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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時,保安趴在里頭又睡著了,女人沒有走大路,而是進了旁邊的林子內。

凌呈羨晚上做了個很長的夢,夢到任苒居然回來了,但是變了一張臉,她站在他的面前他都認不出她來。

他是被驚醒的,凌呈羨坐起身,他已經好久沒夢到過她了,她真是連死後都不想見他。

他打了電話給司岩,讓他在門口候著。

凌呈羨出門時天色尚早,他坐進車內,司岩將車門輕關上。

「去墓園。」

司岩和駕駛座上的人對望眼,有些擔憂地回頭,「四少,今天大霧,要不還是晚點去吧?」

「我只是想去看看。」

司岩知道跟他說不通,只能吩咐司機小心開車。

來到靈山墓園,司岩從後備箱內拿了紙錢等東西出來,他陪著凌呈羨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近處,凌呈羨才看到不對勁,他神色慌張地加快了步子。

司岩也是大吃一驚,心想不好,果然見凌呈羨蹲,他拿起一株被連根拔起的月季,面色沉痛,聲音透出了陰狠。「誰干的?這是誰干的?」

滿地狼藉,掛著的裝飾品碎的碎,爛的爛,這一幕落進凌呈羨眼里,他哪能受得了?

「誰干的!」

「四少,你先別著急,我馬上查。」司岩放下手里的東西,打了電話給司機,讓他將負責看守的保安帶進來。

不出幾分鐘,保安過來了,看到這一幕嚇得直縮脖子,他拿了凌呈羨不少好處,凌呈羨一再交代過要將這里看護好。

男人這會單膝跪在地上,手里拿著那株月季,咬牙切齒地問出聲道,「怎麼回事?」

「四……四少,我也不知道啊,昨晚還是好好的。」

「今天早上有誰來過?」司岩環顧下四周。

保安不住搖頭,「沒有啊,記錄單上都是空的,這麼早,不可能有人過來的。」

「難道是鬼嗎?」凌呈羨站起身,伸手扯住保安的領子將他拉到跟前,「你想用這樣的話來敷衍我,是不是?」

他這一下倒是提醒了那名保安,看來今早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他在做夢,因為除了她就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我想起來了……有,有個女人來過,肯定是她。」

「女人?」凌呈羨將他拉近些,「說清楚,什麼女人?」

「天還沒亮呢,就來了個女人,站在外面一句話不說,可等我出去的時候卻沒看到她了,今天霧特別大,監控器里也看不見,我以為是我眼花了……」

凌呈羨听到這,心里沒來由的一揪,「她長什麼樣?」

「真的看不清楚,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看到她戴了眼鏡。」

凌呈羨松開手,著急慌忙從兜里掏出手機,他找出任苒的照片給保安看,「是她嗎?」

保安盯著那張照片,再看看墓碑上的女人,嚇得腿抖,「四少,我真的沒看見她的樣子,她就穿了一身黑,臉都沒有露出來。」

凌呈羨握了下手掌,全然忘了他一只手里還抓著那株帶刺的月季,皮肉被扎破的疼痛感令他回過神來。

司岩有些頭疼,擰起了眉頭道,「恐怕監控里也拍不到什麼。」

「查。」

「是。」

凌呈羨轉過身盯著任苒的墓碑看,他再度蹲,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花草整理出來,有些好養活,插回去興許還能有救。

司岩看著凌呈羨進了那個小院子,將手里的月季插回土里,再用土填上、壓實。

他褲腿處和膝蓋上都沾到了泥土,霧氣那麼重,頭發絲都濕透了。

凌呈羨沒再跟魔怔了一樣,非要說是任苒回來了。這三年來他一次次失望,剛開始是不見到她的尸體不肯罷休,甚至還不放棄找她,只不過被打擊得多了,慢慢也就接受現實了。

他蹲在墓碑前,凝視著上面的照片。

「任苒,不是你吧?」

肯定不是,她不可能還活著。

司岩找到墓園方,調取了監控,門口和里頭設置的都是最簡單的攝像頭,畢竟誰能進這種地方來偷盜呢?

所以拍到的影像很模糊,依稀能看到一個人影,可就算放大了,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臉。況且她是從小路上離開的,壓根找不到蹤跡。

凌呈羨盯著屏幕內的身影,那人裹成那樣,壓著腦袋,就連兩只手都是插在口袋內的。

「什麼人會大清早的到墓園來做這種事?」凌呈羨不敢將心里的猜測說出來,可這樣的舉動太反常了,他看向旁邊的司岩,司岩面色凝重,也想不通。

「會不會是……少女乃女乃的那個朋友?」

宋樂安嗎?

任苒剛死那陣,她倒是來鬧過好幾回,被傅城擎找人丟了幾次就老實了。

凌呈羨潭底有些失落,「會嗎?」

「說不準。」

「她跟任苒關系那麼要好,舍得擾她清淨嗎?」

「可終究……少女乃女乃不在那個墓里面。」

凌呈羨心口再度嘗到了鈍痛感,又像是有無數的針在刺著他,他目光緊緊地盯著監控中的身影。

宋城一處小區內。

女人開了門進去,在玄關處換好鞋,又將月兌下的外套和帽子都掛在了衣架上。

屋內傳來陣動靜聲,緊接著房門就被拉開了。

霍御銘拿著手機從里頭出來,他徑自走到女人面前,伸手模了模她的臉,「小臉都凍僵了。」

「還好。」

他手指在她眉心處輕撫下,「任苒,你身體不好,別亂跑。」

「我早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任苒握住了霍御銘的手腕,「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等你呢。」

任苒轉身要去廚房,「我去做。」

「省省吧。」霍御銘一把將她拉回來,「哪里用得著你動手,我都做好了,不過包的餛飩需要現下,我去燒個水。」

「好。」

霍御銘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出門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就怕你出事了。」

「不會啦,」任苒手掌在他背上輕拍兩下。「我不會亂跑的。」

「你去哪了?」

任苒這個時候不可能回去,也回不去了。

「我去看了看自己。」

「什麼意思?」

任苒將臉埋在男人的胸口處,「沒什麼,只是提醒自己,我已經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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