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爺子盯著他的背影，生氣歸生氣，可抬起的拐杖沒舍得往他身上敲過去。
「翰瑜新城的項目丟了，我也沒有找過你，你倒是說說，在你心里面究竟是凌家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凌呈羨的視線盯著任苒一路出去。「爺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對不起苒苒在先，她現在想跟誰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我不會再由著你胡來了。」
感情這種事，別人自認為比當事人看得通透，可在凌呈羨看來，他就沒有不甘嗎？
給他電腦裝了病毒的人是任苒，一直以來都在騙他的也是她，出事後將他一腳踢開的更是她，他憑什麼放她自由？
「老四，听爺爺一句話，放過苒苒吧。」
任苒已經從凌呈羨的眼里徹底走出去了，他收回視線，「好，我不會再找她麻煩。」
「當真？」
凌呈羨單手插在兜內，轉身面向凌老爺子。「您難道還要我跟小時候一樣，寫保證書嗎？」
老爺子沖他瞪了眼，「少來吧，你保證書上的內容什麼時候做到過？」
任苒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她沒有心思做別的事，干脆將樓上樓下打掃了一遍。
下午，她試探性的給霍御銘發了個信息，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霍御銘很快就回了電話過來。
「我一會就到家了。」霍御銘好像心情不錯，任苒松了口氣，「我買了菜，待會親自下廚。」
「好，等我回來幫你。」
任苒這才能確定凌呈羨並沒讓人去找霍御銘的麻煩，她掛斷了通話後，整個人都輕松不少，一腳踩上椅子擦著最上面的玻璃。
接下來的十來天，凌呈羨徹底從任苒眼前消失了，沒有找過她，更沒有打過她的電話。
她每天家里和醫院兩點一線，生活過得充足且舒適，看來真的只有老爺子出面才能鎮得住凌呈羨。
這日，霍御銘跟任苒在附近商場吃過晚飯，霍御銘沒想這麼快回去。「陪我逛會吧。」
「你要買東西嗎？」
「天熱了，想添置幾套衣服，你給我參謀參謀。」
任苒滿口答應下來。「好啊。」
霍御銘其實想給她買，但任苒在穿衣方面一點不講究，霍御銘經過一家女裝店想進去，被任苒拽著手臂去到了五樓。
「據說五樓都是精品男裝，適合你這樣的。」
任苒拉著霍御銘進了一家店，有導購員上前熱情地招呼，「您好。」
「我們自己看就行了。」霍御銘不習慣身後跟著別人。
「好。」
任苒走到一排衣架跟前，目光從左到右掃了圈，最終落到一件襯衫上。
她拎起那件衣服，轉身在自己身前比了比，「這樣的呢？喜歡嗎？」
霍御銘看襯衫寬寬大大的，幾乎將任苒全部擋住了，他不由失笑，「好看，喜歡。」
「那你去試試？」
「就這件吧，買了給你穿。」
任苒輕跺下腳，「我這麼認真地給你挑衣服呢，你趕緊去試穿下。」
「我也是認真的。」霍御銘雙手抱在胸前，他能想象出如果任苒光腿穿這件衣服有多好看。
店里另一邊是個休息區，這會用簾子隔擋起來，一只手臂伸出來，簾子後面露出雙犀冷的眼楮。
霍御銘朝任苒伸下手，「就要這件，包起來。」
導購聞言，快步走了過來，「請問您需要什麼尺碼？」
「別听他瞎說，」任苒臉色酡紅，「我哪穿得了這種衣服。」
凌呈羨舉著手臂，任苒和霍御銘都沒發現他，這兩人面對面站著，儼然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來。男人眼里都是笑意，女人的臉上全是嬌羞，可在凌呈羨看來，這就是一對狗男女。
他丟開手里的雜志站起身，任苒余光里看到有個身影快步過來，她一扭頭就看清楚了凌呈羨的臉。
她面色驟變，手指掐著那件襯衫，任苒趕緊將衣架掛回去，想要跟霍御銘離開這。
「這衣服不錯，」凌呈羨又將掛回去的襯衫拿在手里，「適合你，里頭什麼都不用穿，這一件就夠欲拒還迎了。」
任苒拉了下霍御銘的手臂，「我們走。」
「衣服還沒買呢。」霍御銘神色不明，從凌呈羨手里拿回了那件襯衫。
凌呈羨走上前步，垂落的目光輕飄飄落向任苒，他剛要開口，就見一個中年男人正快步從門口進來。
凌呈羨頭疼地皺了下眉，他單手插在腰間，眼見男人走到了他的身邊。「四少。」
他將雙手舉了起來，「你別跟著我了行不行？我什麼都沒做。」
「您也別嫌我煩，這是老爺子的意思，您之前不是挺安生的嗎？您老老實實的多好，也別讓我難做。」
凌呈羨氣得恨不得抬腿踢人，「你也看見了，這是他們自己撞過來的，跟我沒關系。」
「這頂多算是不小心踫上，四少您睜只眼閉只眼就是了。」
凌呈羨的臉色差到極點，他睨了眼任苒，「有本事就離我遠遠的。」
宋城一共就這麼大，有名的商場也就這麼幾個，誰能想到他今天就在這呢？
霍御銘冷笑了聲，「四少莫不是以為我們願意見你？」
任苒並不想和凌呈羨正面剛上，她壓低了嗓音同霍御銘道，「我們回家吧。」
凌呈羨听著這個家字，耳膜都快被刺破了，男人盯他盯得很嚴，幾乎不讓他亂動。
「外面吵什麼？」一道男音再度傳了過來，任苒看到休息室內又走出來一人，他手里拿了本畫冊，今天原本是過來挑些新款的，沒想到外頭聒噪成這樣。
凌呈羨往後退了兩步，笑得輕浮，「馮叔，我的好馮叔，你回去一定要在爺爺面前幫我美言幾句。你看我多听話啊，你說什麼我都照做，我肯定不找她的麻煩，我這就去旁邊乖乖坐著。」
走過來的男人同凌呈羨迎面踫上，他看了看站在邊上的馮叔，「你要看著的人是他，我想做什麼，你總管不了吧？」
傅城擎死里逃生，恢復了七八成的樣子，精氣神很足，面上的倨傲和冷漠都沒變。
任苒的目光落到他頸間，被刀劃過的那道傷疤很明顯，暗紅色的縫合處像是一條扭動的蛇身爬在了男人光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