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霍御銘下樓的時候,看到任苒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放著一小碗小米粥,還配著阿姨做的兩樣糕點和一小碟醬菜。
霍御銘走了過去,徑自拉開椅子,好像沒事人似的模了下任苒的腦袋,「早上怎麼吃得這麼清淡?」
「嗯,總不能一早就吃得太油膩。」
任苒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掃了眼,看到一串數字跳躍出來。
任苒沒有接,霍御銘奇怪地問了句,「怎麼不接電話?」
「騷擾電話,沒什麼好接的。」
可那電話反反復復地打進來,霍御銘喝了口小米粥,眼簾輕抬下,「接吧,說不定是有工作上的事。」
任苒睇了眼,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喂。」
「你不是要去藥廠嗎?今天那邊可以批準進去,我帶你去。」
任苒手里的湯勺在碗里面一勺勺的舀著,「不用了。」
「不用?」凌呈羨的腳步聲走到屋外,「那隨你,一周才有一次的機會,再說是你說有批藥物需要小劑量生產,你如果自己不盯著,別人不會替你操那份心的。」
任苒握著手里的勺子沒說話,將電話掐斷了。
霍御銘沒問她是誰打來的電話,任苒有些心不在焉,她將小米粥送到嘴邊,卻發現並沒有那麼好的胃口。「御銘,要不我把醫院的工作辭了吧。」
霍御銘有些吃驚地看她,「為什麼?」
「我要是待在家里,你就能安心去做你的事吧?我現在的工作,難免會跟凌呈羨有接觸,我避開他的唯一辦法就是不出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想找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躲起來……」
霍御銘聞言,卻是輕笑出聲,「苒苒,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們好不容易回來的,多艱難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底下?你想讓我自私到……害的你連醫生都做不了嗎?」
有些事要麼不開始,一開始就停不下了。
「我去上班了。」任苒沒再說什麼,拿了手機自顧出去。
霍御銘盯著任苒往外走的背影,要讓他放棄現在的一切,他根本做不到。
如今凌征醒了,凌呈羨和傅城擎照樣還是好好的。只有他霍御銘,一家人就剩了他一個。
他只要能保證任苒不會跟凌呈羨走,只要他們之間永遠有隔閡在,他就什麼都不怕。
門外傳來敲門聲,霍御銘收回神,「進來。」
他的助理提著個公文包來到餐桌前。「霍先生,那邊九點開始。」
霍御銘拿了塊糕點送到嘴里。「傅城擎那邊還不知道吧?」
「就是怕那邊知道了,這個項目就談不成了,他要搞點事情出來,那是輕輕松松……」
「那就如他所願,你放點消息過去,試試他的反應。」
助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霍御銘。「霍先生,這項目凌先生也在盯著,您現在就該防著傅城擎和四少那邊……」
凌紹誠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他把霍御銘扶上去就要看到有利益回收進來。
「你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是。」助理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任苒來到凌呈羨的公司,司岩在辦公室門口見到她,伸手將門給推開了。
凌呈羨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任苒,「等我一會。」
「你先進去等吧。」司岩示意任苒往里走。
任苒進了辦公室,凌呈羨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圈,「你身上還有傷,為什麼不在家好好養著?」
「皮肉傷,除了有點痛之外,沒有別的感覺。」
「你這段日子是不是不用去醫院?」
任苒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徑自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對,我只要把藥廠這邊的事負責好就行。」
「那好,你跟我去趟蘇城吧。」
「不去。」任苒想也不想地回絕了。
凌呈羨將手里的筆一丟,「呦,脾氣見長了。」
「去蘇城干什麼?是不是傅城擎在那里等著我?」
凌呈羨知道她還牢記著那晚的事,「傅城擎就算真要報復,也對付不到你頭上。」
「所以呢,他要對付霍御銘?」
凌呈羨狹長的鳳目輕眯了下,「讓他們兩個人去斗就行了,你就算橫插一腳也幫不上一點忙。」
「你只會說冠冕堂皇的話,讓我不要插手,可傅城擎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幫不幫?」
凌呈羨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你要是不幫霍御銘,我就不幫傅城擎,怎麼樣?」
任苒似是不信,霍御銘的事她其實一點忙都幫不上,所以凌呈羨的這個條件她要是答應了,她就是純賺的。
「行啊。」
「那好,讓他們去斗吧,我們只管把藥廠的事做好就行了。」凌呈羨拿過旁邊的文件,「你跟我去蘇城接個人,接完人我們一道去藥廠。」
「接誰?」
「高價聘來的一個專家,八十三高齡了,我必須要確保人家的安全才行。」
任苒往後輕靠在沙發上,但後背的傷還未好,她痛得直起了身,「那你干嘛非把我拉著?」
「留你在這干什麼,傅城擎跟霍御銘兩個人,就是打成了死結的兩根繩子,我如果離開了宋城,傅城擎要是把手伸向你怎麼辦?」
凌呈羨一直忙到中午時分,這才結束完手頭的工作。
車子就在公司樓下等著,凌呈羨走在前面,猛地頓住腳步朝任苒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干嘛?」任苒蹙起秀眉問道。
「去接人的事需要保密,我可不想你給人通風報信。」
任苒才不信他的話,「拉倒吧,這又不是什麼機密……」
她對凌呈羨充滿防備,任苒面露疑惑地盯著他。「你不會在動什麼歪腦筋吧?」
凌呈羨拉開車門坐進去,「狗咬呂洞賓,我看你就是條狗。」
任苒腳步輕動下,剛要抬腿坐進去,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看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她半邊身子準備往車里坐,「喂,哪位?」
「安醫生,不好了,霍先生出事了!」
凌呈羨抬起視線看著她,見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還出聲催促她,「趕緊上車。」
他看到任苒盯著他的目光變得疏離起來,剛跨進來的一條腿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