回來了。」
任苒轉過身去,將後背丟給凌呈羨,再也不想跟他多講一句話。
下了飛機後,有專車過來接,將近零下二十度的氣溫簡直能逼死人,任苒到了入住的地方後,趕緊將帶來的衣服換上。
厲太太去任苒房間找她,讓她把帽子和手套都戴好。
「今天晚上我們好好玩一下,正好這邊有活動。」
滑雪場的旁邊有一大片空地,覆著厚厚的白雪,任苒呼出去的氣立馬就能結凍似的。
凌呈羨和厲先生正在烤火,枯樹枝被燒得劈啪作響,厲太太忙拉了任苒坐過去。
四人圍坐在篝火跟前,旁邊有個小桌子,上面放滿了食物。
「安醫生,別客氣啊,想吃什麼自己拿。」
食材都是事先備好的,厲太太拿了烤好的肉串遞給任苒。
「謝謝。」任苒看到旁邊的一個箱子內放著雪糕,她伸手要去拿,手腕處卻被凌呈羨給握住了。
「女人不能吃太冰的東西。」
「到這種地方來玩,當然要吃冰棍了。」
任苒的手被他拉出來,凌呈羨朝她睇了眼,「不許。」
她眉頭都快打結了,「但我渴。」
凌呈羨從旁邊拿了個杯子遞給她,任苒看了眼是個保溫杯,「算了,我不渴了。」
厲太太坐在邊上咳嗽,厲先生忙將她攬過去。「我就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可你非要來這。」
「我們那地方,一輩子也見不到這麼大的雪,我一直想來看看的。」
這兒地方寬敞,滿眼都是雪景,高高聳立的樹枝上也都綴滿白色。
厲太太摩挲著妻子的臉,怕她被凍壞了。
「安醫生,你以前也得過跟我一樣的病,是嗎?」厲太太陡然出聲。
任苒咬著嘴里的肉,目光抬起,卻滿眼都是避閃。
她一點都不想提起那件事,特別是當著凌呈羨的面。她坐在小凳子上,凍得腿快麻掉了。
厲太太對凌呈羨心存感激,也知道他對任苒的心思。「如果那時候四少在你身邊的話,他一定會傾盡全力的,也能給你想辦法找到合適的骨髓。」
升起的火光映射在凌呈羨的眼底,將他那雙眸子燒得很亮。
任苒卻只是淡淡笑了下,「哪有這麼容易的呀,一切都是命吧。」
「你那時候要是告訴了他,他一定會幫你的呀。」
有火星飛濺出來,落在任苒的腳邊,她假裝低頭拍了下腿,掩飾掉眼里的復雜情緒。
「現在我們都好好的就好了。」任苒對厲太太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平或者怨恨,這件事上,她恨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凌呈羨。
厲先生看出凌呈羨的臉色不大好,趕緊將話題轉移開,「病都好了,就別提以前的事了。」
幾人坐在火堆跟前吃東西,凌呈羨再度將保溫杯遞給任苒,她這回沒拒絕,卻是將杯子擰開後,轉身朝著半空中將水潑出去。
「你——」凌呈羨哪成想她這麼不領情。
「哇塞!」任苒忍不住激動地站起身,「居然是真的。」
潑水成冰只在電視上看過,宋城最冷的時候也不可能有這種效果,厲太太頓時展開笑顏,「我也要試試。」
她拿了暖瓶就要潑,任苒忙拉住她,「這可不行,你倒杯子里再試。」
凌呈羨看著兩人在雪地上玩開了,潑出去的燙水凝結成霜,像是被擊碎的雪花一樣往下撒,厲先生放下手里的活,站到旁邊去給厲太太拍照。
任苒一路往前走,腳底下的雪被踩的吱嘎作響,在這里她完全可以堆雪人了。
她手凍得又紅又麻,可許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任苒見過最大的一場雪應該是在匣 村,那年村子里的人都扛著掃帚出門掃路,熱鬧極了。
她蹲在那,剛站起來,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下。
任苒轉過身,凌呈羨將手伸到她面前,他輕吹了口,雪花徐徐落在她臉上,冷冰冰的。
任苒小手在臉上擦了下,沒有理他,轉身自顧自地堆雪人。
凌呈羨抓了把雪,並未揉捏成團,直接砸在任苒的後背上,零零散散的聲音落進耳朵里,她沒有覺得疼,就是不想理他罷了。
她想他總能識趣,不至于三番兩次後還要來招惹吧?
但任苒到了現在顯然還沒明白一個道理,面對凌呈羨,一昧的隱忍可沒用。
窸窣聲從頭頂掉下來,凌呈羨站在她身後正揚雪呢,任苒往哪邊躲都躲不掉。
她真是忍無可忍了,任苒抓了把雪,將它在掌心里緊緊地攥著,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凌呈羨跟前。
男人面帶挑釁地看向她,「你要干什麼?」
任苒拉住他的衣服,腳底下都是松軟的雪,凌呈羨看她眼里不像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