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坐進了車內，凌呈羨很快也坐了進去，耳朵里傳來汽車發動聲，男人將一張電話卡遞給任苒。
她面色平靜地接了過去，這會情緒也完全穩定住了。「謝謝。」
「裝上。」
「回去裝。」
她語氣波瀾不驚，方才的那口氣好像已經消了，任苒一下下捏著自己的手指，她差點忘了她還帶著何敏在清上園避難。凌呈羨可是擋在她們面前的大佛，萬一把他惹惱了，他把她們往外一丟，事情可真沒法收場。
凌呈羨看看她的臉，「凌紹誠那廝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我覺得吧，他遲早有天死女人身上。」
任苒眉眼未動，她身上有屬于霍御銘的淡淡味道，方才他伸手抱她，沾染了她一身。
但這種味道很淡，凌呈羨幾乎聞不出來。
任苒有些恍神，想到了剛才在包廂看見的那個背影，她渴望著跟霍御銘一起站在有光的地方，她一直在等著那天趕緊到來。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滋味不好受。
凌呈羨喊著她的名字，她沒听見，他將手搭到她肩膀上，「任苒？」
她扭頭望進他眼里，她生怕被他看出什麼，她收斂起情緒，將他的手推開，「干什麼？」
凌呈羨現在屬于沒話找話中，「以後離凌紹誠遠點，老奸巨猾，城府太深，連我都吃不透他。」
「嗯。」
咖啡廳內。
凌紹誠的人很快趕到二樓，將賀淄聰丟出了包廂，也趕出了咖啡廳。
霍御銘推門進去時，凌紹誠正站在窗邊，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外面的湖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既然想好了要見她，我就有月兌身的辦法。」
凌紹誠雙手撐在窗台上，「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別人不值，但是她值得。」
凌紹誠轉身看向霍御銘，「你跟任苒認識了多少年？」
「她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起初是懵懂不知，後來是鐫刻愛戀。」
凌紹誠搖搖頭，「為她甘願連仇到不報了？」
「報，當然要報。不過兩者選其一的話，我會選擇她。」
凌紹誠實在不解，也無心去弄懂，「行吧，我先走，你在這坐會。」
車子很快開回了清上園，任苒直到下車時情緒都不高，凌呈羨進了門，司岩在家等他好一會了。
「四少。」
「問出來了嗎？」
任苒正在門口換鞋，听到這話不由放慢了速度。
司岩走到凌呈羨身邊，低著聲說話，但並沒有刻意防備她，所以她依稀能听到幾句。「還是一口咬定了，說是傅家派來的。」
「嘴巴這麼硬？」
「是，各種辦法都試過了，一看就是經過了特訓的。」
凌呈羨站在那不說話，任苒想要上樓去看看何敏，剛走出去兩步就听到凌呈羨說道。「這件事，會不會從頭到尾就是被人設計好了的？」
「您的意思是？」
「有可能從傅城擎受傷之前，就有了設計的環節，比如……」凌呈羨在準備說接下來的話前，目光朝任苒看了眼，「何敏的出手會不會也在設計之中？」
任苒一腳剛踏上樓梯，她听到這話收回了腳步，「難道有人教她怎麼割人喉嚨，怎麼插人胸口嗎？」
「她既然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這次就忍不下去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凌呈羨點點頭，「也對。」
任苒去了樓上，何敏還在客臥里待著，听到她進來的動靜聲，何敏將腦袋從被窩內鑽出來。「苒苒姐。」
「你不會睡到現在吧？」
「早就醒了。」
任苒走過去在飄窗上坐下來，接下去的話題有些沉重，但她不得不提，「敏敏，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我會去自首的。」
任苒雙手撐著膝蓋，身子微微往前傾，「雖然我們力量微薄，但我跟你一樣相信法律。」
「你別為我擔心，只要傅家不找我爸媽的麻煩，我做的事我自己會承擔的。」
「好一個自己會承擔。」凌呈羨的身體陡然從門口傳來，任苒听到時抬下頭，何敏怕他，忙將腦袋縮回了被窩內。
「你怎麼進來的？」任苒面色微變，雖說這是他的房子，可何敏還躺在床上，萬一有個不方便呢？
任苒站起身想要攔他，卻沒想到凌呈羨已經走到了床邊，他一把掀開被子，何敏嚇壞了，抱起腦袋縮緊了兩腿。
「你干嘛啊！」任苒著急想要攔他，凌呈羨一把握住何敏的肩膀將她提起來，「有些事要問問清楚，不會耽誤她很長時間。」
何敏被他拽到地上，跌跌撞撞幾乎站不穩，凌呈羨對待她不會很憐惜，所以動作避免不了粗魯。
任苒快步跟在後面，想要從凌呈羨手里搶人，他將何敏一路拖到了三樓，任苒這才看到走廊盡頭的房門前站著兩個男人。
見到凌呈羨過來，他們伸手打開了門，凌呈羨推著何敏往里走，任苒剛要跟進去，就被人攔在了外頭。
「讓我進去。」
凌呈羨松開手里的人，任苒透過門板看到先前被抓住的兩個男人這會就躺在地板上，渾身上下每一處好皮膚，那張臉已經腫得看不清他們的本來面目。
「凌呈羨，你要做什麼？」
「放心，我就是問她幾句話。」
任苒想要往前兩步，門卻被人關上了，凌呈羨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何敏這會癱倒在地上，害怕的瑟瑟發抖。
那兩人被打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嘴角邊血色干涸，凌呈羨沖著何敏說道，「他們不肯說實話，我讓司岩把他們的牙給拔了。硬生生拔掉的，你想試試嗎？」
何敏驚恐地搖頭，「不要……你，你想問什麼？」
「我就想知道，你怎麼突然有膽子沖著傅城擎揮刀的？」
任苒听不清楚里面在說什麼，她靠在旁邊的牆壁上，沒有吵鬧沒有再去想辦法阻攔，說到底她壓根不是凌呈羨的對手，他要是動起了真格，十個任苒都不是他的對手。
何敏看向了那扇門，凌呈羨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她為了你，連她最討厭的地方都住進來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何敏眼底神色動了動，「是有人教我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